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浑身是血的归来

一记长啸。

在空**的森林中回响着,沙沙的树叶晃动。

血腥弥漫。

桃花村,陆家小院中。

已是夜深十分了,熟睡的女子却是辗转难眠,害怕吵醒了玹儿,她只能安静的趴在床侧。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从玹儿和她说了那话之后,她的心里便涌起了一股不安的预感。

应该不会有事吧,再不到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燕玲啊燕玲,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玹儿也就是说说而已。”

“再说了,他和你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干嘛这么同情心泛滥。”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再度闭上了眼睛浅眠,明天还有新的事情要忙呢。

刚闭目养神没几分钟,一阵阵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吵醒了本就没有睡着的千娆。

“这是陆猎户的家吗?”

“请问陆三娘子在不在?”

“快来人啊,请问有人吗……”

燕玲原还以为是哪个杀千刀的半夜不睡觉发酒疯呢,结果听到了“陆三娘子”这四个字时,惊得她连忙从**爬了起来。

“娘……娘亲。”

乍然被吵到的玹儿急切的叫着她,小脑袋朝着这边凑了过来。

燕玲手忙脚乱的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胡乱笼上,一边柔声的安慰着玹儿,“没事没事,娘亲出去看看,玹儿你先睡觉。”

很快。

屋子里亮起了灯。

一抹纤瘦的身影踉踉跄跄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打开门的瞬间,燕玲整个人都吓傻了。

两眼一愣,满脑空白。

“陆灏!”

这看上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陆灏吗?

明明……他早上还好好的。

送他回来的是一对面容陌生的父子,年纪稍长的那个看上去也受了不少的是伤,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边用肩膀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

而少年则是满脸泪水和血污的对她说道:“你就是陆大哥的娘子吗?”

燕玲点了点头,眼泪猝不及防的从杏眸中滚落,她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男人受伤的身体。

指尖都泛白。

“怎么回事?我相公怎么了?”

“噗通——”

少年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后悔万分的向她道歉,“对不起,陆三嫂子……都是我,要不是为了救我,陆大哥也不会被熊咬伤。”

熊!

燕玲差点气得吐血,那种凶残的东西,看到了不赶紧跑,他还凑上去做什么?

可一看到陆灏被血沾湿的衣服时,她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声音颤抖着连自己都未曾发现,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麻烦你们二人,帮我把他扶进去一下。”

“是。”

石家父子自觉欠了陆灏一条命,此刻对燕玲自然也就言听计从。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都是刚才被敲门声惊醒的,看到陆三郎这昏迷不醒的样子,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活不成了。

毕竟,流了那么多血。

*

进入屋子,父子两人所见到的画面让他们心里更是自责,原来陆家这么穷。

屋子里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听闻陆猎户上个月刚新婚,刚才见到陆三娘子也是花容月貌,**还躺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儿。

一家三口,想来这个家都是靠着陆猎户打猎来维持家用的。

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让他们母子两以后怎么办?

石柱顿时红了眼睛,若不是他不听陆大哥的话,也不会害得陆大哥一个人陷入危险。

燕玲也顾不上这两人只是个不认识的外人了,当着他们的面从桌面上的油灯底座抠出了一锭银子。

这是她上次从那个败家公子手里要来的钱。

颤巍巍地递给了少年,脸色惨白的请求他道:“还麻烦你,帮我去请一下村子里的大夫。”

“陆三嫂子,我去。但是这钱……”

他怎么能拿呢?

燕玲已经没有时间和他废话了,态度强硬的把银子塞在他的手上,不忘记叮嘱道:“别想着省钱,一定要请最好的大夫!”

“是。”

少年握紧了手里冰冷的银子,擦了擦眼泪便抬腿朝着门外跑去。

石老爹见状,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实际上他自己也受伤不轻,这一路从山上走下来都是凭借着要把陆老弟送到家的这一口气罢了。

此刻人已经安全送达,他的脊椎也开始隐隐作痛。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忍耐着:“弟妹,不知道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你只管吩咐就好。”

燕玲回首,微微弯腰的冲他行了一个礼,“谢谢这位大哥,如果可以,麻烦你帮我烧点热水。”

“我要先给相公擦一擦身体。”

“好。”

石老爹二话不多说的朝着厨房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家三口,玹儿此刻也醒来了,一张开眼就看到了躺在他身旁血肉模糊的父亲。

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爹爹,你没事吧呜呜……”

“怎……怎么会那么多血,娘亲,我爹他呜呜……”

上一次也是这样,他记得爹爹浑身是血的回来了,足足躺了一个多月不会说话,也不能动。

差点,就死了。

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死,但是玹儿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死,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要做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小家伙的哭声在夜里嘹亮的响起,晶莹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那般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

他企图用自己的小手将父亲摇醒,手还没有触碰到男人就被燕玲握住了。

“玹儿别哭,你爹不会死的,你相信娘亲。”

燕玲发誓,她绝对不会让他死的!

不管花多少钱,她都不在乎,玹儿不能没有爹。

可是陆灏好像听不到她们母子的哭声似的,依旧躺着一动不动,鲜血很快就将床单染成了红色。

玹儿已经没有哭了,可他还在哽咽着,迷茫无助的看着娘亲。

“我相信娘亲,我要爹爹呜呜……”

‘好,我一定救活她!’

燕玲回想着自己记忆里不多的训练,刚好大学时候参加了一个红十字会社团。

学过一点急救和包扎的知识。

几十年没有用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