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摄政王,容暄

“贵妃娘娘是个小笨蛋!”江妩气的双手叉腰,粉嘟嘟的小嘴巴高高撅起,明明是骂人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像是撒娇一样,“分明是臣女夸贵妃娘娘有福气,为陛下开枝散叶,娘娘却误会臣女的意思,真真是气死人了!”

说罢还跺了跺脚,头上簪着的粉色玉蝶随着她的动作,抖着翅膀,活灵活现。

箫皇放眼望去,小姑娘穿着粉色袄裙,外面雪白的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生的唇红齿白,尤其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会说话似的,叫人忍不住心生柔软。

就是……有点小。

箫皇指着江妩,转头问皇后:“朕记得这丫头有十四岁了罢?”

皇后笑道:“陛下好记性。”

“那怎么还这么矮?”箫皇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饰,问道,“朕记得你十岁时候就这么高了,几年过去,你这身量竟一点都未长?”

江妩:“……”

好气哦!

她蹬蹬蹬跑到箫皇面前,对着陛下比了比,发现自己确实有点矮,便放弃了。

复又抬头,脆生生道:“陛下是天子,与天同寿,与天齐高,何止是臣女,天下臣民在您面前都只有俯首称臣地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箫皇被逗的哈哈大笑:“怪不得江爱卿如此宝贝他这个女儿,竟这般古灵精怪会说话,连朕都喜欢的紧。”

见情形不对,荣贵妃脸色微变,连忙开口:“陛下……”

不想江妩先她一步,打断她的话,大声反驳道:“才不是!我娘说我笨嘴笨舌尽惹人生气讨人嫌,还说我是个榆木脑袋!”

说罢撅着嘴巴:“不信您问贵妃娘娘,方才还被臣女气的七窍生烟,要打要杀呢!”

箫皇乐呵呵道:“贵妃性子高傲脾气暴,向来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江妩当即打蛇随棍上,转身对荣贵妃行了个礼,软乎乎道:“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请恕小女莽撞。”

被将了一军的荣贵妃气急反笑,她指着江妩,咬牙道:“好你个江妩!好的很!”

“陛下您看,娘娘夸我好呢!”江妩看了看荣贵妃,又看着箫皇,笑嘻嘻道,“娘娘真好!简直跟菩萨一样。”

荣贵妃要是还听不出来江妩话中的讽刺,枉活了这么多年。

想她堂堂贵妃,何等尊贵,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

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当下就冷笑一声:“少在本宫面前花言巧语,当着陛下的面公然溜须拍马,真当本宫好欺负吗?”

江妩被吓得往后缩了好几步,扯着箫皇的袖子,悄悄道:“贵妃娘娘好凶哦……”

实则被在场的人听地一清二楚。

荣贵妃被她这矫揉做作样,气的两眼发黑。

偏生江妩还眨巴着眼睛继续给她添堵:“陛下,娘娘这么生气,还是因为臣女方才的那些话,陛下若心存疑惑,臣女大可以和娘娘把那些话再复述一遍给您听,在场的都可以作证!”

荣贵妃每回都能在箫皇面前卖惨成功,就是靠她那张颠倒是非的巧嘴,怎么可能会答应再来一次。

当即道:“陛下,今日英国公府设宴,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搅的天翻地覆,叫英国公府颜面何存,不信您问问英国公夫人,看她乐意否。”

被突然点名的国公夫人僵在原地,满脸忐忑,不止如何自处。

“娘娘何必顾左右而言他,直接说给陛下听就好咯!”江妩嘴快到叫荣贵妃来不及阻止,“陛下,贵妃娘娘为咱们萧国开枝散叶,是后宫子嗣最多的主子,您说她是不是天下子民的功臣?”

箫皇年轻时子嗣单薄,广遭非议,待稳定皇权后,便不断扩充后宫,绵延子嗣,终于有了如今的儿孙满堂的硕果。

闻言,不由颇为自豪道:“不错,贵妃确实有功。”

“娘娘您看,连陛下都说了您绵延子嗣有功在身,可您却如此生气,臣女就误会您不想为陛下开枝散叶,您生气骂臣女臣女都无所谓,可您不该说朝阳公主病病歪歪没人要,公主那么可爱,连臣女瞧了都喜欢的紧呢!要臣女说,公主是陛下的孩子,自然是极好的,除非那人眼瞎,您说对吗陛下?”

这话一出,萧皇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几分:“荣贵妃,你当真说了这话?”

朝阳公主虽体弱多病,却深得萧皇宠爱。

所有皇子公主里面,除了太子,就属朝阳公主最尊贵,便是九公主都比不过。

为此九公主没少和荣贵妃哭诉。

以往骂两句都是私底下,今日荣贵妃却当着众人面公然诅咒,已然犯了萧皇大忌。

显然荣贵妃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连忙跪地辩解:“陛下明鉴,臣妾万没有此意啊!臣妾虽不是朝阳生母,却也拿她当自己女儿疼的,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呀!”

萧皇却不听这些:“朕再问你一次,究竟有没有说这话!”

逼仄的威严压的人瑟瑟发抖。

荣贵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支支吾吾半响,才小声道:“臣妾……臣妾一时失言……”

“一时失言?”箫皇不禁冷笑,“平日里你如何恃宠而骄,朕都能容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诅咒朕的朝阳!”

“臣妾没有!陛下明鉴啊!臣妾只是口误了,臣妾真的没有!”

荣贵妃扑进箫皇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随时都能晕过去。

娇柔虚弱,同方才的强势霸道喊打喊杀,判若两人。

荣贵妃能得宠,除了她家世显赫容貌出色,育有子嗣,更重要的还是她吃准了箫皇的性子,懂得投其所好。

果然,在她的抽抽噎噎中,箫皇眼底的怒色也消散了几分。

正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响起一记轻笑。

“究竟是口误,还是道出心中真言,娘娘心里清楚,陛下心里亦清楚。”

低沉的嗓音宛如古寺钟声,又似山涧寒潭,砸的众人心尖一颤。

人群迅速分开,容暄的身影赫然出现。

玄色大氅曳地,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有几缕散落在鬓间,睫毛长如鸦羽,肌肤胜雪,薄唇似血,鲜明的色彩差异,叫人挪不开眼。

分明是阴柔绝美至极的脸,却因那双淬满凉意的眼眸,显得逼仄冷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