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有居心

“倒是你,许映渔,别把这个伤口不当回事,破伤风针一定要打。”

似乎是无心的衔接,又似乎是故意的对比,此刻的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停顿和尴尬。

许承翰这才扭过头注意到许映渔头上的绷带。

“映渔,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姐姐,你又逞强和别人打架了吗?”

许绍月抢先接过话,下了定论:“早就劝过姐姐了,不要像个野孩子一样,到处惹事惹麻烦,给许家丢人……”

本来就不满许映渔抢了许绍月的车,害得许绍月中暑晕倒,听到这里,许承翰狠狠顿了顿拐杖。

“你不是说,能管住许绍庭让他重回正轨,现在你带头打架是怎么回事?”

“你这么做,让我如何相信你!”

“爸,我……”

未等许映渔回答,病房门口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有三五成群的工人拉着横幅,手拿锅盖铲子走了进来。

他们嘴里大声喊着:“许氏还我血汗钱!”

手里还拉着一条“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吃饭!”的白色横幅。

这群人统一穿着白背心黑裤子,脸上身上还抹着一些油点,进来就把地上的水果牛奶全部打翻,看上去鲁莽又粗鲁。

而且很显然,是冲着许映渔来的,他们一个人看上去是头头的人,直接上来就对着许映渔说:“你不是说今天发工资吗?都已经快十点了,怎么都没看到工资!”

病房里顾怀瑾,沈忱都瞧着,就连病房外也站满了人,仿佛都在瞧着自己家的好戏。

“这不是江城那个许家吗?这么大的企业拖欠工人工资的哦。”

“真看不出来,说什么百年企业,不过如此。”

“快拿手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

围观群众的声音纷纷传来。

许承翰只觉得丢人至极,怒火攻心,未等许映渔回答,他开口了,语气凝重:“映渔,你前天不是跟我承诺,要把工人的工资发下去,还说什么要把许氏做起来,你就是这么做起来的吗?”

那种失望的,不堪的眼神瞥来,竟然比脑袋被砸伤还要痛。

“你周姨说得对,乡下来的除了会吹牛以外,并没有什么真本事……我真是错信了你了,颖欣,把你弟弟叫来,收拾残局!”

“这个厂子你还是不要管了,回去给我关禁闭三天,抄写家法,做事之前先学会做人!”

自己的父亲,竟然说她不会做人!

犹如万箭穿心,许映渔竟突然站不稳身子,后退了两步,跌倒之际被身后的顾怀瑾拉住,手心的热度传来。

她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顾怀瑾像是故意一般,在她掌心挠了挠,接着开口道:“许伯父,我觉得事情在被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

“怀瑾,这是我们许家家事,我想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现在是跟我没有关系。”

顾怀瑾周身自带压迫感,他只不过轻眼扫向那几个闹事的工人,刚才还在吵闹着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但是以后,可说不准。”

说完,他冷笑一声,指了指其中工人手上的手表。

“你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还买得起这么好的表吗?”

许映渔听了顾怀瑾的话,也打眼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许映渔并没有在厂区里见过。

他们没有自家厂区工人的那种朴实感,而是一个个油头粉面,带头的那个,甚至戴着一块价值十几万的手表。

被顾怀瑾一提醒,许映渔瞪大了双眼,大声说道。

“爸爸,等一下!这些人根本不是许氏鞋厂的工人!”

“你说什么?”

许承翰还在被小辈的顾怀瑾呛声而感到生气:“你现在还学会强词夺理了!他们要钱都要到医院来了,丢人丢到这里,你还说不是咱们公司的工人吗?!”

“你说他们不是咱们公司的人,那他们来要工资干什么,映渔你的头是不是被砸坏了呀。”

周颖欣看似关心地走上前,眸子里却透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她摸了摸许映渔的头:“别逞强了,等明天姨给你找个合适的国画老师,好好上课去吧。公司就放心交给你小舅舅。”

许映渔躲开周颖欣的手,转身对着工人说道。

“你们不是来要工资的吗?那你们说,我们的开料师傅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他的女儿,我哪里知道叫什么,我又不是搞人口普查的。”

打头的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起来,语气却仍然强硬:“你不会为了不给钱,故意找我们的茬吧?”

“好,这个问题回答不出来不要紧,既然你们说自己是许氏的工人,那么,今天一定也去上班了?“

“那自然,自然是上班了的。”

“那你说,今天食堂午饭吃的是什么。”

“吃的…吃的…”眼前的男人不经意看了一眼周颖欣,接着摸了摸光秃秃的头发:“吃的是是牛肉、红烧茄子、干煸四季豆还有一个排骨汤~”

“吃得可真好。”

许映渔笑出了声音:“可惜了,今天工人闹罢工,食堂根本没开火。”

“你,你!!”

打头的人熄了火眼前的人群已经不再发出声响。

“工人根本不知道我在医院,更别提找上门来。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管我们是不是许氏员工,工资没有发是不是事实!我们…我们是来替农民工人发声的!”

“替农民工发声找周润之去!他故意克扣工人工资,剥削食堂利益,而不是来找我这个上任两天的人!而且他不是把办公室的人都放假了,不然工资早就发下去了。”

许映渔抬眼,眼神在周颖欣和工人身上来回旋转:“或许,难道是周润之舅舅让你们来找我闹事的吗?”

“就因为我否定了他的设计,就故意让整个办公室都罢工,故意让人来我妹妹的病房,让我妹妹休息不好,你们是什么居心呀?”

周颖欣坐不住了。

“你怎么说你舅舅呢,你舅舅怎么会是这种人。他身体不好,上个月,为了公司的事情,甚至晕倒在了车间,被救护车拉走的!去年许氏资金周转不过来,是你舅舅和投资方拼酒,喝到进医院!”

“这些你爸爸是都知道的。你现在不会为了掌权,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又是什么居心啊?你明明才二十多岁,怎么思想就这么阴暗了!”

“映渔,说话做事之前要讲证据。”许承翰看了一眼许映渔。

很显然,是更加相信周颖欣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