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杯水哪能够啊

庄文香脸上滴着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可以说是暴跳如雷,被人夸赞过好些次的“有福之相”顿时凶戾起来,头皮一炸一炸的,朝着庄云黛吼:

“庄、云、黛!”

她简直难以置信,那个被她欺负了十几年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傻丫,竟然敢往她脸上泼水?!

那边是庄文香的难以置信和暴跳如雷,这厢里却是庄云黛轻飘飘的嫣然一笑:“呀,手滑了。”

还未等庄文香有更多的反应,庄云黛又轻飘飘的道:“都是一家子,想来文香姐也不会因为这个责怪妹妹,引人笑话,对吧?”

顿了顿,她又笑盈盈的加了一句:“毕竟,文香姐向来友爱弟妹,有长姐风范——听说县里头的大户人家可在意这个了呢。”

前半句,是方才庄文香拿来搪塞庄云黛的话。

眼下被庄云黛拿过来直接往她脸上砸。

就像那杯水。

后半句,却是精准的拿捏到了庄文香的脉门。

庄文香在原地运了半天气,这才缓过那一口怒气来。

她怒极反笑,盯着庄云黛看了会儿,有些阴测测道:“傻丫,出息了啊。”

庄云黛朝着庄文香慢悠悠笑了笑。

原主瘦削的很,先前又病了一场,脸上根本就挂不住什么肉,显得那双点漆般的眼睛又大又黑:“多谢文香姐夸我。这人吧,经历了一遭生死,总要有些改变的。你说是吧?”

庄文香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最后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头也不回的恨恨走了。

庄文香一走,庄云彤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紧绷着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倒也不能怪小姑娘害怕她,实在是从前的时候,庄云黛是个傻的,她娘心思又不在她们姐弟三个身上,庄文香又惯会做表面功夫,庄云黛姐弟三个在庄文香身上吃了不少亏。

然而这会儿庄云彤见庄文香被大姐简简单单几句话给怼跑了,这在她的认知里,也是一场极大的冲击。

她快活极了,正想咧着嘴笑,视线又触及到了地上的那片狼藉上,小家伙那往上翘的嘴角立即耷拉下来,一副又要哭的样子:“呜呜呜,鱼汤……”

庄云期也难受得紧,精神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

庄云黛也气,末世出来的人,对食物的看重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最见不得旁人浪费粮食。

所以刚才庄云黛泼了庄文香一脸的水。

一是为弟弟妹妹出口气,二也是为着庄文香浪费的那些食物生气。

不过事已至此,庄云黛反过来哄庄云彤跟庄云期:“好啦,没事,等会儿大姐再去搞几条鱼,晚上大姐给你们烤鱼吃!”

庄云期那小小的脸颊上却是忧心忡忡的:“可是大姐现在吃什么啊……”他有些自责,“刚才我那碗不该全喝光的,应该给大姐留一些。”

庄云彤也有些萎靡不振:“呜……是彤彤不好,彤彤不该开门……”

两个小家伙的自责可把庄云黛给心疼坏了,心里更是要把庄文香给骂上天了。

当然,面上她还是要竭力安慰两个小家伙:“没事,还有李婶子给的高粱饼子,一样能饱肚子。”

说完,她又起了火,就着火把高粱饼子稍稍烤了烤,又抹了些她在山里摘的某些植株叶片攥出来的汁液。

这汁液一沾高粱饼子,又被火舌一炙,一种奇异的香味顿时就出来了。

饶是庄云彤方才吃得小肚子滚圆,这会儿也被勾得馋虫大动:“大姐……好香啊。你刚才抹的什么啊?”

庄云黛笑道:“是一种调味料。”她又问庄云彤,“要不要尝尝?”

末世物资匮乏,调味料那更是价比黄金,罕少见到。庄云黛又是个追求美食的,她便从大自然里找到了好些代替调味料的东西,用植物的本味来代替一些合成的调味剂。

庄云彤吸了口口水,还是拒绝了,她故意挺起小肚子让庄云黛看:“大姐,彤彤吃得饱饱的,不吃啦。”

庄云黛看着庄云彤馋得快流口水的模样失笑,掰了一小角高粱饼子递给了庄云彤:“尝个味。”

庄云彤纠结了会儿,又想吃,又怕她吃了这一小角角,庄云黛吃不饱。

庄云黛索性就直接把那饼子给塞到了庄云彤嘴里,庄云彤睁着大眼睛,眼睛里亮着光,含含糊糊的嚼着饼子:“吼吼吃……”

庄云黛又掰了一小块,问明显也很想尝尝的庄云期:“你是自己来,还是让大姐直接喂啊?”

庄云期红着脸赶忙道:“我自己来。”

他已经五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能让大姐喂呢!

庄云期斯文的接过那块高粱饼子,一吃,也跟庄云彤一样,小脸都亮了。

庄云黛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吃着饼子,看着两个小家伙吃到好吃的就开心的不得了的模样,也忍不住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用过了饭,院子里的狼藉也收拾过了,庄云黛却是一副又要出门的模样。

庄云期跟庄云彤小尾巴似得跟着庄云黛,眼巴巴的看着她:“大姐,你干什么去呀?”

眼下在两个小家伙幼小的心灵中,大姐不傻了之后,简直是全能的。

能把人拐子吓跑,还能给她们做好吃的,还能把文香姐给赶走!

简直是无所不能!

他们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大姐在一起,却又怕给庄云黛添麻烦。

庄云黛见两个小家伙一副想跟着她,却又不敢跟着她的模样,心下一软,笑道:“我去庄家,你们要跟来那就一起。”

庄云期跟庄云彤愣了下。

庄云彤撅着小嘴:“大姐,去大伯娘家做什么啊。”

她现在还忘不了,哥哥为着求大伯娘借银钱买药,给大伯娘一家子跪下磕头的模样。

再加上庄云黛当时病得要死,那是她很难忘记的一段惊惶记忆。

更何况,庄文香方才还又来闹了一场,导致她现在,对庄家两个字,都有些下意识的抵触了。

庄云黛摸了摸庄云彤的小揪揪,笑得和善:“自然要去啊。庄文香打坏了我们做饭的陶罐,一杯水哪能够啊,哪能就这么便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