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二小姐不是二小姐
谢云柔见杨氏不懂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转而道:“娘亲最近可与祖母通过书信?”
杨氏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问起那个老婆子,摇摇头:“当然没有。她不来找我,我上赶着去找她做甚,自找不自在吗?”
杨氏从前是谢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
谢夫人是大家闺秀来的,言行举止皆文雅,偏偏老夫人大字不识几个,便不喜这个儿媳。
且她嫌弃谢夫人生得貌美,认为女子应当贤惠,相貌太出挑,只会让丈夫沉迷温柔乡,失了上进心,是以心里一直不满意这门亲事。
谢将军成亲后,谢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老夫人想抱大孙子,心里着急,软硬皆施,逼着谢将军娶了这个小妾,也就是杨氏。
“外人眼里我是主子,可那老不死的心里,我还是下人。你瞧她每回来府里,明明可以使唤丫鬟的事情,非要喊我去做。说起来真真气人。”
谢云柔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道:“娘,祖母年纪大了,心里还存着旧思想,一时半会儿让她改,恐怕也改不回来,你别气,当心气坏身子。”
杨氏还算了解这个女儿,见她忽然提起老婆子,问:“柔儿,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谢云舒点点头:“娘,你让采灵写封书信过去,请祖母来府上小住几日。”
“请她来干嘛,”杨氏面露犹豫,显然不大乐意:“那老不死的一来,我又要受气了。”
谢云柔好声好气地劝她:“娘,你且忍忍,祖母可有大用处。爹爹在边关,天高皇帝远,这个家能做主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你要她做什么主?”杨氏好奇。
谢云柔微微一笑:“自然是做主,将谢云舒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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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荷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已经能自如地行走。
其实半个月前,她就好多了,想回来伺候。谢云舒担心她逞强,硬生生让她又躺了十来天。
月荷勤快惯了,忽然一闲下来,每天不知道干嘛,心里慌得很,现在终于能结束这样的生活。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洗完脸神清气爽,端着铜盆要去院子里把水倒掉。
谁知,刚出屋子,就看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来回徘徊,一见到她,立刻快步上前。
月荷认出她,问:“你不在大小姐跟前伺候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上个月,小丫鬟去饭堂用早膳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采灵。后者起床气大,偏她这会子撞上来,便仗着自己是杨氏身边的一等丫鬟,好一顿骂。
月荷见小丫鬟不住地道歉,采灵还是不依不饶,实在看不过去,上前帮忙解了围。
采灵是根墙头草,知道府里现下是谢云舒在做主,便不想和月荷起冲突,住了嘴,自顾自走了。
小丫鬟很感激月荷,一直想报答她当日的好意。今日杨氏与谢云柔商讨的事,不小心被她听了个正着,思来想去,决定大着胆子过来告密。
毕竟,月荷和阿芸,是谢云舒的贴身侍婢。要是主子遭了殃,底下人定然好过不了。
“大小姐想诬陷二小姐,说她不是真正的二小姐,然后把二小姐赶出去。”小丫鬟低声道。
“什么意思?”月荷听得一头雾水,“我们府里只有一个二小姐,二小姐不就是二小姐吗?”
小丫鬟换了种说法:“大小姐想找当年的稳婆来作伪证,证明府上这个二小姐是冒牌货,真正的二小姐早在来京的路上被杀,李代桃僵。”
“竟有这种事!”
月荷惊得不自觉大声了些,小丫鬟连忙捂住她的嘴:“月荷好姐姐,这件事千万要保密。哪怕是你要告诉二小姐,也偷偷的,别把我说出去,要是大小姐知道是我告诉你的,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月荷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晓得其中的利害,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我是装肚子疼,偷偷溜过来的,得回去了,不然莲心姐姐怕是要起疑心。月荷姐姐,你自己多保重,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小丫鬟说完,四下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微微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离开了摘星阁。
事关重大,月荷不敢耽搁,饭也顾不上吃,快走到主屋,把这事儿转述给谢云舒。
阿芸惊得瞪大双眼:“大小姐和夫人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夫人倒也罢,大小姐的身上可流着和小姐一样的血。老人说,血浓于水,她迫害小姐,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谢云舒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阿芸,你错了。良心会痛的前提是,她得有良心。”
月荷不安地问:“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奴婢也去找那个稳婆,咱们先一步收买她?”
谢云舒摇摇头,觉得这提议不妥。
“你花钱收买,谢云柔也花钱收买,然后呢,不断叫价,心理战,看稳婆最后会选谁吗?稳婆的良心如果能用钱收买,那她终究靠不住,是个定时炸弹。所以,我们不能走这条路。”
“那该怎么办啊?”阿芸愁得眉头皱成八字。
谢云舒愣是被她逗笑了,道:“你傻呀,稳婆说我不是谢云舒,总得拿出证据来吧。她一个接生的,能有什么有利证词?左不过说我这里有胎记,那里有颗痣之类的。”
月荷一下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这几日大小姐和夫人定然会派人过来偷看小姐洗澡,好知道小姐身上都有什么特征,到时候再告诉稳婆。”
“没错!”谢云舒赞赏地看了她一看。
果然,有个读书人未婚夫就是不一样。很多时候阿芸还没反应过来,月荷已经明白了。
“所以,我们要伪造一个特征出来,混淆她们,那么稳婆的所谓证词,就能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儿,三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很快制定好了作战计划。
用完午膳,谢云舒照常午睡,阿芸和月荷轻手轻脚离开屋子,坐到院子里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