第50章 真相

“孽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许承翰怒喝道:“你做了这种丢许家脸面的事,现在还想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这些坏习惯,还有从乡下带来的破教养,就不配待在这个家里!”

教养?

这个词,自她回到许家,别人说不烦,她都听烦了。

任何人都可以站在她面前,说她没教养,什么都是她的错,她本身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甚至还说,不配待在这个家里?

许映渔抬眸,寂静无声地看着许承翰,那眼神凌厉极了,仿佛望向的不是亲人,而是什么仇人一般。

漫长的沉默之后,笑了:“你是说千金小姐的教养吗?是要我一个从小玩泥巴长大,初中就要打工的乡下妹,和一个从小报四个辅导班,学习姿势仪表的二小姐做对比的教养吗?”

“那就让你失望了,可就算如此有教养的二小姐,端着下了药的咖啡来找我呢。”

听到这里,周颖欣尖叫起来:“你在这里撒什么谎?”

“你一个女孩子,说话不三不四,彻夜不归,勾结男人残害姐妹,手段恶毒,甚至还要倒打一耙,我真是后悔把你接回来!看来今天不请家法是不行了!”

“爸爸,把我接回来不就是为了卖女求荣吗?我不回来,你舍得卖你另一个心爱的女儿吗?”

许映渔不紧不慢地戳破了最后一层薄纸。

许承翰被说穿心事,突然觉得一阵炙热,心中不明的怒火直达心态,他缓缓站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龙头拐杖:“映渔,都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反省认错,今天我作为你的父亲,就要好好教导你,否则,也愧对你死去多年的母亲!”

说着,那龙头红木拐杖直冲背部而去。

记不清许承翰到底打了几下,许映渔只觉得有千万斤那么重,她直挺挺挺着背,咬住嘴唇,硬是半分声音都不发出。

可越是倔强,许承翰便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手上就更使劲了起来。

这边的顾怀瑾匆忙结束了视频会议,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干脆又问了许承翰的房间,飞奔了过来。

远远地看见那边好像有人跪在地上,许承翰手里拿着拐杖正要打下去,那个女孩挺着腰板,似乎是不痛的样子,但身体颤抖的幅度又表明,这许承翰,是狠了心思打下去的。

“住手!”

顾怀瑾直接站在许映渔身后,竟是硬生生的替许映渔挨下了一棍子:“你打她做什么?”

许承翰看到来人是顾怀瑾,下意识愣住了。

“顾怀瑾?你怎么在这里?”

顾怀瑾并未回答,而是轻轻转身,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许映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又再次烧了起来。

他想把许映渔拉起来,结果刚摸到后背,许映渔就往后仰,似乎是不能碰后背的样子。

他轻轻打开衬衣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嘶”了一口气,许映渔白皙的后背上,一片青黑交杂,甚至有些发肿,应该是硬生生接了几棍子,半分没有躲闪。

“伯父,你就这么巴不得许映渔早点死?”

被小辈说到了脸上,许承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语气仍然愤怒:“我教训女儿,跟你顾怀瑾有什么关系?你快闪开,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这个没教养的孩子!”

“她前几天跳舞扭了脚你不知道,前天被闹事的工人砸了脑袋你也不知道,她现在发着高烧你不管,还让她跪在这里打她?那她到底是犯了天条还是犯了国法,至于这么对待她?”

顾怀瑾看着面前已经快跪不住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关系不关系,他焦急地喊道:“你就是这么做人父亲的?”

“哼,我这个女儿夜不归宿,甚至陷害自己的妹妹,我今天不教训她,将来也会在社会上吃大亏的!倒是你,站在这里管起我们许家家事,是不是逾矩了?”

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许映渔身体虚弱,倒是指责他在这里多管闲事,顾怀瑾眉头紧皱,突然就想起,前几日许映渔的话。

“他们又不在乎我。”

“他们不会管我的。”

“就算我表现得再好,我爹也觉得我在给家里丢人吧。”

原来这个他们,也包括她的亲生父亲,而这个亲生父亲,似乎压根没把许映渔的性命当回事。

他更在意的,是脸面,是许家。

那这几天,他犹豫的,怀疑的那些谎话里,是不是也有被他忽略了的她的真心?

他以为许映渔因为许家危机,才会主动攀附自己,对她说了那些话语。以为她攀龙附凤,为了金钱才接近自己。

是不是也在不经意间伤害了她?

念头既然无端生起,脑中似乎也开始回放那些她不经意的话语。

“我要嫁给你。”

“是势在必得!”

“告诉你个秘密,算命的说啦,许家的两个女儿中,你只能娶我。”

微笑着,俏皮的,在他面前可爱又嚣张的小猫咪。

顾怀瑾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摆手,想将这些声音和面孔赶开。然而,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可怕。

尤其是最后那几句,哪怕捂住了耳朵还是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我敢肯定,如果你的生命没有我,你这一辈子都会了无生趣。你会失去一个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女人。”

她娇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的这句话。

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女人…他还清楚地记得,许映渔的表情,像得了逞的小猫咪,声音带着魅人的钩子,让他心痒难耐。

“顾少爷,这是我们许家的事,我看你还是出去的好。更何况,你们男女有别,别再让别人误会了映渔的名声!”

周颖欣的话将顾怀瑾拉回现实,顾不得回答,他低头一看,刚才还狡黠着在自己回忆里微笑的小猫咪,现在正虚弱地靠在自己的腿上,脸色虚弱又苍白。

胸腔里的躁动渐渐镇定下来,顾怀瑾伸手,又探了探映渔的额头。

烧得似乎更严重了。

“并不是夜不归宿,昨晚许映渔睡在了我屋里。”

顾怀瑾眸子一沉,冷静说道:“至于你说的陷害许绍月,我劝你还是好好调查一番,再说这种话。”

“睡在你房间?”

地上还在哭泣的周颖欣深吸一口气,最先反应过来。

昨晚发生那样大的事过后,她去了许映渔房间五六次,都没看到人。

所以才故意污蔑她跟别的男人鬼混,彻夜未归。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顾怀瑾?

难道他们两个人已经暗通款曲了?

不可能!

顾怀瑾一向眼光高到天际,这个野丫头怎么可能会跟他勾搭上!

想到这里,周颖欣眼珠一转,认真说道:“映渔虽然生活作风有些乱,但在外面说起来,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怎么可以睡在男人屋里!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许家脸面放在哪里?”

“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她昨晚发烧到39度,如果不是沈忱恰好也在,指不定今早就是被救护车接走了…”

顾怀瑾接话,终于抬眼认真看了眼前梨花带雨的周颖欣,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皱了眉头。

“伯母,你拿着我送给许映渔的玉佩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