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论嘴炮，舒姐从没输过
“话虽没错，可姨娘胳膊肘往外拐，宁帮外人，也不肯帮着家里人，我的心都寒了，还谈什么和气。”
谢云舒说到这儿，看了杨雪薇一眼，慢悠悠地道：“不过，今日这一出，倒是提醒了我。雪薇妹妹从前年纪小，后来我和爹爹又去了边关，姨娘嫌府里冷清，所以才让表妹长住。如今，我既回来了，表妹也长大了，是时候也该搬回去了。”
这次回京，一是因为谢云舒幼时曾与六皇子有过婚约，如今她已及笄，到了婚嫁之龄，此事该有个说法。二，则是要调查谢夫人的真正死因。
当年，谢夫人诞下谢云舒后不久，就撒手人寰。她素来身体康健，且并无难产，按理说不该走得这么突然。
当时，府中有传闻，说谢夫人其实是被杨氏害死的，但无凭无据，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云舒没见过谢夫人，对她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但这些年在边关，谢将军对她是真的好，而且自己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为她报个杀母之仇，也算应该。
杨雪薇比谢云舒小，谢夫人之事肯定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人太蠢，心眼又坏，爱狐假虎威，以为有个杨氏做靠山就能目中无人，谢云舒实在瞧不上她。
杨雪薇一听这逐客令，立刻就慌了，瘸着脚三步并作两步走，拉住杨氏的袖子不住地求情：“不行的，姑母，不要啊！您最疼薇儿了，千万不要把薇儿送走！”
杨雪薇是杨氏看着长大的，此刻见她可怜兮兮地哀求，便有些不忍。
谢云舒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不等杨氏开口，率先道：“那可不行。雪薇妹妹不知礼数，冲动任性，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留她在府里，我还怕坏了这将军府的风气呢。”
杨雪薇恨恨地看了始作俑者一眼，不服气地道：“你说我不知礼数，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你见到我姑母，可有行礼？见到我大表姐，可有问安？”
谢云舒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雪薇妹妹，我原以为你只是蠢，没成想还是我高估了。杨氏连侧室都算不上，不过一个小妾，我称她一声姨娘，已是给足了十二万分的面子，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
杨氏闻言，脸唰地白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杨雪薇一眼，心里责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云舒顿了顿，接着道：“至于谢云柔，她虽然是名义上的大小姐，可真论起来，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这世上，只有庶女给嫡女问安，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杨氏没想到自己介怀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会被谢云舒放到大庭广众之下摊开了讲出来，登时一口气上不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下人们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搀扶她回湘兰苑，谢云柔遣了丫鬟去请大夫。谢云舒双手环在胸前，忍不住嗤了一声。
没劲。
还以为多厉害，结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秦楼倚在马车旁，看完了整场戏，忍不住抚掌：“小云舒啊小云舒，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从前我还觉得你毒舌，现在看来，竟是对我口下留情了。”
谢云舒斜了他一眼：“那当然。毕竟，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嘛。”
秦楼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气急败坏也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最后不甘又幽怨地道：“讨厌啦，你怎么又欺负人家。”
谢云舒成功被他恶心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赶紧头也不回地进府了，以防这大哥再说出什么令她不适的话来。
**
这日上午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可大家议论的重点却不在杨氏，或是杨雪薇身上，更多的，是在指责谢云舒咄咄逼人。
对于这个结果，谢云舒本人倒没太意外。
杨氏最后的昏倒，让她直接变成了弱势方，加上有心人的恶意歪曲和悄悄煽动，舆论偏向她们很正常。
好在，她向来豁达。
有句话说得好，公主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她只关心自己的裙摆有没有脏。所以，尽管初来乍到，民间已是骂声一片，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委屈自己。
**
西苑。
“柔姐姐，你都不知道，那小贱人犯了众怒，大家都夸赞你呢，说你明事理，识大体。虽说我为此负了伤，但能将姐姐的名声抬高，也算值得。”
杨雪薇坐在**，直着一条腿让丫鬟上药，讨好谢云柔之余，还不忘提醒她自己的功劳。
谢云柔垂眸，细密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恼火。
高门大户之女因为这些闲事，被人评头论足，又不是什么好事，这杨雪薇还邀起功来了，简直是蠢得没有药医。
谢云柔心里虽不快，面上却半点不显：“唉，我也实在没有想到，多年不见，云舒的变化这样大。好在大夫说你伤得不重，不然，我真是要心里难安了。”
想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跌跤丢人，杨雪薇气得狠狠拍打一旁的床板：“她不过是会投胎而已，仗着一个嫡女的身份。名声臭成这样，六皇子肯定不会要她，有什么可嚣张的！”
“爹爹宠她，娘亲身份低微，根本说不上话。”谢云柔幽幽地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迟疑，“薇儿，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和她作对了，你先回杨府去吧，等……等过段时间，姐姐再派人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这话说得有些微妙。
过段时间，谁知道是过几个月，还是过几年呢。
杨雪薇当然就不干了，急道：“姐姐，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现在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才女，倾慕你的人能从将军府，一路排到城门口去。那谢云舒不过是个野丫头，哪里来的资格和你比。”
谢云柔摇了摇头：“她到底是嫡女，我虽较她年长，但府里的事，她若下了决心，我和娘亲，也是没办法的。”
杨雪薇知道这个表姐好性子，凡事能让则让，能退则退，向来柔柔弱弱，并不是个强势的人，便道：“那有什么。柔姐姐，你等着瞧吧，那小贱人得意不了多久。”
谢云柔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
杨雪薇虽然城府不深，可她心狠。有她心甘情愿当出头鸟，自己就安安心心坐山观虎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