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活着真好
林苗点点头答应了：“你跟人约了几点？有时间回来吃饭吗”
“还有半个多小时，先回家吃饭吧。”
温柔吃午饭的时候又被唠叨了一遍：减什么肥，你又不胖……
她吃了几口蔬菜沙拉，上称量了一下，一百三十二斤。
唉，运动减肥掉秤真的太慢了，好在，她最近感觉身形结实了一些。
去二期看了房子，一进门温柔就觉得还不错，户型方方正正，三开间朝南，大阳台……
一问价格，果然十分美丽。温柔咋舌：“最近房价太离谱了点。”
中介趁机说道：“这两年这边房子都在涨，下手要趁早。这一套，楼层好、户型好，还是学区，户主的报价还可以谈一谈的。诚心要的话，还是要趁早定。”
“全款的话，户主能等到七月底再签合同吗？还是真的着急卖？”
中介小哥眼神一亮，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个爽快的买主，虽然全款的话，他的提成会少一些。可是遇到这样爽快事少的客户，他还是很乐意少赚一点点的。
“阿姨你要是看中了，诚心要，我这边帮您谈，争取把时间延后一些，到七月底估计问题不大。”
林苗点点头：“那行，我们再仔细看看房子的情况，这房子的户口和学区是什么情况，学位用过了吗……”
林苗这些年做主在各地买过不少房产，也有些经验，和中介聊的投入。
温柔就做个甩手掌柜，等到聊得差不多就出门回学校。
到校门口的时候，正看到王建的那个小娇妻，一路走的摇曳生姿，上了一辆黑色的大众速腾。
她眸光一转，只觉得开车的男人有些眼熟。男人戴着墨镜，车子的挡风玻璃又贴了深色膜，看不大清楚那男人的脸。
怎么感觉有点像吴骏呢？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现在随便看到个男的，还能想起吴骏来？
真是晦气。
……
温柔没看仔细，吴骏在车里倒是吓出一身冷汗来，等到刘梅上了车，急忙发动，迅速离开了校门口。
他此时和温柔的想法一样：真是晦气！
刘梅坐在副驾上撩了撩绿色的长卷发，神情妩媚的问：“我还当你今天，还不肯出来呢。”
吴骏的脸板得一本正经，我不斜视的开车，语气非常冷淡：“非要叫我出来做什么？”
“听人说你已经二婚了，当然是恭喜你啊。”
吴骏脸色难看：“有事就直说，没事就下车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没什么事还不能约你出来吃个饭？”
“我们什么关系，你有立场约我吗？”吴骏耐着性子，捏紧了拳头，“真没事就下车！”
刘梅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放在了仪表台上：“这是我暂时住着的房间，一个人，有空过来坐坐。”
说完，她就下了车。
吴骏铁青着脸，看着那张房卡，突然抓起来就要往车窗外扔。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那次在酒店里，砸门来找冯楚楚的几个男人了。
他捏紧了房卡，从车窗外缓缓收回了手……
这天一早，温柔刚到实验室，就听旁边路过的小姑娘说了一嘴：“……说是血都流了满屋子都是，太吓人了……”
“人连夜送到第一医院了，说是失恋……”
温柔听了几句零零散散的消息，进了实验室，刚打开QQ，就在学群里看到了八卦：基础学院的女研究生割腕自杀，失恋，和科研压力应该没关系……
她往上翻，忽然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好像听说叫许慧……”
她吓得急忙掏出手机，手抖得解锁解了三次才打开界面，给许慧拨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不会吧，你个傻丫头真干傻事啊。你特么……”温柔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擦了擦，又赶紧给许慧的室友打电话。
好在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留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两遍，那边立即有人接通了。
“师姐，许慧在吗？”
“你还不知道吗？许慧出事了，人现在在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温柔被震得脑瓜子嗡嗡的，赶紧挂了电话，拎着包就撒腿往外跑。半道上还遇到了董老师，赶紧请了半天假，等到打车到了医院，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跑到急诊科门口的时候，许慧的室友也是一脸的害怕焦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人还在抢救着呢，你知道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她的手机有密码我解不开，你如果能联系她的家人，就让他们赶紧过来吧。”
温柔摇摇头，随即伸手：“她手机给我，我试试。”
接过手机试了试许慧的生日，不对，着急上火想了半天才大概想起她男友的生日，试了一下，果然！手机解开。
赶紧给许慧爸爸打了电话，一开始许叔叔还以为是捡了手机诈骗的，没说两句话，就给挂了。
温柔都快急哭了，赶紧又打，报上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两件许慧有关的私事，许叔叔才相信，语气消沉地问：“人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说是脑部没有受损，情况应该还算好的。”
“麻烦你先照看一下，小温，我和你阿姨过去也要明天才能赶到，只能拜托你了。”
温柔深吸一口气：“您放心吧。您和阿姨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慌。”
挂了电话，温柔守在急救室门口，许慧的三个室友见她在这里，就各自回校去了。
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许慧才被推出来送进了病房里，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温柔尊重她的个人隐私，没有翻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但是大致也猜得到，这傻姑娘肯定是因为恋情问题想不开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爸妈快四十岁才有的你，你要是有什么事，让他们怎么活啊。”温柔气得想揍她，却又无可奈何地收回手，气得捶了捶床。
下午的时候王珊珊就急吼吼跑了过来，一进门，看见许慧的样子，气得骂道：“这人是不是傻，自己在这里，死了又能怎么样，那渣男能为她流一滴眼泪算我输！没准人家事后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可了不得呢，。有女人为了他都自杀了，魅力多大啊……死也白死啊你，大傻子！”
温柔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她：“消消气，她现在昏迷着，骂了也听不见啊。”
王珊珊气的半死，恶狠狠吞了橘子，转身就走：“我去问问管床医生具体情况。”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许慧的导师和实验室几个师姐师妹也过来探望，傍晚就走了。
温柔守在病床前，租了个行军床，反正也睡不踏实，只是躺下来歇歇腰。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许慧醒了过来，温柔也醒着。
同病房的一个出车祸的阿姨，疼痛难忍，一直在哎哟哎哟的哼唧，吵得隔壁病房的人都在骂娘了。
许慧一动，温柔就一咕噜翻身坐起：“你醒啦？我叫夜班医生过来……”
许慧口干舌燥，头疼欲裂。医生很快过来，查了查体征，点点头：“醒了就行，头疼吗？”
许慧点头。
“疼就对啦，小姑娘，以后可不能这么犯傻了啊。”夜班医生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语气挺严厉，“就这股子狠劲，以后保管是干啥成啥，可别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啊。”
许慧心情平静，鬼门关走一遭，也的确是想通了。心头的怒火，像是随着全身的血液一起流出去了，虽然还是难过，却也不至于热血上头再做傻事了。
温柔等医生走了，才坐到床边，轻轻拉住许慧的手。
她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着瘆人极了。
“医生说你的血管和肌腱都有损伤，失血过多，好在没有损伤脑细胞。你好好养伤，别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了，多想想你爸妈，他们都快七十了，你坚强，他们才能安心。”
许慧点点头，眼角有泪水流下来：“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
温柔点点头，不管她是真想通了还是假想通了，此时此刻也不能再刺激她。
“你别守在这里了，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来也行。”
温柔摇摇头：“你输着液呢，要上厕所的，我守在这里也方便一些。你睡吧，我就在这儿，不会走的。”
许慧眼泪又哗啦啦的。
温柔见病房的空调温度低，许慧失血之后又怕冷，就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自己出门去外面走走。
走廊上暖和多了，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成鱼肚白，她就这样坐在走廊的躺椅上迷瞪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才被吓醒过来。
林苗早起煮了粥，说是待会儿送来医院。
温柔回到病房，扶着许慧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们就进来给每个住院病人抽晨血化验了。
整个住院部很快都从沉睡中醒过来，外面有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许慧抽完血就能起身活动，被温柔扶着走到了窗户口，正对着东方升起的太阳。
“活着真好。”
查房的医生一张张病床的查过来，等到许慧病床前的时候都七点半以后了。
三十几岁的女医生接过病例和检查单看了看，点点头：“嗯，许慧，伤口恢复得不错。孩子也没事，好好休息，观察一下肌腱和神经的状况再出院。”
温柔都懵了，扭头看许慧：“什么？孩子？”
许慧有些慌张，眼神躲躲闪闪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前往下一个床位了。
温柔也沉默了半天，盯着许慧的脸，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多少周了？”
“七周多了。”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你就……”
许慧脸色苍白，没有否认：“我以为他只是在外面和别人暧昧不清，才会对我越来越冷。他已经和那个女孩领证了你知道吗，私家侦探已经查到了，把他们的结婚证照片都发给我看了。”
温柔一听气得肝颤：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出轨出到都结婚了，都不敢告诉前女友吗？
许慧眼底通红：“他到现在，甚至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对我说过，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他爸妈只跟我说，这些事都是真的，就再也不理我。温柔，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一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温柔弯腰抱住她：“你没有错，不要这样苛责自己！错的是那个渣男，他就算不喜欢你了，也该光明正大提分手！他找小三，去跟人结婚，都不敢跟你说，就是个懦弱自私的王八蛋！这样的王八蛋不值得你这样的反思流泪！”
许慧却还是流泪了，不是为渣男，而是为肚子里那块肉：“怎么办，我现在压根没能力抚养，可是，我真的舍不得。”
许慧的父母是老家县城的初中教师，收入不算很高，在老家帮忙养活许慧和孩子，或许可以。在苏城？恐怕是有些困难。
温柔自己可以在被强迫后，选择生下孩子，那是因为她没有金钱和物质上的忧虑，家里父母都是她的后盾。
“他们一家，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
许慧摇摇头：“我还没说，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温柔沉吟一会儿，就语气坚定地说：“许慧，如果咱俩关系稍微淡一点点，今天的这话，我就绝对不会跟你说。打掉吧，这孩子不能要。”
许慧苦恼极了，抬手想捂脑袋，却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林苗很快拎着早饭过来，因为一早得了嘱托，她也不敢跟许慧多说什么，只是心疼得都快哭了，一个劲的叫许慧多喝点补血粥：“柔柔当时生孩子大出血，也亏了身子，我现在就是每天都给她熬些补血粥，你也多吃点。我们最近打算在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区，买一套大点的房子，你一个人住校，真的叫人不放心，以后来家里住吧。”
温柔立即也点头：“对！你来跟我住吧，我妈心疼我爸爸一个人在老家，想回去又担心我。你来我家跟我一起住，我少收你一点房租。我妈也放心回家！”
许慧被她逗得失笑，没答应，却也没拒绝。
说来说去，不过是借口，温柔只是担心她想不开，再出什么事。
中午的时候，许慧父母就从老家赶了过来，一家人抱在一起，又有很多私房话要说，温柔就主动告辞了。
爸爸将温柔送到了楼下大门口，郑重其事的道谢：“小温，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还好有你在这里，能照应着许慧。”
许叔叔已经快七十了，长子十岁时病逝，才有了指标，生了许慧。中年得女，心里自然疼爱，却也不敢无原则溺爱。
本以为这孩子被养得性格开朗活泼，又有谈了六七年的男友准备结婚，一生都该是顺遂了。
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