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是糟心
七月底的一个下午，刚下了一阵暴雨，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一些。
温柔在学校里忙着学习，花店的小方给她发了个消息：“老板，接了个大单子，有婚礼要用花，量比较大，我自己搞不定，你和我一起送花去吗？”
“对方什么时候布置现场？”
“周六下午要送去，人家说是捡漏订到的酒店，婚礼办得比较急，希望我们这边能尽快把花准备好。”
小花店平时都是方瑶一个人在打理，要是提前预定的大单子，基本会雇个人送货去。这种加急的单子，就只能温柔这个老板出面了。
“那行，你联系好货源，确定了送货时间，我周六去店里。”
到了周六早上，她先和房产中介碰个头，交了房子的定金，才驱车去店里。方瑶已经接了货，正在盘点装车，见了她，急忙说：“老板，人家打了电话来催了，已经装好车了。对方的婚庆公司负责人也对接好了，你到了酒店把花交给婚庆公司的人就好。新郎新娘今天也在酒店排练呢，有问题会直接跟你说的。”
温柔点点头，接了发货单，上了货车。
一路到了约好的酒店，进去停好车，婚庆公司的人就出来接货清点，温柔在一边等待，眸光一转，就看到了酒店门头上的横幅：“恭贺吴骏先生、冯楚楚小姐新婚大吉！”
她眼角立即就是一跳，怪不得能跨区找到他们家店下单，原来是故意的。
“等一下，我把这些花都拍个照吧。”
有备无患。
冯楚楚能绕这么大圈子从她店里订货，难道是为了回头给她一个好评？
温柔将每一个货品都仔细拍照做好标记，才帮忙推着拖车进了酒店，直奔婚礼会场。
这是个三星级的酒店，婚礼会场不算特别豪华，却也不错了。
一楼大堂楼梯口摆着婚宴海报，吴骏抱着娇小的冯楚楚，对着镜头笑得甜美无比，一个帅气一个美，这么一看，还真是般配啊。
温柔心如止水，搬运着花上了电梯，到了三楼会场，就见婚庆公司的人在指挥着布置会场。
她将发货单递给婚庆公司的人：“麻烦签收一下。”
小伙子接了单子，问刚才下楼清点的小姑娘：“都齐了吗？”
小姑娘点头后，他就麻利地签收了，将单子甩给了温柔。
温柔拿了签收单，就往门外走。
迎面看到挽着吴骏臂弯走过来的冯楚楚，两人都穿着常服，过来熟悉一下流程的。
看见温柔，吴骏立马黑了脸。
冯楚楚却笑得开心极了，有种阴谋得逞的志得意满，要温柔能亲眼见证他们的婚礼，她才觉得心中爽快！
冯楚楚的爸妈也认出了温柔，她妈还以为温柔是来闹事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来干什么！”
温柔勾勾唇角：“来挣钱啊。”
说完就要进电梯离开。
冯楚楚却挽着吴骏不松，喊了一句：“温柔，谢谢你。能出力保证我们的婚礼顺利进行！”
温柔平平静静地看着她：“不客气。哦，婚礼顺不顺利，我可保证不了哦。麻烦现在结一下尾款！”
冯楚楚仔仔细细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确认：温柔真的是没有不高兴。
她太平淡了，好像吴骏和谁结婚，都和她没关系一样。
冯楚楚觉得自己费劲巴拉闹了半天，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要多没意思就有多没意思。
她掏出手机转账，付清了尾款。原本就没打算赖账，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能赖账了。
温柔收到欠款，不等冯楚楚再纠缠，就下楼了。
跟货车司机打了招呼不劳他送，她自己打车回了花店，方瑶正在打电话，见她进来，笑着没说几句就挂断了，嘿嘿笑着把单子递给她：“珊珊姐又帮忙介绍了个会议的单子，租借绿植布置会场。”
温柔看了看店里最近一段时间的营业额，还算可以。但是鲜花的货源基本都是来自云南等外地，层层加价，她这边能赚的不多。
也不知道许俊成之前说和她爸商谈生鲜物流的事情有没有下文，要是有物流线能跑云南，她倒是不介意做鲜花和多肉植物的集中批发。
越想越远了。
她放下单子，就拍拍方瑶的肩膀：“好好干，这个月给你加奖金。我平时也没少给你发工资啊，你怎么常年都是这一双鞋两套衣服，没钱买鞋帽啊？”
方瑶神色古怪，挠挠头：“我……那个，我就是想攒点钱，平时在花店里也不用打扮那么好，够穿就行。”
温柔对她家里的情况也多少有点了解，家里兄弟姐妹七个，四个女孩三个男孩，四个做姐姐的都是初中毕业就打工挣钱，供养弟弟们。
“女孩子要多爱自己。孝敬父母是好事，但每个月也要给自己留一笔钱，不要全都给你父母了。”温柔知道劝了估计也是白搭，但还是想劝一劝。
方瑶眼圈都红了，低头嗯了一声。
“好了，我回去了，你看着店，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她先是回了家，李阿姨带着宝宝在小区里，和门卫大叔闲聊天，见她回来，急忙讪讪地和大叔道了个别，迎上来：“中午在家吃饭吗？”
“我去学校了，中午在食堂吃，就是回家拿点东西。”
温柔将宝宝接过来，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小宝宝已经能和人互动了，一被妈妈碰，就咧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她心底软成一片，亲了亲宝宝的小脸蛋。
回家拿上电脑，步行去学校，上了楼，整个研究所还是忙碌一片，周末很多学生还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路过王建的办公室时，房门咔哒一声打开，妩媚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裙走出门，脸色看上去很颓废。
迎面撞上温柔，刘梅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居然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瞪了温柔一眼，低头急匆匆地走了。
温柔被瞪得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刘梅。
“神经病！”
她摇摇头，进实验了，董老师新招收的研究生刘燕也在，见了她，立即凑过来讲八卦：“刚才隔壁办公室在吵架呢，吵得好凶啊。”
实验室隔壁就是王建的办公室嘛。
温柔想到刚才刘梅发神经，忍不住就问：“吵啥啊？怪不得刘梅整个人都那么奇怪。”
“不知道啊，用英语吵架，我哪听得懂。”
温柔：“……”
她无语摇摇头，去细胞房处理完细胞，坐下开始查文献，右下角的聊天软件图标忽然晃动起来，鼠标点过去，吓得她心里一颤。
是许俊成。
这冷不丁的，他怎么忽然找来了？温柔吓得不敢点开，盯着许俊成的头像发了几秒钟的呆。
直到刘燕在一边突然将水杯重重放在桌面上，才将她惊醒过来。
点开了许俊成的头像，只见他发来简短的一句话：“你认识赵阳？”
温柔有些惊讶，立即回复：“他是我爸爸的司机，怎么，您也认识他？”
“嗯，认识多年。是你托他在上海对付一个叫石磊的人？”
温柔有种上学时做坏事被老师抓到的窘迫感，回复了一个非常尴尬的表情包。
“的确是我托阳哥找人的，没想到最后还是绕到你这边来了。”
许俊成立即拨了语音电话过来。
温柔心跳加速，捧着手机跟做贼似的跑到研究所外面的空走廊上才接听了电话：“喂，许总？”
许俊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我听说这个石磊是许慧的前男友？发生了什么事？”
温柔就将许慧和前男友之间的恩恩怨怨，拣重点和许俊成做了汇报。
许俊成倒是前所未有的有耐心，听了半天可算是闹明白了：一个纯粹的渣男的故事。
他本身对男女之间的情爱和恩怨并不上心，但许慧和温柔在他心里，与晚辈无异，这点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行吧，我先找人去查一下这个石磊具体是什么情况。放心吧，不会让他白白伤害小慧的，人毕竟还叫我一声舅舅呢。”许俊成轻笑着。
温柔满头黑线，只能陪着笑，这辈分真是越来越乱了。
“我周末正好回了趟苏城，有空的话，就带着宝宝一起出来吃顿饭吧？”
温柔下意识拒绝：“不了吧。”
“嗯？？”
她硬着头皮解释：“我……我现在在实验室里忙着学习呢，没有时间啊。”
许俊成倒是没多纠缠，嗯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这样啊……许慧怎么样？听珊珊说，做了些傻事，现在想开一些了没有？”
“她还好，正常学习生活着，不必担心。”
许俊成倒是没有担心，转头又问：“我姐最近还是每周都去你家几趟看宝宝？”
“是的。”
许俊成沉吟片刻：“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是我给许总您家添了不少麻烦。”
温柔其实也不想让许俊眉每周来回跑，也更担心随着温佳妮长大，五官展露出来，被人看出端倪来。
正这么想着，许俊成在电话那头忽然问了句：“对了，你当时说，你在月亮湾酒吧走错了包间，看见我姐夫被人拍照，后来那药代把我姐夫带走了，你还留在那个包间里吗？你当时有没有见过我？”
温柔被吓得僵在当场，说不出话，甚至都动弹不得。
许俊成也只是说到王珊珊才想起姐夫王彭，接着想起当时在酒吧里发生的一些事，顺嘴多问一句而已。
温柔半天没说话，许俊成原本的漫不经心，就变成了惊疑：“你真的见过我？”
不会当真看到什么了吧？
温柔急忙否认：“不不不，我当时没有在酒吧里见到你。怎么，你当时也在那家酒吗？”
“嗯。去谈事情正好遇到了姐夫……”
温柔讪笑两声：“哦，呵呵，那真是蛮巧的嘛。您当时在酒吧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怕我看见了吗？”
“那倒没有。”他答得理所当然。
温柔语塞，觉得对这个男人真是无语至极：难道强迫一个陌生姑娘发生亲密关系，在他看来，还不叫“不好的事”吗？
直到挂断语音，温柔还捂着心口，剧烈的心跳声好半天才缓和下来。
是紧张，更多的是愤怒。
她对许俊成真是失望，更加打消了让温佳妮和许俊成相认的打算。心神不宁的回到实验室，看书也看不进去，索性拿了包就回家去。
因为是周末，小区里全是打打闹闹的半大孩子们，李阿姨抱着娃在楼下和人闲聊，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将温柔的情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在小区的老年妇女圈子里传开了。
李阿姨正在楼下花坛里和几个妇女辩论，人家非说温柔的孩子是出轨生的，李阿姨死活不信，和人差点没打起来。
她明明记得温柔是结婚生子再离婚的，这些婆娘，就会编瞎话。
李阿姨一转头正见到温柔往家走，赶紧抱着孩子迎上来，气呼呼的说道：“这些婆娘真是烦人，不理她们，咱们回家去。”
温柔被她的模样整得有点糊涂，问道：“怎么了这是？她们干嘛了？”
李阿姨瘪了瘪嘴：“这些婆娘说话没一句中听的，真想骂她们两句，一个个的，非说佳妮是你出轨和别人生的，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温柔脚步一顿，想不到她搬到这里，还是躲不开流言蜚语啊。
她回头看了看花坛边那一堆妇女，都是陌生的面孔，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那么这些流言就一定是什么人故意在小区里传播开来的。
拉过李阿姨就上了电梯：“走吧，先回家。”
进了家门，温柔才将李阿姨怀里的宝宝接过来，见李阿姨还是气呼呼的，忍不住就解释了两句：“佳妮的确不是我前夫的孩子，但我没有出过轨。”
好嘛，她这么一解释，李阿姨反倒更迷糊了。
“这是啥意思嘛？”
温柔只好捡不重要的说了：“我和前夫结婚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当时给了他5万块钱，我们两人结婚，当时也是为了给佳妮上户口，给老家的亲戚们一个交代。”
李阿姨显然被惊得不轻，年轻人的世界，她是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了。
但她只要明白，温柔是个好姑娘，绝对没有婚内出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