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牙印
陆母走进屋子里的时候,见到安竹就像是从水里出来一样,全身湿透了,她紧紧咬着被子,整个人蜷缩在一块,颤抖的身子,哪怕看不到安竹此时的表情,也能感觉到她的隐忍。
“你是疼就咬我。”陆寒半跪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她的唇已经咬出血了。
她的五官全部都挤在了一起,汗水混着头发贴在脸上,再加上她胖,和好看沾不上半点关系,可在陆寒的眼里,明明人还是那个丑丑的人,在知道她就是小竹儿的时候,他再次看她胖胖的脸,哪怕现在这种时候,也只觉得心疼,没有半点的嫌弃。
安竹感觉自己快疼昏过去了,耳边是陆寒的声音,她甚至都不知道陆寒在说些什么。
陆母站在门口,不忍心再看,小竹太可怜了,她要去炖只鸡汤,给小竹儿好好补一补。
“小竹儿,咬我吧。”
陆寒眼见着被子都被她咬出棉花来了,再咬下去,万一咬掉舌头怎么办?
他从身后环抱着她,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陆寒将手臂放在她唇边上,当手臂上的痛感传来,他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不断的在她的耳旁鼓励道:“我在这儿陪着你,熬过去,就好了。”
“别怕。”
陆寒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道光,鼓励着快疼昏的安竹,一点点的熬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整个人躺在**,连动都动不了。
“娘,能帮小竹儿擦一下身子吗?”
陆寒见她已经睡过去了,才去找陆母。
陆母刚把鸡汤煲上,立刻道:“后面的锅里有热水,我现在就去。”
陆寒提着热水进屋,帮忙把**的褥子换下来,才离开。
“可怜的小竹哟。”陆母看她这模样,心疼极了,拿着温水一点点的给她擦身子,不擦不知道,一擦吓一跳,她身上的皮肤当真是极好的,白皙细嫩,和她粗糙的手一点都不一样。
“没声?”洛郎中躺在摇椅上,一直在等着屋子里的声音呢,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寒看了他一眼:“她很坚强。”他垂下眸子,敛起眸中的心痛: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前最怕疼的她,居然一声不吭的熬过去了。
“你手,受伤了?”
洛郎中坐直了身子,视线落在他被咬的手臂上,道:“她的血里带毒,你去把药渣拿来。”
陆寒将药渣拿了过来,洛郎中用药渣将他受伤的手臂,擦洗的干干净净的,又特意拿药水清洗了一个伤口,将他的手臂包扎了起来,他盯着陆寒连眼睛都不眨的脸庞问:“不痛?”
“这一点痛,和她的相比,就是九牛一毛。”陆寒甚至很高兴,这样似乎也分担了她一点痛苦吧??
安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她的全身上下,无力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小竹,洛郎中说了,你这三天会全身无力,饿了吧?我煲了鸡汤,还热着呢。”
陆母端着鸡汤,一点点的喂进她的嘴里。
“娘,谢谢你。”安竹察觉到自己已经换了衣服,一身干爽的,鸡汤炖的浓香可口,在她病的时候,能这般照顾她,她很感激。
“谢什么,当初我闪着腰了,你不也背我去医馆吗?”陆母很细心,喂了一碗鸡汤后,又喂了一碗粥,她道:“洛郎中说了,这几天,尽量喝点稀饭什么的,你要是饿了,锅里还有鸡汤,一直温着呢。”
“我已经是吃饱了,鸡汤炖的很香,很好喝,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安竹夸赞着。
陆母听了更心疼了,哪怕在这个时候,安竹还是夸她的手艺,她笑着说:“就数你嘴甜。”
“对了,娘,先前是不是陆寒在照顾我,替我谢谢他。”安竹只记得陆寒一直陪着她,一直鼓励着她。
“好好好,他跟着洛郎中去县里了,说是要拉东西。”陆母先前心中的小疙瘩没有了,寒儿应该就是看她可怜。
安竹吃饱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再次看到药的时候,她迟疑了一刻,一仰头就将药给喝了下去,这次有了经验,吐出来的黑血,直接用桶子装了起来,不再像昨天那样,吐了陆寒一身了。
再次见到陆寒,刚吃完药,痛感一上来,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更顾不上尴尬。
她要坚持下去,她要熬过去,她想要活下去,只是,这也太痛了,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小竹儿,你是最棒的。”
“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的。”
陆寒的声音在她耳边鼓励着:“你不是还要开酒楼,挣很多银子吗?”
是啊,她已经开酒楼了,银子马上就滚滚来了,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呢。
她不可以放弃。
……
“陆寒,谢谢你。”
安竹抬起头,视线落在陆寒的身上,在这三天里,每次喝完药,陆寒都会抱着她,在她一次又一次快痛晕过去的时候,在她耳边鼓励着她。
“恭喜你,熬过来了,从今往后,你会平安健康,长命百岁。”陆寒低头,她的眼睛里,都带着疲惫,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我让娘给你擦身子,好好睡一觉。”
安竹真的是累了,她躺在**继续睡了起来。
“陆嫂子,这几天怎么不见小竹啊?”谢秀红三天都没见到安竹了,她不放心,特意抽了时间来陆家。
卤肉和豆腐丝的搭配很好卖,有些嫌弃豆腐丝是素,想买荤菜的人,就可以买卤肉了,嫌弃卤肉贵的,就可以买便宜的豆腐丝。
“小竹病了。”确定了解毒之后,陆母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病了?”
谢秀红忙走进屋,看到她住的后间,她眼眸一闪,待看到床榻上的安竹时,她更是惊道:“小竹,你怎么瘦了一圈?”
“有吗?”安竹摸了摸她的脸,还是肉嘟嘟的,她笑道:“田婶,你怎么来了?”
哪怕睡了一觉,此时的安竹,浑身也是软绵绵的,洛郎中说,她身体亏空的厉害,要重新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