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峰回路转
副主编的位置,工作量不大但油水多,权利没有主编大,但大事小情自己都能说上话。这么形容吧:如果主编是皇后,那副主编就是皇贵妃,统理六宫,位同副后。这也是为什么张薇和冯欣怡都对这个职位虎视眈眈,因为一旦升到这个位置,就可以甩开了膀子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冯欣怡和魏子瑜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魏子瑜除了劝她几句之外也没说别的,更没像平时似的损她。冯欣怡以为他是照顾自己情绪不好,也没说什么,后来两个人从餐厅走出来,魏子瑜说:“你等我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
冯欣怡以为他是有工作,也没说什么,自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
魏子瑜去了趟洗手间,因为洗手间相对安静一点。
他在手机上扒拉扒拉,找出“皇上”的电话拨过去。
“爸,我。”魏子瑜说,“您内个,认不认识彩妆圈儿的人?”
魏建业因为之前魏子瑜把林幼晨拒绝的事情正在和他生气,对他也没什么好脸,中气十足地怒吼一声:“不认识!”
“爸,十万火急。”魏子瑜一个大老爷们撒娇的功夫使出来了,“冯欣怡遇上事儿了,这忙您必须帮我。”
“你他妈现在想起来求我了!”魏建业中气十足,骂起儿子来毫不含糊,“我让你跟林幼晨约会,你看看你自己办的什么事儿!把人家小姑娘气走了!后来我让你解释你怎么去跟人家解释的,啊?你说人家幼稚!他爸妈到现在还在找我要说法呢!我怎么跟人家说!”
“爸,这事儿真不怨我,你不能指望是个女的就让我跟人家试试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看不惯那么做作的,再说她确实挺幼稚,二十五六的人了一天天装得十五六一样,我忍耐力再强我也看不下去了。”魏子瑜嘴损,魏建业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能损成这样,一时间竟然被噎住了,无话可说?!
“那这么着,你帮我个忙,之后我亲自去他家登门道歉,行不行?”魏子瑜看自己老子没吭声,给了他一个台阶。
魏建业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平复情绪,片刻后他问了句:“冯欣怡什么事儿?”
魏子瑜放心了,魏老爷肯帮忙,那就一切好说。
“就是宝阁彩妆的总经理岑翼,给冯欣怡摆了一道。本来呢他给冯欣怡的杂志投广告,合作得挺好的,但那个老男人看上她了,非要追她,她不同意,对方一气之下就撤了广告,还诋毁她们杂志不专业,这不她公司马上就要竞选副主编了么,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她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呆啊?您看看这人您能不能说得上话,如果能就麻烦您帮忙走动一下,要是不能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臭小子。”魏建业骂道,“整个江北还有你老子说不上话的人?等消息吧你!”
“叩谢皇上!”魏子瑜奉承完挂了电话,冯欣怡在外面等的都快睡着了。
“冯欣怡,”魏子瑜踢了踢她的小腿,“走了,把东西搬你车上去。”
“恩。”冯欣怡太累,晕晕乎乎地往前走,险些撞在门口的摆设上,魏子瑜手快一把把她拎了起来。
“行不行啊你?”
“没事。”冯欣怡摆摆手,“我就是太累了这几天。”
“算了。”魏子瑜叹息一声,“你去副驾驶坐着去,我把车给你开回去。”
“不用,我能行。”冯欣怡觉得自己没那么矫情,犯不着麻烦他。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滚过去!”魏子瑜突然严肃起来,冯欣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真的听话地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估计是平日里对别人严厉习惯了,没遇到一个对自己如此严厉的,突然一下子,她脑子竟然有些宕机。
魏子瑜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把她那一堆彩妆给她搬完,跳上她的车,钥匙一转点着了火。
冯欣怡看着他的侧脸,片刻后目视前方,偷偷笑了笑。她想:魏子瑜这个人,其实应该是个挺好的伴侣,可惜啊,就是嘴太损了。所以只能孤独终老。
魏子瑜一心开车,并不知道冯欣怡对自己的诅咒,还从善如流地把音乐打开,冯欣怡对他的车技实在太放心,到家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魏子瑜也没叫她,就这么跟她在车里呆着,快十点了冯欣怡才醒,发现魏子瑜的外套正盖在自己身上,那货自己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衫,靠着椅背打盹。
“魏子瑜。”冯欣怡推了推他,魏子瑜没动。
“魏子瑜,”冯欣怡说,“我到家了。”
“恩?”魏子瑜睡得不知身在何处,被她叫醒才觉得冷,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抬手看了一眼表,“行,那我回去了,你上去吧,衣服给我。”
“你怎么回去?”
“打车啊,要不你再把我送回去?”他问得挑衅,冯欣怡好想给他一巴掌,这人,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
冯欣怡到家洗了澡继续撸猫写公众号,不过今天灵感不够,憋了半天没写出五百个字,一怒之下转了方向,开始写职场上那些猫腻,先把最近张薇如何整自己的事儿展开来说,用了化名,让人看不出谁是谁。
可能是思路太顺,竟然一不小心就写了三四千字,冯欣怡心里一动,这个公众号似乎可以开一个新的板块了,就叫“职场那点事儿”好了!
然后自己经历的这些都可以当做素材去写,写成连载,如果有出版社看上就出本书!
天啊冯欣怡,你真是个天才!
心情好转的冯欣怡收拾好自己抱着猫去睡了,本来就累,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之极,第二天闹钟一响,王茶的电话在同一时间打了过来。
“冯欣怡,峰回路转了。”王茶说,“你这什么神仙体质啊,命里自带天德贵人和月德贵人了吧?”
“什么?”冯欣怡熬夜但不起早,王茶喜欢早起不喜欢熬夜,两个人一个清醒,一个蒙圈。
“岑翼的话锋又转了!”
“我艹?”冯欣怡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一轱辘从**爬起来,“他具体怎么说?”
“他们公司公关部给的消息,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说神不神?”王茶哈哈大笑,“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套路了,肯定是想陷害你不成,只能打自己的脸。”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呢?”冯欣怡小声嘀咕,“行姐,我现在去公司,去了公司再跟你细聊。”
“成,我也往公司去呢,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冯欣怡心里激动,火速收拾好自己奔向公司,拐了个弯一头扎到王茶办公室,王茶正拿着咖啡杯配套的小勺子搅拌咖啡,搅拌完了轻轻抿了一小口。冯欣怡有种错觉,好像离婚后的王茶比从前精致了不少。
“你看看,公关部那边拿到的协议。”王茶把一份文件递给她,冯欣怡盯着上面“造成误会、不再追究”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然后摇摇头。
“我的天啊……”冯欣怡感叹一声,“我也是看不懂了。岑翼这到底是想干嘛?老男人心思可真深。”
“谁说不是呢?”王茶摇头,“亏了你没跟他在一起,不然以后这种算计多了去了,你哪儿能玩过人家?算你幸运了。”
冯欣怡点点头,自己确实挺幸运。
“快过年了欣怡。”王茶看着窗外,“希望副主编的事儿能早点落地吧,大家也能过个好年。”
“是,我也希望。”冯欣怡说,“但是最后还得看谭老总怎么想,有时候我挺想不通的,你说男人心里,有多少女人才能知足啊?他年龄都那么大了,也不怕累着。”
“行了你啊,”王茶忍着笑,“管人家这个干嘛?人家高兴呢。”
“是,他是高兴,却把整个办公室弄得鸡犬不宁。”
“谁让我们自己不是老板?”王茶看了眼时间,“行了你去忙吧,刘韧那边跟你交接了不少工作了吧?”
“恩。但是刘总人挺好的。”
“也别高兴得太早,做商务的,脑子活着呢。”
冯欣怡大概懂了王茶的意思,点点头滚了。
元旦一过,就快新年了,谭向晨的意思也是在过年之前把副主编的人选定下来,免得大家连这个年都过不好。王茶当时心里还有点高兴,她问谭总:“您心里有人选了吗?”
谭向晨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你让我再想想。”然后摆了摆手让她先出去。王茶凭直觉猜测,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她这个感觉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次在洗手间听见了张薇给谭向晨打电话,她还学冯欣怡录了音,但是没给冯欣怡听,她怕冯欣怡听了,就再也没有努力上进的心思了。
张薇声音嗲嗲的,问谭向晨:“谭总,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而且那个谁你也知道,弄丢了那么大的单子,您难道就不生气不怪她吗?”
那个谁虽然没点名,但王茶知道,她说的是冯欣怡。
谭向晨在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茶听不见,只听见张薇回了句:“好嘛好嘛,知道啦。”然后挂断。
王茶等张薇走了很久才离开,果然每个公司的洗手间都是收获重要信息和八卦的好地方。王茶把录音存在自己邮箱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冯欣怡丢了宝阁彩妆单子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最起码公司内部不提了。而且这段时间里她给公司又拉来不少新业务,创收少说几十万,如果没有张薇的那通电话,王茶甚至都敢百分百肯定副主编的位置就是她的,可现在,王茶不敢说。
更何况,谭总现在的意思不明朗。虽然他嘴里说让王茶做主,可王茶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过是跟自己客气客气,关键时刻肯定还是要他老人家说了算,毕竟公司姓谭又不姓王。
只是如果副主编的位置真的落到张薇头上的话,王茶心下一惊,完了,那自己恐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张薇不是冯欣怡,能力暂且不说,就她仗着和谭向晨的关系对自己耀武扬威的劲儿,她也没办法忍。
王茶思绪正乱,偏偏这时候前夫赵普给她打来电话,说孩子在学校里和别的孩子起冲突,打起来了,现在在医院。王茶心急如焚,拿了车钥匙就往医院去,也没心思管公司这一摊了。
杂志社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全都等着看一出大戏。
冯欣怡拿着几大奢侈品品牌寄过来的新年限定彩妆走到编辑部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一群小年轻的迷茫。
“怎么了你们?”她问。
“姐,什么时候有准确消息啊?”马昊言问。
“不知道啊。”冯欣怡大咧咧一笑,“呐,新品来了,赶紧拿下去测,测完了写稿子。”马昊言接过去分发给下面的人,把冯欣怡拉到一边。
“姐,你关注一点行不行,我们都替你着急。”
“急也没用。”冯欣怡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主编呢?”
“家里出了点事先回去了,不是姐,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慌呢?”
“你慌什么,又不是让你宣布副主编人选。行了,干活去,不管是谁,你们都不能消极怠工知道吗?不然对不起主编对你们的栽培。”
“知道知道,我就是心总悬着……”马昊言叹息一声走回了自己工位,刚坐下,谭老总来了。
他一来,必定是有大事要宣布。
谭向晨看了看一圈人问:“你们主编呢?”
“茶姐家里出了点事,她请假先走了,很着急。”马昊言说。
“行,那就现在在的人,都去会议室,开会。”谭向晨说。
老总亲自过来说集体开会,马昊言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要公布副主编人选吧?赶在主编不在的时候?谭老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冯欣怡和他对视一眼,摇摇头,拿着自己的电脑去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