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兔兔这么可爱

“祖母,你瞧这戏真有意思。假千金投机取巧,过上了好日子,真千金却流落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呢。”

谢云柔注意形象,连嗑瓜子也文雅秀气。

谢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穿绿衣服的丫鬟匆匆小跑过来,道:“大小姐,厨娘说,竹鼠跑丢了两只,现在去买怕是来不及,换成红焖野兔肉行不行?”

谢云柔拿瓜子的手一顿,急了:“这怎么行呢!云舒妹妹是不吃兔肉的,连筷子也不肯碰一下。你通知管家,让他派下人去各处找找。”

谢老夫人见宝贝孙女神色紧张,以为平日里谢云舒常摆架子欺负她,便道:“算了吧。她不吃就不吃,难道要我们这么多人去迁就她?”

“可是……”谢云柔雪白的贝齿咬住下唇,一副受了委屈不敢言的样子,“要不,祖母,还是让下人去找吧,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罢。”

谢老夫人摆摆手,道:“不必去。前年我去三清寺,碰上住持讲课,他说世间万事万物,各有各的缘法,我倒觉得很有道理。那几只小东西跑了便跑了,是它们命不该绝,何必强求。”

谢云柔迟疑道:“那,那好吧。唉,希望云舒妹妹不要不高兴才好。祖母不知道,云舒妹妹小时候顽皮,被兔子咬过,所以留下了阴影。”

莲心见自家主子犯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上次太后寿宴,有一道烤兔腿,奴婢明明见她吃得挺开心的,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谢老夫人闻言,心下纳罕。

谢云柔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不再多言,拿起一旁的湿手巾,细细擦拭手指,道:“祖母难得过来,柔儿怕底下人不尽心,想去厨房看看。祖母要点什么戏,只管和他们说。”

谢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祖母知道了,好孩子,你去吧。”

谢云柔应了声,娉娉袅袅起身离开。

晚膳时,下人们按照莲心的吩咐,特意把那道兔肉放到谢云舒面前。

谢云舒嗅到香味,看着盘中支离破碎的肉块,怜悯的泪水从嘴角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呜呜呜,兔兔这么可爱……

一定很好吃!

她没多想,以为是普普通通的晚膳,毫不犹豫夹起一块,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谢云柔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以及谢老夫人眼底的深思。

谢云柔给杨氏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问:“舒儿,你不是不吃兔子肉的吗?”

谢云舒拿筷子的手一顿。

她拥有的是原主的记忆,不是原主的意识。记忆是很客观的存在,不像siri一样会问答。

原主从来没有吃过兔肉,但谢云舒不知道是她不爱吃,还是根本没机会接触到。

现在听杨氏话里的意思,看来是第一种呐……

这就很尴尬了。

谢云舒快速运转自己的小脑瓜,很快想到了对策:“姨娘有所不知,边关那种地方,物资匮乏,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哪里有得选呢。”

“这样啊。”杨氏怕老婆子信了这番说辞,还想开口,谢云柔在桌子底下悄悄踹了她一下。

“云舒妹妹在边关受苦了,姐姐我听得真真心疼。如今既回来京城,多吃点,别拘着自己。”

说罢,谢云柔主动夹菜到妹妹碗里,又状似不经意地道:“我记得妹妹回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来着,只跟了一个,一个……”

当着外人的面,她说不出野男人、男宠这样的字眼,便自动略过:“爹爹也真是的,就不怕云舒妹妹路上发生什么意外,被人欺负嘛。妹妹到底是女儿家,身边连个婆子丫鬟都没有,这怎么行。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不然定派人过去接你。”

谢老夫人听到这话,慢悠悠地开口道:“我记得淳哥儿是最疼云舒的,边关到京城这么远的路,怎么会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呢。”

谢云舒终于听出来了。

谢云柔这是在变着法儿的说自己是冒牌货呢。

她觉得好笑:“有什么可伺候的?我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又不是病得下不来床。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不能自己回来?穷人家没丫鬟婆子伺候的海了去了,难道就因为这个就不出门了?”

此言一出,谢老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

她是农妇出身,年轻时天天耕地锄地,没有半句抱怨。后来多亏儿子出息,过上了好日子。

由俭入奢易,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后,她离家超过三十步要坐轿子,超过两里地要坐马车,谢云舒这话,无异于是指着鼻子在骂她。

说者其实没有这个意思,但听者已经悄咪咪自己对号入座了。

回到存菊堂,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在屋子里来回打转。

赵嬷嬷被她转得头晕,道:“老夫人,您刚吃过饭呢,快坐下歇歇。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同我说,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我虽说没念过什么书,但兴许能给您出出主意也不一定?”

谢老夫人脚步一停,蓦地扭头看她:“你觉得谢云舒长得像我儿吗?”

赵嬷嬷愣住了,说话也跟着不利索:“这这这,老夫人,您说什么呢!这种事情,这种话,奴婢怎么敢乱说!奴婢要是胡乱说,岂不是,岂不是要得罪已故的谢夫人,玷污了她的名声!”

谢老夫人见她多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打量她,那眼鼻嘴,无一像我的淳哥儿。你说,这个谢云舒,真的是我孙女吗?可别像戏文里演的那样,被人掉包了。”

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谢云舒,但是她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那就是十分重视血脉。

谢云舒再不好,也是自己儿子的女儿,可不能被一个不知名姓的人霸占了身份地位。

赵嬷嬷回想了一下,面露犹豫:“老夫人,少爷一去边关就是七年,期间没回来过。奴婢这一时半会儿,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

儿子这一走,真真绝情得很。

她年纪大了,又这么多年没见,要是儿子忽然站到她面前,还真不一定能准确地认出来。

不过没关系,她记得儿子十六岁时长什么模样,和小孙女一对比,怎么看怎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