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都老常客了

黑衣人轻功了得,来去如风,悄无声息地闯入了长乐院,楚揽月睡的屋子中,却是不惊动任何人,唯独被楚揽月一个人察觉了。

门窗紧闭,楚揽月与黑衣人两相对望。

这黑衣人没有蒙面,露出来的脸确实是燕婉婉。

楚揽月目光冰冷,“你不是燕婉婉!”

语气十分肯定。

“哈哈哈!”

此人仰天长笑,“我当然不是燕婉婉,主人,你忘了,是我呀!”

“主人?”楚揽月眉目傲然,“我可不认识你,你喊我哪门子的主人?”

认识他的人,可没有一个喊她做主人的!

此人笑容诡异,“主人,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一切明明是吩咐我去做的,现在却假装不认识我,难道主人你是个翻脸无情之人?”

“你算是那只土拨鼠,玩这种嫁祸的把戏,也太小儿科了!”

楚揽月说罢,目光闪过杀意,双手展起招式,宛若猛蛇出洞一般,朝她而去。

此人不慌不忙,双手化掌,往前一推,目标正是楚揽月的胸口。

恰在掌心快要碰上楚揽月的时候,却被她一个华丽的转身躲过,并且手化作利刃,朝这人脖颈砍去。

速度之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招。

中此招者,不出意料,都会当场昏厥过去。

可这人却只是往前踉跄了几步,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再次与楚揽月正面对上。

两人再一次插招换式地打在了一起。

动静之大,很快就引起了外头之人的注意。

不过,进来的并不是王府的护卫,也不是长乐院的奴才,而是皇宫的羽林军,带头的人,正是太子宇文杯。

燕婉婉见来了人,有话道:“主人,你当真如此绝情,翻脸不认我了?”

说罢,就收了手,假装是不敌楚揽月,胸口中了一掌,仰倒在地。

宇文杯趁此时,挥手示意羽林军将两个人围住。

燕婉婉的脖子上被架了刀,而她却全然不在乎,目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那样,泪眼汪汪得惹人怜爱。

“主人……”

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悲痛欲绝。

宇文杯缓缓走到楚揽月跟前,面无表情地审问道:“摄政王妃,此人究竟是你什么人?为何会喊你主人?又为何此人与燕婉婉长得别无二样?”

“太子觉得呢?”她不答反问。

宇文杯目光充满了怀疑地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扫动,沉默了一瞬,挥手下令道:“先把她们两个人带回去,暂且押入天牢!”

“别动!”楚揽月制止了正要伸手押她的羽林军,“我会自己走!”

就这样,楚揽月与燕婉婉被分别关押在天牢的不同牢房里。

而太子即刻去康禄殿向皇帝禀报了此事。

“什么?刺客与楚揽月认识?”皇帝不敢置信。

宇文杯拱手作揖,“回父皇的话,儿臣确实听到那刺客喊她‘主人’,并且痛心地指责她翻脸不认人。”

“不对!”皇帝摇摇头,陷入了沉思,呐呐自语着,“太不对了!楚揽月为何要安排刺客刺杀朕和太后,又为何事情败露之后,先是去了天牢,紧接着又在摄政王府出现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楚揽月为他办事,若是对他心有不满,想派人刺杀他,这种动机倒也可以理解。

可她受旨入宫为他治伤,虽说要了十万两,但也确实认真地治伤。倘若说仅仅是为了钱,就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情,这实在说不过去。

更为矛盾的是,她若是不满他,刺杀了他,又何须给他治伤?

而且,这刺客还大张旗鼓,两次刺杀,两次都蒙了面,可面巾总能在打斗中掉落,让人瞧见刺客的真容。第二次刺杀失败后,还主动暴露行踪。

所以说,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儿臣也觉着这事颇为蹊跷,儿臣观这摄政王妃,虽然行为举止颇为嚣张,但脑子也是个机灵的,断然不会做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情来,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皇帝颔首,赞同他的说法,“杯儿所言极是,此事便交由你去负责,早日查清!”

“是!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早日查清此事!”宇文杯拱手道。

“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宇文杯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皇帝瞧出他有话想说,便问道:“还有何事?”

“父皇,虽然这刺客并未伤及皇祖母,但此番皇祖母受惊不小,您不去瞧瞧吗?”

皇帝听了这话,眼神先是冷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夜已深,太后想必已经歇下了,朕就先不去打扰她了,等明日一早,朕再过去吧,行了,下去吧。”

宇文杯听他这说话的语气正常,神色却好像十分不情愿,有些“心口不一”的感觉。

奇怪了,怎么每次谈到皇祖母,父皇都是一副好像很不乐意听到的样子?

这是为何?

宇文杯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正面问,而是跪安退下了。

此时,福寿宫。

太后靠在迎枕上,双目紧闭,一只手揉着紧锁的眉心,面上的神色十分疲倦。

一名宫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皇后走过去将药碗拿起,送至太后跟前,柔声劝慰道:“母后,太医开好药已经熬好了。”

太后轻吐出一口浊气,双目未睁,只是扬了扬手,“先放下吧,哀家暂时还不想喝。”

“母后,这怎么行呢?这药是给您压惊用的,得趁热喝才有效果啊!”

太后叹了一口气,终于是睁开了双眼,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凑到嘴边的时候,那发浓得十分呛鼻的药味,让她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她一咬牙,狠下心来一口饮尽,因为喝得太急了,于是就呛到了,咳嗽不止。

皇后赶紧给她拍背,用汗巾给她擦擦嘴角的药汁。

好容易才停下了咳嗽,太后望眼欲穿地瞅着外头,“皇上呢?”

她这个太后遇刺都过去多久了,皇帝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心伤?

皇后顿了一下,赶紧胡扯了一个借口,“母后您忘了,皇上受了伤,还中了毒,今日还硬撑着批阅完了所有奏折,处理完所有的国事,想必现在已经支撑不住,睡下了。”

“真是如此?”太后语气发轻。

“自然是了,皇上如此孝敬母后您,若不是因为无法前来,又怎会不前来看望您呢?”

太后似乎是被她说服了,轻轻点头,“想来也是。”

“皇祖母!皇祖母!”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声音。

不多时,就看到一道身影,带着风地跑了进来。

来者正是云鹤公主。

不过因为她的膝盖还没好完全,所以跑动的时候,姿势有些怪异,倒也无伤大雅。

云鹤公主跑到太后跟前,上下左右仔细地瞧着,面上的担忧毫无掩饰。

“皇祖母,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抑或者是觉着哪里不舒服的?”

太后方才还有些郁闷,这会儿见到云鹤公主,这心头也明朗了些许。

“哀家没事!”

云鹤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可把云鹤担心坏了。”

很快,她换上了愤怒的表情,“都怪那个楚揽月,这个土包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是无风起浪,这次居然胆大包天地来行刺父皇跟皇祖母,实在是太可恶了!”

“你说什么?”

太后怀疑自己听错了,所以不确定地问道:“是楚揽月做的?”

云鹤公主点头,“是啊,皇祖母您没听说吗?那刺客可是她的人,这一切都是她让那个刺客做的,而且啊,还被太子殿下当场抓获呢,现在她和刺客两个人都关在天牢里了。”

“可这刺客是燕婉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太后追问道。

云鹤公主摇头,“这云鹤就不知道了,云鹤只知道这事已经交给太子哥哥去查办了,以太子哥哥的能力,相信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气得握拳砸到了大腿上,“如果这事真是楚揽月主谋,哀家绝对不会放过她!咳咳……”

因为动怒,这又突然地咳了起来,可是把皇后和云鹤公主两个人紧张得……

两个人都想着上前给太后拍背,但因为云鹤公主离太后比较近,所以抢在了皇后面前表现了一番。

“皇祖母,您别气了,小心伤了身子!”

彼时,摄政王府,追鱼阁。

“王妃被抓走了?”帝玄羽问道,语气十分平静。

夜风点头,“是,太子亲自带着人来抓走的,现在王妃被关在了天牢里,王爷,此事您有何打算?”

帝玄羽沉默了一瞬,才道:“本王相信她能自己解决,本王只需隔岸观火便可。”

夜风对此:“……”

王爷你怎么的对这个凶婆娘这么自信,这样真的好么?

空气沉寂了一瞬,又听帝玄羽吩咐道:“夜风,白姨娘的事,还有那个图腾的事,尽快查出!”

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或许有着某种关联,更与今日楚揽月入狱一事有关。

“属下遵命!”

天牢里。

楚揽月百般聊赖地坐在石**,双手撑着,身子稍稍往后倾斜,两条腿晃悠不停。

刚吃完一顿好的,就进来了。

她都怀疑老王八准备的夜宵就是一顿“坐牢饭”!

暗自吐槽了一顿,她的目光看向石**铺满着稻草,也没个席子垫着,今晚就只能这么睡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低伏着身子嗅了嗅上头的味道。

嚯!

一股酸臭味!

她觉着睡乱葬岗,味道都比这个好!

简直就不是人睡的地儿!

她嫌弃万分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牢门前。

“来个人啊!麻烦给我换一下我这间房石**的稻草,太酸臭了!”

等了一会儿,连个鬼影都没有!

倒是别的牢房里有人觉着她吵,吼了她几句。

“大晚上的你个脑壳肿大的,喊什么喊!”

“你是来坐牢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还想条件好?你做梦比较快!”

“都蹲牢里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嘛?先想想你能不能活命吧!”

“你个猪脑壳!”

楚揽月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呛了,所以她并没有生气,反而语气平静地怼回去。

“对不起!吵到你睡觉是我的错!”

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温柔的话!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有见到有人过来,没办法了,她自力更生吧!

瞧了这牢门一眼,她侧着身子,轻吸了一口气,就这么轻松地从两根木桩的中间穿了过去,顺着路往门口走去。

瞧见了她“越狱”这一幕的牢犯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纷纷过来扒门,也想效仿她出去,结果一个个不是卡着脑袋,就是卡着肚皮,要么就是卡到了胸。

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楚揽月一边走,一边打量每间牢房住着的人,像是在逛街似的,非常悠闲。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哟,丞相大人,原来你被关在这儿啊,我刚才进来都没瞧见您,您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害得咱们就这么硬生生地错过,太可惜了!”

是了,此时她正站在关押燕正和白姨娘,还有李如意等人的牢房门口。

燕正斜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也没跟她搭话。

楚揽月就是一个自讨没趣儿的,别人都不理她,她还偏偏要热脸贴冷腚。

“哎?白姨娘睡了?奇怪了,这燕侧妃怎么不见人啊,不跟你们关押在一处吗?”

燕正瞪了她一眼,“你装什么蒜,你把我女儿藏了起来,居然还能眼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装模作样,本相可真佩服你的厚脸皮!”

“这话咋说?我咋的听不懂呢?”

这充满玩味的语气,得到的是燕正的冷哼,“本相觉着,麻袋都没你能装!”

楚揽月哈哈一笑,从两根木栏的缝口侧着身子钻进去,慢慢悠悠地走到燕正跟前。

“丞相此言差矣,毕竟我这个人啊,是从石窟里出生的,所以壁画特多,也特能装壁,你拿麻袋跟我比,可真的太侮辱麻袋了!”

“牙尖嘴利!”

“多谢丞相夸奖!”

楚揽月笑着人畜无害,目光却是寒意逼人,尤其是看向正躺在石**熟睡不醒的白姨娘,更是如此。

“你这位姨娘这么能睡?我们说话的声音都能让天塌了,结果她睡得比猪都沉!”

燕正没搭理她。

楚揽月意味深长一笑,欲要走过去看个究竟。

“你这是要做什么?”燕正拦下她,呵斥道。

“没什么啊,我看她睡得这么沉,怕她睡死了,过去瞧瞧两眼!”

“不用你假好心,你滚!”燕正指着门口,“怎么进来的,你就怎么滚出去!否则,本相就要喊人了!”

楚揽月哂笑,“你喊破喉咙都没人应你!不信你试试!”

“你滚不滚?”燕正对她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楚揽月眉眼上扬,嚣张无比,“不滚!你又能怎么样呢?”

燕正忍无可忍,大声喊道:“来人啊,摄政王妃越狱了,摄政王妃越狱了!”

“切!随你喊吧!”

楚揽月目光一冷,径自朝着睡熟的白姨娘走过去。

燕正一边喊,一边将她拦下。

可他拦不下的,楚揽月的身手,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燕正眼神一晃,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揽月已经伸手去扒拉白姨娘了。

他心底大叫不妙,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否则他与灵儿的计划很有可能要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