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告状

此时的工部众人忙碌得焦头烂额,新帝一句话底下人跑断腿,偏偏对于他的这道圣意目前没有半分紧张,能不愁眉苦脸么!

要么就是做出来的纸张太过粗糙根本不能用,要么就是造价太过高昂,根本没有陛下想要的那种惠及天下的纸。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明承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众人一看到他这张喜形于色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有人不满说道:“明大人,此时你竟还笑得出来?若是陛下的这道圣意完不成的话,届时你可是要担大责!”

这人早就和自己不对付,明承心里也知道,只是刚从小女儿那处得来的大喜事让他难以掩盖面上的容色,这才让其他人看了个正着,心头愈发不顺。

明承懒散笑了笑,慢慢悠悠说道:“谁说我这事办不成?”

一听这话,众人惊愕看着他。

还有人以为他是打肿脸充胖子,嘲讽说道:“噢?明大人这话莫不是在说笑吧!古往今来谁都知道帛绢造价不菲,竹简沉重难以携带,而纸这种东西更是粗糙难用,难不成明大人还有别的法子?”

他这话一说完,周遭的人忍不住哄堂大笑,明承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嘲笑自己不单单是因为陛下派发的这项旨意,还有另一重原因,那就是他不得陛下信任,若是将他拉下马,其余人才能坐上他的位置。

明承的眸光不动声色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后,他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众位大人且看我手上这张纸成色如何——”

这张纸一亮出,众人纷纷惊愕不已。

远远瞧去,这纸张看着粗糙但比市面上的成纸润滑多了,再细细一瞧,阳光竟然还能穿透这张纸。

明承见众人错愕的神色,笑着将纸放到木桌上摊平,随后挽起长袍袖子研磨墨汁,取了狼毫笔沾上少许挥毫落笔,令人惊讶的是,这墨汁落在纸上竟然没有晕染开,反倒是完完全全字迹成型。

见到此番情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这纸……居然这般神奇!”

“也不知这纸造价几何,若是昂贵的话陛下的圣意也没法完成啊!”

“我瞧着这纸比我们的都要好,不知明大人是从何得知其中的秘法,可与我们说道说道?”

“……”

各执一词的人众多,此时大家早已收起看热闹的心思几乎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明承身上,纸这东西若是强力推广下去,恐怕造福的不仅仅是万民,更有可能谋夺更大的利益,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放过。

明承幽幽笑了笑,“既然众大人都觉得这纸好,那明日我便呈上奏疏让陛下好好赏阅一番。”

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明承居然油盐不进,如此一来,他们还能有什么利益在手!

“欸,明大人,等等我……”

这些人表面一套功夫,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明承平日里司空见惯此时竟觉得分外厌恶,他纵身上马直奔宫廷而去,却不知此时的宫廷之中又是一场风云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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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檐角的琉璃瓦在日光的泼洒下反射出迷离晕眩的光芒,高大连绵的城墙林立着,似乎将所有的尘世硝烟隔绝开来。

御书房中,桌案边上青枝缠莲鎏金香炉燃起袅袅檀香,底下跪着一人眉眼苦楚,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哽咽。

“陛下,臣的女儿妙彤向来乖巧听话、懂事善良,如今被那尚书府家的女儿和富贵酒楼背后主人这般侮辱,您可要为臣做主啊!”

常岩的脸上写满愤懑不平,自打常妙彤回去后与自己告状,他就憋不住心里的火气一心想着定要为女儿出气,又想着自己曾扶持过新帝登上龙位,有这等大功劳在身,陛下不敢不给自己面子。

岂料,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满身寒气不怒自威,他轻轻朝下面一瞥,竟让常岩感到一丝惊惧。

“噢?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儿被他人欺辱了是么?”

萧清寒唇线紧抿,眸光冷冷望着常岩,常岩听到他的质疑心头掠过不快,但畏惧于他帝王的身份只能将这份不悦压制住。

“臣所言句句属实,望陛下明察!”

常岩说得笃定,该因为他对常妙彤足够信任,并不认为她会欺负他人。

岂料,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是么?朕怎么听说是你的女儿先找他人麻烦。”

“据朕所知,尚书府家的千金前阵子与平昌侯府的二公子刚刚退亲,眼下那位二公子似乎和令爱走得很近?莫不是两家有定亲之意?”

常岩被萧清寒说得额头直冒冷汗,他不曾想家中的事情竟会被当今帝王如此关注着,他笑得尴尬至极:“这个……小女与那位二公子有缘分。”

“是这样么?”萧清寒冷淡抬眸,眼底尽是深意,“可朕怎么听说尚书府家的千金因为要救她的母亲容貌才毁了去,前后不过才几天时间宋二公子就退了这桩婚事,你说奇不奇怪?”

常岩被萧清寒的这通话说得心神剧震,他惊愕地呆立原地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直到门外传来全策的声音。

“陛下,明尚书有要事要见陛下,如今正在殿外等候。”

常岩浑身一僵,没想到说着明汐的事情反倒招来了明承,他眼见明承疾步走进朝新帝躬身行了一礼。

萧清寒示意他平身,淡淡开口道:“明尚书有何要事?”

明承一进门时就发现了常岩的存在,虽然对常岩家和平昌侯府因为先前退婚的事情带着一些恼怒,但此刻在天子面前自然要将这些杂七杂八的胡乱心思收起,直接说起公事。

“启奏陛下,臣有一则奏疏呈上。”

话毕,他手中的奏疏已经由内侍接过递给了萧清寒,萧清寒一目十行看完后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常岩以为明承也是来告状的,忙不迭抢占先机先行开口道:“陛下,臣方才所言句句是真,您可莫要信了明尚书的话,分明是他的女儿欺辱我儿!”

此话一落,一旁的明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眼含不解:“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闺女在外头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