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御书房争吵

不过半个时辰,就听新来的小厮亭瞳,小跑进来通报,说是来了个军爷。

沈柔猜是大哥,亲自出去迎。

沈章成见了沈柔,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跳下马,上去两步,刚要开口。

他身后的马嘶叫一声哒哒小跑上来,用脑袋往沈柔手边蹭。

沈章成惊异万分,眼睛瞪得溜圆。

“这....嘿,我说大黑,我妹妹就骑了你一回,真的你对她,比对我还亲!”

“莫非,我平日亲自喂你,给你洗澡,为你梳毛,都白费劲了?”

沈柔正伸手捋着马儿的鬃毛,听到大哥这么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马儿似乎也听懂了一般,冲着沈章成喷了个响鼻。

沈章成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脸的鼻水,气得举起鞭子,瞪圆了眼。

可鞭子却没舍得落下去,哼哼不满道。

“人都说儿大不由娘,你倒好,马大不由主!”

“我这么些年给你好吃好喝的,到底是错付了啊!”

轻叹一声,见妹妹在一旁开心地笑,沈章成也呵呵傻笑了起来。

“既然大黑这么喜欢你,大哥便让它跟着你算了。”

"不过你可别一个人就骑着上街了,仔细它使小性子,把你摔了!"

“等我给你装个小一些,软和一些的马鞍.....”

他面露不舍,却细细地说着,看那马的眼神极为柔和。

沈柔哪愿意夺人所爱,忙摆手推辞。

“大哥说得哪里话,我一个闺中女子,哪里就用得上骑马了?”

“平日出门都是坐车,也不好抛头露面不是?”

见大哥还在犹豫,沈柔忙拉着他的衣袖往府里走。

“今儿个可是有要事寻你帮忙,千万别在这儿耽搁了”

“爷爷还在里头等着咱们呢,走吧!”

将人拉进府,又说起了要拜托的事,沈章成才忘了送马这一茬。

听了不过是调查个管事,他满口答应下来。

“这有何难,我这会儿边去京兆尹差人查一下,有消息了就叫人捎个话儿来。”

“不过要具体情况,恐怕还得去他家附近,乡亲领居间调查一番才行!”

“只是......爷爷,不过一个小小管事,需要这么小心么?”

沈章成显然有些迷惑。

沈老爷子笑而不语地瞧向沈柔。

沈柔只好自己解释起来。

“主要是太巧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况且,若真是请管事,府里又只有我和爷爷两人,自然还是查仔细些好。”

沈章成认同点点头,立即就起身。

“那我现在就去,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如果宵禁的话,事儿又得拖到明天去了。”

“明个我又正好当值,恐抽不出空来。”

见他这么说,沈柔也不好留他。

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又把他送出了门。

门口见到他,马儿踢了踢蹄子。

等沈章成骑上马,那叫大黑的马儿,歪着脖子在沈柔跟前打了个转儿,才在沈章成的催促下跑起来。

沈柔笑着瞧着他们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街角。

他这大哥也着实是个实心眼。

心下暗叹,这才转身回了府。

一直到快天黑,小厮才拿着条子进来禀报,说是大哥差人送来的。

上头写了李三儿的身世背景,以及家眷邻里。

沈柔看了一眼,总算放下心来。

的确是个身家清白干净的,也没有不良案底,倒是他那二叔,有些小毛病,倒也不打紧。

既然人没问题,沈柔又让小厮跑了一趟,叫李三儿明日到府里来报道。

等亭瞳把话传到,李三儿和他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亭瞳熟稔地坐到李三儿家的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个底朝天。

又喘了两口气,他才感慨道。

“幸好咱们做足了准备,否则五爷交代的事儿,怕是要办砸。”

“可不是!谁能想到,这沈家小姐请个管事,还查祖宗三代,这么小心,比咱们查细作都不差什么了。”

李三儿也感慨不已。

亭瞳却给他浇了盆凉水。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明个儿才是关键呢,万一你进府第一天就漏了马脚,仔细五爷打断你的腿。”

“准没问题!你也不瞧瞧我是谁~”

似是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李三儿也翘了起来。

他哼哼地歪倒在自家罗汉**,抖着脚尖吹嘘道。

“虽说咱比不上玄字辈的那帮杀才,可好歹也是训了数年出来的,细算起来,我还比你高一个辈呢!”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是晚你几年进谛听阁,否则,还不是你当小厮去!”

亭瞳冷哼一声,起身甩了甩袖子要走。

李三儿嘿嘿笑道:“这都是命~”

“不过咱们都是给王爷办事儿,也不拘什么身份了,总之把事儿干好就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放下脚翻身下了床,拉住了要走的亭瞳。

“你说,这沈小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怎的王爷一口气招呼了四个月影,六个谛听任她挑选,还不许暴露?”

“也亏得月影的人找大爷拿了主意,不然这次怕是一个都进不去。”

亭瞳顿住脚,皱眉瞧着他,眼中带了厉色。

“三儿,你忘了规矩?”

“可别怪弟弟我没提醒你,不该知道的,你别问,既然叫你做管事,你就别干其他的!”

李三儿听他这话,打了个激灵松了手。

咽了咽唾沫,他点头紧张道。

“是哥哥不好,你提醒的是!”

“今儿个咱们就算是第二次见。”

说着朝亭童拱拱手。

二人心照不宣,各自安置。

而安排他们去沈柔身边的顾宇极,此刻却哪有心思管这些芝麻小事。

他正与贵为天子的顾宇清吵了起来。

“哼,她想凭那个不知所谓的丑女人拿捏我,简直是笑话!”

“我的好二哥,你怕是心里也觉得我一个贱种,配个草包刚刚好是不是?”

听他冷嘲热讽,顾宇清脸色不虞道。

“这事儿不是你自个儿沾的么,怎么反倒是来朕跟前撒火了,顾宇极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朕什么时候说要你娶那女人了?”

顾宇极嗤笑:“那太后提及要见那草包,你为何不反对?我可不信你猜不到她想干什么。”

“哼,猜到又如何?她是太后,她召见臣女,朕还能插手不成?”

“顾宇极!反了你了,现在到底谁说了算!”

顾宇清显然也被勾起了火,从书房描金紫檀木龙椅上站起,指着顾宇极呵斥道。

顾宇极却丝毫不给他面子,依旧一脸冷笑。

“你觉得你能说了算?”

“若是能说了算,何须用我?”

听到这话,顾宇清一时语塞,气得指着顾宇极,脸都憋红了。

他一掌拍在书案上,又将案上的笔墨纸砚,并香炉笔洗一股脑扫到了地上。

顿时,一阵稀里哗啦,香灰撒了一地,扬起的烟尘在透窗阳光的照射下,如翻滚的海浪。

甜白釉的笔洗也摔了个粉碎,浓香的墨汁涂出一片漆黑的画。

砚台的一角碎裂,碎片正好落在了顾宇极的脚边。

墨香混着龙涎香充斥鼻尖。

他眼底波澜翻涌,面上却还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