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坏坏的小东西

“皮肉已损,看不出外伤,骨骼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损伤,应当是死后被人抛弃到这枯井中的。”

她此时的羊皮手套上早已经沾满了血迹,叶蓝衣却是丝毫不在意,一柄黄铜小刀缓缓解刨了保存还算完好的胸肺心脏等处。

看着她流畅的手法,陈锋都忍不住脊背发寒,他虽然号称庸都第一酷吏,但是对于这些尸检仵作都敬而远之,更别说这种死于非命的更是瘆得慌。

可是看看叶蓝衣呢,她才多少岁啊,她的身份不够尊贵吗?都不是,可是她却能面不改色地解刨一具面目全非的残骸。

可见这些年她历练的并不少。

“心室中有积淤之血,筋脉并不紧绷,说明她是在昏迷中丧了命,没有过多痛苦挣扎,应当是.....”

蹲在地上沉吟了片刻,叶蓝衣眼中寒光一闪,缓缓吐出两个字:“中毒。”

拿出一小片薄薄的银片插在尸体的口中,片刻之后取出,只有一点淡淡的黑色,看来是用了非常隐秘的毒药。

叶蓝衣叹了口气,不再解刨了,收起了自己的工具。

看她这个样子,陈锋急忙道:“你也没办法确定是什么毒吗?”

叶蓝衣摇了摇头,“我本来就学艺不精,没有师父那种凭着滴血追本溯源的本事,而且这种致人死亡又能快速挥发的毒世间多了去了,还无法用来定罪。”

你说是杜芷夏杀人灭口,说不定人反手就控告你毁尸灭迹呢,这毒又没写着杜家。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红兰,不过也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算了,人都死了,万事皆空。

“这尸体你让人暗中过来收走,义庄收好,现在还用不到。”

陈锋点点头。

临走之前,叶蓝衣还是拿出一个小瓶子接了几滴红兰尸骸上的几滴血迹带走,可以给百印子嗅一嗅,指望它再遇到凶手的时候也许能辨认出些许熟悉的气味。

陇西军的军帐中,李玉书非常无语地看着缩在自己床脚的小丫头,头上裹着雪白的抹额,一头柔顺的长发铺散在身后,苍白着小脸,死死抱住身前的膝盖,警惕地盯着自己。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饿得太久了,突然暴饮暴食所以肚子疼,再说了我之前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且那饭菜是你自己送来的。”

他都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可是这丫头就是一口认定是他下了毒。

抬起了头,风楠怒目圆睁,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还狡辩,你就是个禽兽,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想勾搭我,说不定你经常干这种欺负良家妇女的事!”

李玉书无奈地摇摇头,举起手发誓,“好吧,我是觉得你有几分眼熟,但是我只看过你的画像,所以才留你吃饭的,谁知道你自己吃出了毛病,总也不能怪我吧,而且就你这样的,我得是眼瞎了才会看得上。”

风楠一听这话就怒了,一脚踹了过来,“你!你住口,我怎么了,本小姐堂堂都城四美之一,你这种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李玉书眼疾手快抬手便抓住了她踹过来的小脚,也不知道这女人好歹是尚书府小姐,怎么动不动就出手,一点淑女该有的样子也没有。

“我癞蛤蟆?还不知道是谁父亲上赶着要把他女儿塞给我,你刁蛮任性还到处坑蒙拐骗,都城的世家公子都不敢娶你,你父亲就是想蒙骗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外来户。”

听他这么说,风楠那个气啊,瞪着他气鼓鼓反驳,“我什么时候坑蒙拐骗了,你少血口喷人!”

小骗子还敢狡辩,李玉书冷笑一声,转身去拿了自己书架上的几本兵书,直接扔到她面前。

风楠一见他拿出这东西脸色就是一变,默默地捧起书,翻开,小脸就皱巴了。

其实哪里用得着看,她光是看那个粗制滥造的封皮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不就是她的那些小话本嘛。

“我初到京城,就被几个书贩子忽悠着买了这几本兵书‘古籍’,那几人还说是尚书府大小姐鼎力推荐的,结果呢,哼!”

他想着好歹要给自己未来的小媳妇一点面子,便斥巨资买下了所有的兵书,还视若珍宝般摆放在案头,打算有空翻阅一二。

然后在某个诸将聚会的时候就恰好被看见了,然后......

现在都城将领圈中都在流传着他李玉书偷看禁书,表面上是个装模作样的君子,背地里却是个道貌岸然之徒,他的一世英名算是被这死丫头毁得一干二净了。

风楠捧着自己的大作,遮盖住大半张脸,弱弱争辩道:“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的兄弟们都只会把书卖给那些流连烟花之地的登徒子,你要是行得端坐得正,如何会被他们盯上?”

李玉书算是被这坏坏的小东西气死了,自己不过是长得有些英俊,如何就是登徒子了。

盯着缩作一团的小丫头,越想越牙疼,见他脸色阴沉,风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玉书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她腰间那玉佩上,眸色暗了下来,身体缓缓前倾,将小丫头禁锢在一方小小的天地。

竟然是姜家的玉龙令,姜家这些年在北疆搅风搅雨好不威风,现在是手都伸到都城来了吗?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风楠急得如同炸毛的兔子,怒斥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咬死你!”

李玉书蔑笑一声,勾起她的下巴,怎么感觉小东西越来越美味了,洗干净的小脸摸起来手感极好,奶香奶香的。

“这玉龙令谁给你的?”他逼问道。

“玉龙令?什么玉龙令,这个是我的战利品,是我从香香的身上抢来的。”

她两只爪子死死揪住自己的那块龙纹玉佩,那个银面人叫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那就姑且这么称呼他吧。

李玉书无语,但是她不说他也知道这东西出自谁身上,想起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再看看自己身下眨巴着大眼睛的小丫头。

心头涌起一股烦躁,忍不住警告道:“我们李家世代清贵,在陇西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族,你既是我的未婚妻,就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否则,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