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虎凶煞
那时候月娥姐已经有稳定的男朋友了,谈了有两三年了,是一起在厂里上班认识的。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对月娥姐极好。
唐明杰觉得月娥姐那个男朋友根本就是个穷小子,完全配不上月娥姐,就展开了对月娥姐疯狂的追求。
具体怎么个疯狂法,他没说,我想既然他自己都用上了“疯狂”两个字,应该也不是什么合乎常理的事,我也就没有多问。
月娥姐为了摆脱唐明杰的纠缠,从厂里辞职,匆匆忙忙地跟男朋友结婚了,月娥姐的男朋友就是黑水村人。
月娥姐结婚之后,唐明杰能见到她的机会就少了,但是唐明杰并没有放弃,一直暗地里关注着月娥姐的事情。
但是,让唐明杰没想到的是,才结婚没几天,她丈夫就抛下她外出了,并且一走就毫无音讯。再后面的事情我就知道得差不多了,跟徐老太公说的没什么出入。
唐明杰那时候发现月娥姐在村里受辱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进去过村里,准备把月娥姐带走的。谁知道村里的狗认生,撵着他追,还没到半路上就被发现了。
村里人联合起来,差点把他打死,毕竟是个外村人,最后怕闹出人命,才放过了他。
等到他养好了伤再次来到黑水村的时候,再次看到月娥姐,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听到最后,我唏嘘不已,我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他病态,还是深情。
可是,在唐明杰的叙述里面,我是觉得有些不合逻辑的地方,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我也借机问了他唐明学是谁。
唐明杰告诉我,唐明学跟他其实是同一个人,唐明学只是他的一个化名。那时候报社制度比较宽松,那些新闻都是他花钱登上去的。
那时候信息传播没有现在那么快,他登那些报导就是为了引起大众的注意,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到了黑水村的村口,唐明杰的小电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又往前开了许多路。
直到前面没有路了,唐明杰把车停了下来,给我指了一下眼前的山头,“月娥就埋在这座山上。”
黑水村作为盘山岭最偏僻的一个山村,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已经是盘山岭的尽头了。
唐明杰从车上拿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柴刀,一边跟我解释,“我每年七月十五都会来给月娥上坟,看看她,这山上的草木长得太快了,不边走边砍,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我跟在唐明杰的身后往上走,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势。越往上走,我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
我们宋家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大家,但是,毕竟祖祖辈辈都是守墓人。老僧人传承下来的东西,也有关于风水方面的记述。
中国古代记载有十山不葬:一不葬童山,二不葬断山,三不葬石山,四不葬过山,五不葬独山,六不葬逼山,七不葬破山,八不葬侧山,九不葬陡山,十不葬秃山。
风水学上把连绵的群山叫做龙脉,古人认为山的高低起伏,其实是龙脉的气在运动。
盘山岭依山傍水,照理说应该是个好地方。但是,爷爷说,盘山岭的山不是龙脉山,山是穷山,水是恶水。所以,盘山岭的墓都不是葬在山上的,而是葬在相对平坦的山坳里。
这叫“群山抱翠”,虽然不能吸收龙脉的气韵,但是能够接地气,也不算太坏。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唐明杰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到了。”
坟包被茂盛的草木盖住了,要不是草木中有一块比较明显的石碑,任谁都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坟墓。
唐明杰用柴刀把坟包周围的草木清理了出来,我走到石碑前。
碑上写着:“吾妻赵月娥之墓”
让我惊讶的是,下面的落款竟然是唐明杰的名字。
我看向唐明杰,他微胖的身体趴在坟包上,正在费力地在拔坟包上面疯长的杂草,额头上面全是汗水,眼神却无比地认真。
从他的叙述和表现来看,他是真的爱月娥姐,爱到变态的地步。可是,又为什么把月娥姐葬在这样的地方?
哪怕他对风水一点都不懂,也不会千里迢迢上山,把月娥姐葬到这里来。
我走到坟包的后面,摸了一下生长在后面的两棵很突兀的槐树。槐树一般三五株成一片,不可能在这里独独生两棵。
槐树,木鬼为槐,槐树自古以来都是招鬼树。
“这两棵槐树是本来就在这里的吗?”我轻轻地拍了拍树干,俗话说十年树人百年树木,看这两棵槐树的粗细,树龄应该都还没我大。
唐明杰盯着两棵树沉吟了一下,“这两棵树是我种的。”
我等着唐明杰继续说,可是他好像并没有想解释的样子,说完之后就埋头继续清理坟墓周围的杂草。
我站在月娥姐的墓碑前,发现从这个角度往下面看过去,正好能俯瞰到整个黑水村的全貌。
墓地的选址,藏山不藏顶,埋坡不埋岭。月娥姐的墓不光全是反着来,而且还是葬在山峰的侧面。
爷爷以前跟我说过,盘山岭黑水村这一片的山峰构成,刚好像一个白虎回首的形状,白虎属凶煞。
而月娥姐的这个墓,正好在白虎尾上。又是个风口处,迎面吹来的风都快让我睁不开眼睛了。
月娥姐的这个坟,风水学上忌什么,它就偏偏有什么。我想,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的难度,不亚于找一个帝王墓吧。
我还没有完全学会爷爷看风水的本事,算是个外行人,可我都能看出月娥姐这个墓有大问题。
但是现在我也不能把她挖出来看看,我相信如果是小道士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当场把月娥姐的棺材挖出来看看。
按照他的话来说,是骡子是马,是人是鬼,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正准备回头跟唐明杰说话的时候,一回头吓了我一大跳,唐明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旁不远处。
他双手侧握着柴刀,一双小眼睛阴恻恻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