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鬼哭狼嚎

“你们俩够了,咱们有言在先,你们愿赌服输,该给我的东西给我便是,多余的话,说多了只会叫人笑话。

就算是我挖坑吧,也要有人往里跳才是,我半夜三更同鹦鹉聊天,与你何干?

不管我的鹦鹉学男子的声音,还是女子的腔调,它想怎么说怎么说,还受你们的管教不成?

怎么做是我的事,我养鸟也好,打赌也罢,怎么的,犯法了?你报官抓我呀!”

“你!”柳婆子被她气得不轻,“你”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重心不稳,还险些摔倒。

“罢了罢了,你要翻天,我们是拦不住了,当真是造孽!这样吧,你把之前张秀才还你的一千二百文钱给我,我就将玉佩给你。”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今日吃瘪,她也是一肚子气的。

丢了西瓜,总归要让她捡回个地瓜来吧?

张秀才还的钱,柳婆子惦记了也不是一两日了,要不是她一直处于病中,哪里能由得她把钱留在自个儿手中这么久。

白姝冷笑,“一码归一码,今日的赌注,与那一千两百文无关,该给我的玉佩,你必须给我。

否则,你就当着左邻右舍的面儿,说你柳婆子说话,就跟放屁一般,不作数。你们母女二人一丘之貉,今后柳夏夏也别想嫁人了。”

“你——你敢威胁我?”

“这也算是威胁?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另外,你没瞧见厨房里,多了几十斤大米么?那一千二百文我已经花完了,一分都没剩下,所以,你想要,没戏。”

“!!!”

花完了?!

“你都买了些什么啊,一千两百文,哪里才买那么些大米,一定有剩余!”

“你多虑了,剩下的钱,我买了羊肉,买了绣花鞋,一个子儿都不剩。”

说着,白姝还甚是挑衅地将腿脚伸出去给柳婆子瞧,气得柳婆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白姝,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同我娘说话!娘——要是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这般凶神恶煞怎会有事,她若死了我抵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将玉佩还给我!”

白姝的语气不容置喙,不管柳婆子如何瞪眼发狠,她愣是油盐不进。

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还没离开,与其说他们是在等柳婆子给白姝一个说法,倒不如说……他们都在幸灾乐祸。

戏还没看完呢,哪里就能这么走了?

现在显然已经闹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柳婆子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耍赖,索性大腿一蹬,想着闭眼装死逃过一劫。

然而白姝的眼睛像是能洞察人心,装晕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白姝便立刻开口道:

“别以为你晕过去,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若你不想晚节不保,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你若晕倒,当着乡亲父老的面,我会如何让你颜面扫地。”

说这话时,白姝压低了声音,现场除了她们两个当事人,便只有柳夏夏同宋家大嫂听见了。

柳夏夏愤恨地看了居高临下的白姝一眼,心中除了懊恼便是悲愤。

是她太轻敌了,不,是白姝太狡猾!

后脊梁骨一阵发凉,柳婆子扫视了一眼四周,到底是没敢挑战白姝,只能在柳夏夏的搀扶之下不情不愿地起身,往东屋去了。

那带着“姝”字的玉佩触手生温,一看便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柳婆子拿在手里良久,很是不舍地端详着。

“娘...”柳夏夏怯怯地开口,“这么宝贝的东西,当真要还给那个小贱人吗?”

“啪”的一声,柳夏夏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等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脸来时,被打的右脸登时就肿了起来。

“你个小贱蹄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柳婆子正愁有气没处发,柳夏夏自己凑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怎么是因为我,明明是白姝她——”

“不用你说,我日后定会收拾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你信誓旦旦跑来跟我说,白姝偷汉子,我怎会着了她的道,被她牵着鼻子走!还不都是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柳婆子的胸口郁气难消,一个巴掌难消她心头之恨,她索性又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抽了下去,直打得柳夏夏鬼狐狼嚎起来。

白姝同村民一道站在院子里,神情漠然地听着东屋里头的动静,倒是一边的宋家嫂子,脸上露出一副很是解气的表情。

须臾,柳夏夏的哭声逐渐止住了,柳婆子觉得没脸见人,便重新躺回了榻上,柳夏夏揣着白姝的玉佩,抽抽噎噎出来了。

“拿走!”

很是不甘地把玉佩丢在地上,柳夏夏捂着肿了的脸,开始往外赶人。

“看什么看,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难不成还要我留诸位一块吃饭么!都走走走!”

“柳家妹子,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人群渐渐散了,大部分人看完热闹,很是自觉往家走,但也有不服气的出口辩驳了两句。

“我们本来扛着锄头是要回家去的,是你吆喝着要大家来捉奸,我们才进来瞧瞧的。现在闹了这么大的乌龙,你脸上无光,怎得要将气撒在我们身上?”

“你!”柳夏夏被人戳着痛处,又不好发作,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人身上砸,“快滚!这是我家,我什么时候要你们进来的,胡说八道!”

“呵,你还急了,耽误我们回家吃饭,我们还没怪你呢,难怪嫁不出去,不讲理!”

“滚!!!”

柳夏夏被气得发懵,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等院子重新恢复了冷清,她用此生最为恶毒的眼神狠狠瞪了白姝许久,直到眼泪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方才抹了把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姝面上始终淡淡的,人群散尽,她弯腰很是温柔地捡起地上的玉佩,掸了灰尘便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抬手挡了挡正毒的日头,迎着太阳,她露出了一抹最为干净纯粹的笑。

又一出闹剧落幕,白姝好心情地抱着鸟,回了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