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探张秀秀

我跟陈漫从姑娘祠大殿的偏门出来之后,外面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山头上有红色的曙光升起,我的心头也晴朗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大殿里被困了一晚上了,而我们的眼前,就是昨天晚上怎么都走不到的那个村子。

此时的村子犹如刚刚睡醒一般,渐渐有了人气,有农村习惯早起的人,已经开始做饭了,晴明的上空开始出现袅袅的炊烟。

从偏门出来之后,看到眼前的场景,陈漫两眼一闭,就晕倒了,幸好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发现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把陈漫往背上一托,背着她往镇上走去。

踏着晨曦的微光,走在田埂间的小路上,陈漫安安静地趴在我的背上,耳边是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这一瞬间,昨天晚上种种诡异的事情都被我抛在了脑后,只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我背着陈漫回到旅馆,路过前台的时候,老板冲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不想解释太多,就直接上楼了。

我把陈漫安置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就去敲了敲隔壁小道士的房间。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我看了一眼小道士,眼睛里面有红血丝,一脸的疲惫,也像是一晚上没睡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我没说话,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之后,我才把我昨天跟他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道士。

我也从小道士的口中得知,陈漫没有骗我,在我们来之前,确实有个阴阳先生撞死在了陈雪的棺材前。而且,据小道士的调查,这个撞死的阴阳先生来头还不小,是白家花重金请来的。

陈漫睡在我的房间,我一晚上没休息,小道士也等了我一晚上,我就在小道士这里对付一下,幸好是标间,有两张床。

这一觉,我们一直睡到下午,天擦黑,醒来的时候肚子咕咕地叫。我到隔壁房间看了一下陈漫,她也刚刚醒。叫了点饭吃完之后,我问陈漫什么打算,要不要送她回白家。

陈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都不回白家。

我们让她安心在宾馆待着,小道士叫我带她去一趟那个不寻常的姑娘祠。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背包里不知道什么被塞进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朱砂笔写着:

“今天晚上十二点到我家来。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你一个人来。”

这个背包我一直都不离身,只有刚刚小道士出门,而我去洗澡的这个功夫,屋子里是没有人的。应该是趁这个时候塞进我的背包里的。

开玩笑,我会蠢都一个人去吗?我当即就把纸条拿给小道士看了。我猜这个“我家”,应该就是指的张秀秀的家,难道这个纸条是张秀秀留给我的?她为什么单独给我?

论长相,应该也是小道士比我有优势。

半夜十一点,我跟小道士悄悄地摸出了白家宅子,往张秀秀家走去。半夜的街道显得格外的冷清,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老长。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偶尔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以及**的猫刺耳的叫声。

十一点四十五分,我们到达张秀秀家门外。

小道士怕她发现,特意隔了三四间民房就停下,一边跟我交代,“进去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跟她硬碰硬,见机行事,我就在外面。”

我独自一人走到张秀秀家,怕她发现什么,我都不敢回头看。

院子的墙壁被月光照得惨白惨白,但是张家的二层小楼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暗,仿佛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恐怖的未知。

我就纳闷了,恐怖故事为什么偏偏都发生在半夜三更?谁规定的,一点都不讲武德。

院子的大门是虚掩着的,我伸出手抵在门上,触着微微发凉的门框,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突然就觉得心跳加速,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轻轻地推开门,门“吱呀”一声地开了,门里面漆黑一片。我从背包里掏出红白蜡烛,想了一下,还是放了回去,把手电筒拿了出来。

院子里面干干净净的,那天晚上看到的惨状好像只是我们的幻觉一样。穿过院子走到一楼,门是大开着的,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

头顶的二楼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倒是跟那天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唉……”我刚准备往里面走,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女人的叹息。

我的背上立刻冒出了冷汗,鸡皮疙瘩马上就起来了。

“谁?”我拿着手电筒扫视了一圈,周围别说人了,两个鬼影都没有。我摸了摸耳朵,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找到楼梯往上面走,没走几级台阶,二楼的灯就亮了,是从其中一个房间发出来的。

门开着,我走到门口才看清,有个女人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背对着我。

她,正在慢悠悠地梳着头发,她的手苍白得过分。

穿着一身曳地的白色连衣裙,因为裙子过于宽大,像是睡衣一样。我那天晚上在窗口看到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吧。

“你是张秀秀吗?”

我在门口站了半天,一直等不到她说话,我忍不住了,只好先开口。

“张秀秀”没有回答我,而是哼起了歌,跟我那天晚上听到的旋律是一样的。只是,我那时候没有听清楚歌词,这次我听清楚了。

她在唱: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听着她唱着,我心里好像有上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非常的难受。到后面,我已经支撑不住,只能扶着门框,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窗外的月光皎洁如雪,

歌声停了之后,她放下梳子,慢慢地转过头来,这次也终于让我看清楚了她的脸。脸上布满了伤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甚至还往下滴着血,看上去非常的可怖。

这些伤不可能是刚刚划破的,但是还是让我心头一紧,这些应该是她的生前伤。

她站起来,咧开嘴笑了笑,“你说的不全对,我是张秀秀,但是,我也是陈雪。”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小道士看不到陈雪的魂魄,原来如此,她跟张秀秀共用了一个躯体。或者说,是张秀秀拘禁了陈雪的魂魄,把她放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张秀秀轻轻抚着脸,沾了一手的血。

这可为难我了,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这种节骨眼,我说是不是也行,说不是也不行。

好在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我的回答对她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她自言自语地说继续说道,“我这个脸全拜陈家姐妹所赐。”

“是你先勾引阿峰的。”

这时,张秀秀的身体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虽然也是通过“张秀秀”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是,音调明显的不同了,应该就是陈雪。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种共用一具躯体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起过。

张秀秀突然提高了声音,歇斯里的地喊,“你放屁,我跟阿峰从小就认识,要不是你第三者插足,勾引阿峰,我们迟早会结婚的。”

陈雪哂笑了一声,不屑地说,“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你除了有一张楚楚可怜,就会骗男人的脸,哪一点配得上阿峰。我跟白家才是门当户对,你妈不过是白家的一个佣人,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阿峰身边。”

张秀秀几乎要暴走了,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扫在了地上,镜子也落在了地上,一瞬间就摔得四分五裂的。

“阿峰说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出身。”张秀秀掩面坐在了地上,这句话,连她自己说的都没底气。

陈雪依旧是气定神闲的,“你觉得白家,他说了算吗?最后穿上那件嫁衣的还不是我。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陈家和白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呵……”

说到这里,张秀秀倒是笑了,“陈雪,你倒是搞清楚,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会怕吗?大不了落个魂飞魄散。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没死呢。”

在我的眼里看来,就像一个女人疯疯癫癫地在自言自语,奇怪的是,我竟然能分辨出到底哪个是张秀秀哪个是陈雪。

不过,从她们说的话中,我知道了一个信息,陈雪的魂魄是被张秀秀生拘的。我听小道士说过,他们作为掌灯人,不光能为死人引魂,同样也能为活人招魂。

就跟农村小孩子丢了魂,要喊魂喊回来一样。

难怪陈雪的“尸体”放了那么久都没有腐烂的迹象,严格意义上说,她并没有死。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说的植物人,只是她没有心跳脉搏,就跟死了一样。

陈雪再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想说,还是张秀秀不让她说。可能她自己也明白,她现在的处境。

我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如果不先处理了张秀秀,陈雪的魂魄就回不到她自己的身上。

可是,现在的张秀秀,连小道士都觉得棘手。就从她能生拘陈雪的魂魄,就能知道她已经不是普通的成煞了。

“哇哇哇……”

正当我在心里盘算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张秀秀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走到房间一角的婴儿床旁边,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包裹。

我心头警铃大作,难道她真的是子母啥?这么说的话,张秀秀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张秀秀抱着婴儿轻轻晃悠着,一边拍打,柔声细语地哄着。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痴痴的神色。

张秀秀抱着婴儿走到我面前,笑呵呵地把手里的包袱递到我眼前,“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啊,你说他是像阿峰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他们说啊,男孩子都是像妈妈多一点。”

那并不是一个婴儿,而是就是一个团成一团的破布包。上面粘着两个眼珠子,赫然是两颗人眼。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被挖了眼睛的那个小男孩。

我咽了一口口水,紧紧捏着拳头,额头流下来的汗水滑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我却一动都不敢动。

“孩子是白峰的吗?”

张秀秀看着手里的“婴儿”,突然就不笑了,表情很复杂,一会儿流露出痴痴的表情,一会流露出憎恨,咬牙切齿的。

张秀秀一把将破布包摔在了地上,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掉了出来,有一颗甚至还滚到了我的脚下。

张秀秀一边踩着布团,一边嘶吼着,“孩子,孩子,连我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陈家姐妹找了人糟践我,把我堵在学校的器材室里面。好多人,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好脏啊,我好脏啊,阿峰肯定不喜欢我了。”张秀秀蹲在地上哭。她也不过是二十岁,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陈家姐妹的阴狠毒辣,还是应该替张秀秀感到惋惜。我虽然没有见过张秀秀生前的样子,可是我们打听的时候,听村里人形容过。

是个很乖巧懂事可爱的女孩子。陈雪的私心毁了三个人,不,应该说是四个人。虽然,我不知道陈漫在这件事里面倒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可是,这个故事里面有一个人好像一直置身事外一样,却是这一切的源头。是他的懦弱,导致了这场悲剧。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是无辜的。”我坚信,我那天晚上看到的绝对不是幻觉。

张秀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巴裂开,扯动着脸颊上的伤口,看上去狰狞且恐怖。

“无辜?你错了,在这件事情里面,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们收了陈家和白家的钱。对外说,我是不小心溺水死的。”

“他们为了钱,他们的软弱,连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叫她放了陈雪的魂魄是不可能的。

“那你今天晚上把我叫来是为什么?”

“你们要替陈雪招魂,你们是白家请来的人,陈雪活了,我就会死,我不能让她活。”

我还在琢磨张秀秀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窝草”,头皮一紧,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手里没什么工具,就一个手电筒。我下意识地把手电筒往张秀秀的脑壳上砸去。

手电筒没有砸到张秀秀,而是从她的头顶上飞了过去。慌乱之下,我用了很大的劲儿,手电筒直接砸碎了窗户飞了出去。

至于为什么这么近我都没砸到她,是因为张秀秀还没有扑到我面前呢,突然,毫无预兆的“啪嗒”一下扑在了地上。

张秀秀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的大眼睛已经变成了白色,黑色的眼珠子不见了,只剩下眼白,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脑子里面也是:嗯??

这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也没必要行这么大礼吧?我可消受不起啊。

张秀秀像是在极力忍耐一样,整个人扭曲般的在挣扎,有一种想起,起不来的感觉。然后嘴巴动了一下,对我说了一句,“快跑!”

我立刻就懂了,这不是张秀秀,这是陈雪在帮我。

“嘿嘿嘿……”这时候,张秀秀忽然笑了,咧开的嘴巴带动着脸颊上深深可见骨的伤口,令我头皮发麻。

她起不来,只能手脚并用地朝我爬过来,整个人扭曲得像只蜘蛛一样。

我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去,而房间里的灯光在这时候突然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我刚好跑到了楼梯的中间,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脚下黑漆漆地,像一个无声的黑洞,还泛着冷气,看着就瘆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导致我现在特别怕黑,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张秀秀在黑暗中发出“咯咯咯”的冷笑声。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手脚并用的朝我走来。

这时,楼下出现了一束光,我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光束的地方跑去。一楼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锁,我拼命的推都推不开。

“走开!”

门外传来了小道士的声音,我连忙朝旁边躲了一下。下一秒,一把斧子就劈了过来,直接把门锁劈烂了。

我连忙推门出去,走到小道士身边,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我刚刚扔出的狼眼手电,不得不说,质量是真的好,这二楼扔下去都没事。

“呵呵……”

此时,张秀秀也从楼上爬了下来,停在了楼梯口的位置,看得出来她看到我们是两个人,有些犹豫。

我稍稍回头,悄声对小道士说,“陈雪的魂魄在她身上。”

小道士面不改色,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张秀秀的动静,“我知道。”

我惊诧道,语气有些激动,“你知道?你知道还说要烧了她的身体,那烧了她可就真的死的。”

“我不说烧了她,怎么会引她晚上约你见面。”

所以约见我的不是张秀秀,而是陈雪?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道士又解释说,“纸条是陈漫留给你的。”

我有些汗颜,我那时候就应该想到,最有可能给我留纸条的就是陈漫。

这时,天空中飘过一朵乌云,遮住了并不明亮的月光,院子里开始刮起一阵阴风,吹得周围“呼呼”作响。

我从包袱里拿出安神香点燃,小道士也把手电筒放在了脚边,把招魂铃取了出来,我们两个人背靠着背。

“汪汪……”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我不敢放松,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从院子角落窜出来一只大黄狗,呲牙咧嘴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它的舌头就跟我们第一次看见它尸体的时候一样,整个挂出来歪在嘴边,还有口水往下滴。

眼看着它就要冲到我们面前了,我顺手抄起来刚刚小道士拿来的斧子,照着那大黄狗的脑袋就是一拍。

它的头瞬间就凹下去一大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头骨,歪倒在地上。但是,它仿佛不知道疼一样,站起来依旧朝着我们扑过来。

而张秀秀那边,看我被狗缠上,突然直起了身子,嘶吼着朝我们扑过来。

我急红了眼,已经顾不上大黄狗了,又是一斧子直接把它拍懵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小道士拿出一张符纸,手上结印,往张秀秀的身上拍去。但是,张秀秀行动意外的灵活,竟然躲过去了。

她像蜘蛛一样趴在墙壁上,张着嘴巴,有血丝从她的嘴里流出来,洁白的牙齿已经染成了红色。

张秀秀从身上掏了一下,掏出一个血团,直直的往小道士身上扔来。

小道士往旁边躲了一下,那血团从我跟小道士的中间飞了过去,落在了我们脚边的不远处。

那个血团已经能看出一些人形的轮廓了,手和脚也是隐约可见,竟然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胚胎。

在我的注视下,那胚胎竟然动了,就像伸懒腰一样,先是伸出了一双手,再是脚。说手脚其实有点不准确,因为还没有发育完全,其实就是一个血团伸展开来了,只是隐约能看出人的形态。

但是,血团那圆溜溜的脑袋上竟然长了一张成人一般的嘴,咧着嘴,露出了里面两排森然的牙齿。

他的脑袋在我跟小道士中间转悠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张着嘴巴,朝着小道士的腿扑了过去。

看样子,这血团不太聪明啊,一点都不知道审时度势。

谁知道,那血团扑向小道士的同时,我就听到我耳边扑来一阵阴风,还夹杂着血腥味。

我抬头一看,好家伙,张秀秀已经顺着天花板,爬到我面前了,那张破碎的脸,全是眼白的眼睛,离我不过一米远。

我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她全家,搁我这儿玩声东击西呢。

“找死!”

小道士手里结印,在血团还没碰到他之前,就打在了他身上。

血团吃痛,竟然嗷嗷的哭了起来,身上的肉团跟烧焦了一般。他放弃了朝小道士扑过去的想法,而是跳了一下,跳到了张秀秀的怀里。

张秀秀抱着血团,眼睛里面出现了嗜血般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