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想给她一次机会
商凛失眠了一晚上。
一日上午，商凛办公室里。
高阳敲了敲门走进来，道：
“商总，刚刚接到浩瀚打来的电话，是萧洛川亲自打过来的——”
商凛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说？”
高阳神情透着一抹难色：
“他说考虑到彼此合作有诸多不确定因素，考虑再三后，决定放弃惠享这个项目，自愿把这个项目让给其他家。”
商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声音一下上扬：
“萧洛川确实这么说？”
高阳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老老实实回答：“嗯。”
商凛激动地一下跳了起来，他忍不住一声低吼：
“合不合作由不得他们说了算，没有他们想不合作就不合作的道理！”
高阳战战兢兢答：
“可是我们并没有和对方签订合作协议，他们提出退出，也是合情合理。更何况，从来都……都是别人求着我们商氏做生意，他们放弃，其实是他们的……损失。”
高阳谨小慎微地回答，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注意着商凛的面色。
也对。
商凛忽觉自己刚刚真的是被气晕了。
他堂堂商氏，实力如此雄厚的商业帝国，国际国内，想要和他们取得合作的公司简直多如牛毛。
浩瀚不合作，难不成他们还会去求着他合作不成？
商凛冷眯起双眸：
“那既然如此，就立刻对外宣布，浩瀚的作品与我们惠享要求的差距甚远，不予合作，将择日另外进行竞标。”
高阳弯了很久的腰，这才终于挺直起来：
“好，我这就去办。”
商凛又叮嘱道：
“通知公关部，最大范围传播这条消息。敢拒绝我，我要让萧洛川知道拒绝商氏的后果！”
商凛咬牙下了命令。
他气得随手胡乱点击了一通鼠标，结果，不小心把邮箱里一组已经尘封许久、从未被查阅的照片给点了出来。
这张照片，是他和柳影结婚前去拍的一组婚纱照。
他当时不愿意去拍这种玩意儿，完完全全是为了应付家里那位老太太，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影楼拍了一组。
而他所点开的这组照片，应该是柳影发到他邮箱，想让他选一张做壁挂用的。
只不过，他当时非但连看都没看一眼，还讽刺这种东西俗不可耐，根本不可能让柳影挂到筑心苑的墙上。
他们结婚三年，家里连一张属于彼此的合影都没有。
商凛想到过去自己对柳影那副毫不在乎的态度，心忽然有些疼。
他这一辈子头一次心头有了亏欠感，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
——商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头，再爱上你了。
商凛的耳边响起柳影所说的话。
她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抹彻骨的恨意，那股恨意，让他胆寒又心虚。
商凛点开那组照片，他一张接一张地往下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堵，还莫名有些慌。
他发觉自己，仿佛在内疚。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一辈子，他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慌张，不知所措，无法面对。
他从这一组照片里挑选出了他认为最好看的一张。
这张婚纱照是他们当时站在草地上拍的。
照片上，他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可是，柳影却那么幸福地抱着他的手，笑得唇红齿白，明媚得如同清晨刚刚绽放开的玉兰，美艳不可方物。
他依稀回忆起那天的情形……
一开始，他死活不愿意配合他们去拍摄外景。
可后来，在他奶奶的强烈要求之下，他于是勉强答应，就走到影楼外的草地上随便拍一组就好。
他们的这一组照片，是在老太太的**威逼迫之下才完成的。
当时，柳影抓住一切机会，主动扑到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手，笑容无比绚烂。
可他却觉得这个女人不择手段，利用奶奶对她的喜欢，肆无忌惮地靠近他，讨好他，挑战他的耐心。
一切就仿佛还停留在昨天。
可是，一切却已经回不去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过厨房飘来的菜香了。
他更是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女人的滋味了……
天气越来越冷，他现在每一次钻进被窝，里面都冰冰凉凉的，再也没有人为他暖被窝了。
他盯着照片，看着看着，内心变得越来越惆怅。
鬼使神差之下，他将照片当做了电脑的屏保。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醉心工作，还从未这样把心吊在一个女人身上过。
某年某月某日，看了你一眼，并不深刻。
某年某月某日，意外和你相识，无关心动。
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心上……
商凛内心的思绪正无边泛滥着，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好想好想吃一顿柳影做的饭菜。
或者哪怕，她不愿意再为他下厨，陪他去外面吃一顿也好。
他其实很想和她好好聊一聊，心平气和地把过去的问题，一个个地解开。
他发觉他们离婚后，甚至都没有好好聊过一次天，就连当初的离婚，都充斥着解不开的误会……
商凛这么一想，突然想给柳影一次机会。
他决定主动给柳影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单独吃个饭。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看在她独自在职场打拼不易的份上，放过她和浩瀚这一马。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柳影的号码。
此时柳影刚好下班，顾北溪特地来接她，是他妈妈想要邀请柳影去他家吃一顿晚餐。
顾北溪放了一首西域男孩的《mylove》，任由着曲调悠扬地在车厢里徘徊。
柳影身材单薄地窝在座椅里，温暖的灰白格子羊毛围巾，衬得她的面部轮廓更加柔和，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在她的脸上镶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一切的氛围静谧又和谐，柳影正觉心情愉悦，没想到，她的电话却忽然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到电话屏幕上弹出来的“老公”两个字，柳影的面色微微一滞。
自从离婚后，她便未曾和商凛通过电话，而她明明记得，她早已经把他的号码删除，可不知道为何，电话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却仍旧是“老公”二字。
柳影神情微微一凛，还是摁下了接听的按钮。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立刻传来商凛熟悉又低沉的嗓音：
“你现在在哪？”
他的语气依旧如同过去那般，霸道又直白，仿佛她仍旧是他的私有物品那般。
“怎么了？”柳影语调疏离又寡淡。
“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商凛又问。
“没空。”柳影回答异常干脆。
“如果你晚上考虑和我吃饭，我可以尽快和浩瀚确定合作关系。”
商凛只好抛出诱饵。
他这已经是足够放低身段了……
他以为柳影听到如此诱人的条件，一定会答应他共进晚餐的要求。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电话那头柳影的声音极其淡漠：
“抱歉，商少，我们公司已经决定不合作。如果我的底稿您很喜欢的话，我个人可以免费奉送给你。”
如果不合作，那底稿她也用不着，就当是顺水人情吧。
“你确定？你真的不怕后果是吗？”
商凛的语调瞬间高亢起来，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透过话筒直直传到柳影的耳朵里。
“是的，我们不考虑和商氏合作，抱歉。”
没等商凛再多说什么，柳影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商凛：“……”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商凛的眼底杀气一片。
这女人，是越来越嚣张了！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