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锅肉王子

地牢中,唐汭对贝尔勒的再三追问有些厌烦。

“对不起,我真不清楚宝藏的事。”唐汭说道。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吧,不过,这个玉莲渊,你们忽略了一件事。”贝尔勒来回踱步。

“什么事?”李欧和唐汭同时问道。

“玉莲啊玉莲。佛教中的神圣之物,莲花,这已经不打自招了啊。它和佛家有必然的联系,佛教的圣物,必然会放在那里。”贝尔勒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你的意思,玉莲渊里还有大佛的宝藏?”唐汭反倒被他的话勾住了。

“别装疯卖傻了,我的大小姐。我只是非常好奇罢了,这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佛祖秘宝哦,能见上一面这辈子也值了。”贝尔勒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

“这个话题打住吧,不管有还是没有,等出去过后再说吧。有本事你就进入玉莲渊给我看看!”唐汭不想在这异想天开了。

贝尔勒还想啰嗦,李欧也说:“行了呆子,我看你是从小看海盗宝藏看多了。等出去后你再做你的法国梦吧。”

宝藏的话题打住了,三人盘算着怎么脱狱。

三人靠在门上商议起来,这牢房在地下,四周都被封死了,门上的栏杆比大拇指还粗,根本无法撼动,门上的锁链也十分结实,李欧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办法。三人在里面转了几圈,也没有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无奈,几人就只好安静下来,等看看守卫的活动情况再做打算,最好是拖到深夜,那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时间漫长的可怕,三人无事可做,只能望着冰凉的墙壁发呆,贝尔勒沿着牢狱不停走动转圈,看得李欧也是烦躁难耐。这光秃秃的地牢,真会把人逼疯。

守卫来送过一次饮水,却没有食物,似乎故意要折磨几人。到了半夜,洞窟中异常寒冷,唐汭一身泥水未干,冻得瑟瑟发抖。贝尔勒又困又乏,眼皮直打架,没办法,用角落的一张破布挡住骷髅,然后躺在肮脏的褥子上呼呼大睡。

李欧见唐汭不断摩挲自己胳膊,却还硬撑着故作镇静。心中忽然莫名怜惜,这女子确是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姐不同,精神上似乎有跟钢弦紧绷着,这是为啥子嘛。

他脱下自己的短袖衬衫,递给唐汭,只剩一件白色背心:“衣服有点酸味,但现在首要是解决温饱问题,将就一下啦。”

唐汭愣了一下,推辞道:“别,我看你那身子骨也自身难保,穿上吧。”

李欧衣服都脱了,怎么又好意思穿回去,忙扯:“放心吧,我这人皮子厚,暂时抗的过去。你身上都是泥水,容易感冒。”

唐汭说啥也不肯,气氛有些尴尬起来。李欧忙说:“行了,咱现在也别装斯文了,抱团取暖吧,挨过今晚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要垮了,你们的宏图伟业也成了空话。”

唐汭本想反对,李欧一下子挤到了唐汭身旁,紧挨着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礼了。”

唐汭条只好脸侧过去,身体僵着,要是李欧有任何非分动作她就一个手肘过去。

两人静了一会儿,都觉得有些尴尬,就一起说了出来:“你那个…”

李欧笑了一下,抢先问道:“哎,花木兰,你怎么就想到要学武术,是因为家族的影响吗?”

唐汭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回想什么。

“小时候,我妈是不希望我学武术的,我只是好奇,就跟着大伙练了几把几式。后来,父亲接管武馆后,每天忙得人影都见不到,家也顾不上。我16岁那年,妈患了乳腺癌,不久就去世了。我忽然间无依无靠,成天闷闷不乐。只有唐钺和云空法师经常来陪我,帮我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哦,不好意思。”看着唐汭脸上显露出伤感,李欧抱歉地说。

“武馆是个小社会,我见到了很多变故,我是一个不愿改变的人,所以,我最怕悲欢离合…”唐汭的声音变得柔弱,像是逐渐化冻的湖冰。

或许是感觉到了李欧的诚恳,或许一路的历程渐渐改变了对李欧的最初看法,唐汭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我曾经问妈,人们为什么要练武。她说每个人生命中一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武术让这种守护变得坚实。我那时候并不理解,在这平和的时代,没有敌人,就算有一些歹徒,也迟早落到警察手里。武术,也许就是强身健体而已。所以我并不想深入的去修习专业的拳法,从小到大只是练好了基本功。

上大学的时候,我因为会些武术,同寝室的闺蜜总是嚷着要让我教她们武功,我说算了,还不如去健身房,更符合主流。

连我自己都对武术没有信心,要我教别人习武,我怕浪费了别人学习和谈恋爱的时间。

哎,可是命运,总是牵着人走,让你不得不从。

大三那年,同寝室一闺蜜有天晚上独自一人出去看电影,因为是她最喜欢的片子首映,她看到凌晨3点才结束。我还记得临走前,她对我说:“晚上别睡着了,等我回来给你剧透一下啊。”

回来的路上,她骑了个单车抄近路,进了离学校不远处一个老民居巷子里。在那里他被两个男的拦住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拼得过他们。最后她被那两个畜生猥亵,她拼命反抗,反而遭遇杀身之祸……

唐汭有些哽咽,眼里是悲愤的火焰。

第二天早上,我得知这个消息,我简直无法接受,我跑过去了,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她才20岁,花容月貌青春年华瞬间消逝。我哭了,我握紧了拳头。我深深地意识到,一个弱小的,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在那些变态男人面前,是多么可怜,多么卑微。而我,本来可以给她一些希望,可以避免这惨剧的发生。我第一次意识到武术的重要性。也是从那年开始,我开始正式系统的修学玉女拳。

唐汭想起了那个夏天,他回到武馆,径直走到唐之焕面前,对他说:“我要当教练。”

“什么?你不是说只想培养个兴趣爱好吗?”唐之焕眼都没抬。

“现在不是了。我要教人武术。”唐汭斩钉截铁地说。

唐之焕合上书,缓缓抬起头来:“你基础是不错,不过…”

“我已经在练玉女拳了。”

“但你还在上学。”

“我还有课余时间,寒暑假。”……

于是,不久后,唐汭到柳叶馆跟班,由于基本功扎实,专注强习,更是因为她燃烧的心火,她付出了常人没有的努力,很快她就脱颖而出。又渐渐获得很多武术奖项,知名度不断提升。

两年后,她成了玉女拳的代理教练。三年后,正式接管柳叶馆。

有一段时间她只收女学员,后来,不少男生慕名而来,有的还是女学员的爱人,她也渐渐接纳了他们。

“优秀的拳师,总是有原因的。”李欧赞道,“你是武馆一张招牌。年轻的美女武术家,三年修成正果。”

“别取笑我了。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够把力量传递给那些需要变强的人,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唐汭说道。

“呵呵,你一女子这么上进,让武馆的男人们压力山大啊。”

“怎么会,比如我二哥唐钺,他的努力远远超过我,我永远都在追赶他,但怎么也赶不上…”唐汭叹了口气。

“你对他的情分不只是兄妹吧。恕我直言。”李欧斗胆说了出来。

唐汭有些神色慌乱,这女人的小细节逃不过李欧细腻的眼光。

“二哥其实是父亲的养子。”唐汭这便又说起了他来。

他原名叫祁山。老家是在川西的山村里,6岁那年,家里失火,烧了房子,父母亲都被烧死了,他一个人幸免于难,就坐在路边上哭,正好父亲在那边传教武术,闻讯赶过去救火,看他无依无靠的,就收养了他,改名为唐钺。我和他一起长大,从小感情就很好。他总是迁就我,我想吃的他偷偷去买,我想去玩他带我去玩。我被坏孩子欺负了,即使他打不过人家,他也要奋力去保护我……而且,他真的很努力,也很优秀,他做了许多别人难以做到的事,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为他感到骄傲……

唐汭对唐钺的敬佩溢于言表,也更含着倾慕。李欧想到,这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或者叫做武风红袖,但既然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又怎么没走在一起,这年头了,还会在意那些世俗的话语?

李欧哪壶不开提哪壶,追问道:“不过,你好像对他的女朋友意见有点大。”

唐汭柳眉一竖:“是,那个女人**成性,我搞不懂钺哥怎么会和她好了,哎,一定是一时糊涂,而且父亲和长辈们都不喜欢她。唐钺人比较倔强,也许只是不愿别人决定他的事情吧。”

“哦,这女人我觉得不光是**,有些不简单。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李欧想继续向深处挖掘。

唐汭没有隐瞒,说了出来:“去年,唐钺去西昌给少数民族义授武术,回来后就带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神神秘秘的,据说是舞蹈教师,有时候也去乡下义演,可能当时在西昌就是两人碰巧碰上了吧。她的事我不想去了解。”

李欧哦了一声,琢磨了片刻,想要再问点什么,唐汭却反问道:“你上次说你在非洲待过,什么回锅肉是怎么回事?”

李欧哈哈一笑,说这是他有生以来中最传奇的一段经历。唐汭坚持要他摆个龙门阵,李欧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这便打开了话匣子……

我学的是电子工程,不过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个学渣。大三那年正好“一带一路”兴起,我玩的很好的一个学长鲁华侗,找到我,问我去不去非洲卖手机,他说现在非洲手机市场很热,早去早发财。带队的是我们大学一名通信学黄教授,他已经辞职并搞了一个创业公司。我这人比较随性,哪里有舞台就去哪里,于是我就和他们一道,飞往了非洲中南部的穷国家,赞比亚首都卢萨卡。

这个地方穷的很,商业区街上站着很多待业青年,失业率非常高。在卢萨卡的最中心地带,是一片银行区,每家银行门口的保安都佩着枪,虽然有的枪管生锈了。

我们先给新公司选址,去了最中心的总统大道,这是首都唯一一条四车道马路,其余的柏油马路只有两车道。马路左边是议会大厦,还有一个十几层的会展中心,是市内最高的建筑物,由中国援建。马路右边是江苏建设的金苏宾馆,这是当地最好的宾馆之一。

其实到非洲干事的中国人现在真的很多。有个玩笑这样说的:一个华人去非洲援建,刚到工地接待他的施工员是个黑人,他就用英语跟人家交流,黑人没做声。然后他又用法语,黑人还是没说话。然后他用手去比划。黑人终于开口了:瞎比划嘎哈,整个工地都中国人。

我们在市中心安定了下来,开始经营手机。

黄教授还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他考虑了黑人朋友喜欢跳舞唱歌拍照的需求,就设计了很受欢迎的娱乐功能,并且还考虑到他们消费能力有限,经常都要换手机卡,推出了四卡四待手机,哪张卡优惠多就用哪张卡。所以我们的手机BoomerX渐渐受到追捧,生意也做起来了。

在非洲做生意,安全是第一位的,我们租住了卢萨卡富人区的一栋别墅。请了一个园丁,一个保安,按时付给他们薪水。那个薪水可低了,折算过来一个月才人民币600元。房东是个当地很有势力的人,叫做艾尔菲尔德,他说他是开金属厂的,但后来我们发现他远远不是开厂这么简单,他参与了政府军队的一些重要计划。

不久,卢萨卡发生了叛乱,一伙来自草原部落的叛军,开着越野车,拿着AK和火箭筒就冲进市区了,想要夺取政权。

政府军虽然早有防范,但狡诈的叛军寻找了城防体系的突破口,他们冲到街上,横冲直撞,滥杀无辜。头疼的是,由于这个艾尔菲尔德是叛军点名要捕杀的对象,我们所在的别墅受到了攻击。

不幸啊,当天是晚上发生的暴乱,我们都在睡觉,等清醒过来时,房子已经被包围了。虽然我们作了很多解释,但他们认为我们在秘密支援政府军,把我们扣押了起来。

好在中国的大国形象,具有一定威慑力,叛军没有伤害我们。不久,政府军的北部援军赶到,终于打退了叛军。

在逃亡过程中,黄教授和学长鲁华侗找到了机会,劫了一辆小汽车逃离了魔爪,而我比较苦逼,跑在后面被人追上来打晕了。

后来我就被带到了叛军的草原阵地,他们称之为卡丹萨,意思是狮子窝。他们的头脑团对我的处置有了分歧,有的认为应该杀掉祭神,有的认为应该作为要挟政府军的筹码,有的认为不该得罪中国可以放了。不管如何,我必须暂时被扣在这里,并被扔进了恶心的牢房。当时我心急如焚,每天盼着离开那个血腥肮脏的地狱,又每天担惊受怕的,害怕他们一不高兴就拿我血祭了。

没有人能救我,我得靠我自己了。先给敌人搞好关系可能是保存自我的唯一办法。但形势比我想象的更恶劣。

由于叛军不断遭到政府军的剿杀,后勤补给线断裂,水、食物、各类补给的短缺越发严重,恼羞成怒的首领蒙罗塔开始用各种理由杀人,尤其是那些俘虏,以减轻资源的压力。

一天,我和俘虏们正在草地上搭马厩,忽然听见伙房那边传来了枪声。不一会儿,两个背着AK的黑鬼拖着一个黄头发的欧洲人就从伙房出来了,把他往地上一撂。

首领蒙罗塔端着一个锡盘怒气冲冲地走出伙房,来到那个背心开出一朵血花的可怜鬼身旁,一边骂着,一边把盘子里的红棕色的肉排摔在尸体上,又给尸体补上两脚。

“怎么回事?”我忙问旁边那个瘦高个黑人梅拉韦,这家伙之前是在尼日利亚外贸市场混的,后来想到赞比亚发财,却不小心被叛军逮了,之所以被叛军留用是因为听得懂多国语言。

“会做牛排的黄头发死了。因为小蒙不高兴。”梅拉韦小声地用蹩脚的中文告诉我。

“为啥不高兴,他们就没个像样的厨子,有人做牛排已经不错了。”我小心地回话道,生怕被旁边拿枪巡视的警卫发现。

梅拉韦说道:“小蒙嘴巴太叼了,要好吃的,他做的,不行。”

这时,头上缠着骷髅花纹头巾的首领呱唧呱唧朝着俘虏喊话,凶恶的样子像是雄狮张开了大血口。末了又补上一句英文:“Food,who can?”

“说啥了?”我问道。

“他说谁会做美食,就有好报酬。”

“什么报酬?”

“多活几天。不过也只是多陪他玩几天罢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真不是滋味,在这畜生眼里,我们的价值还不如一头山羊。盲目的反抗就等于找死,唯一的出路是得先低头认怂才行。

小蒙叫了一个黑人俘虏过去,问他会不会做菜,那黑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停地哀求着,说自己除了做菜其他都干得不错。

呯!枪声惊飞了远处的鸟群,小蒙大骂着,面前又多了一具尸体。他的枪朝向了另一个俘虏。

我当时脑袋里像是糟了雷击一样,活命的念头让我无法自控,我上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我会!”

手枪顶在我的头上,那还烫人的散发着硝烟的枪口顶在我额头上,我动弹不得。小蒙嘲笑着,就我这黄皮肤瘦巴巴的小年轻,根本不像个大厨。

梅拉韦算是我的狱友了,见我这样不理智,实在是有些惊慌,忙跟上前来,向小蒙解释,说我是被吓糊涂了。

但既然我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没得回头了。我说道:“我来自中国四川,会做川菜。”

“川菜,哦?”小蒙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川菜在国外也是赫赫有名的。

“你,你会做川菜?”梅拉韦疑惑地看着我。

“对,我会,我的拿手菜是回锅肉。”此刻我不得不拿出最有把握的菜品来。

Twice-cooked pork slices!梅拉韦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忙用英文向首领说道,这道菜和宫保鸡丁、鱼香肉丝一样,是国际名菜。

小蒙和几个守卫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气氛似乎缓和了,可5秒钟后,枪口并没有离去,只是从额头挪到了我的口中。

小蒙火气冲冲地说,这里根本没有川菜的作料,别随便做个什么就来糊弄他。

我大声地喊着,给我三天时间,我绝对拿出正宗的四川回锅肉,如果不行,甘愿受死!

话说到这份上了,小蒙没有杀我,倒是想看看我能折腾个什么事出来。三天,就地取材,除非变魔术。

晚上,我回到肮脏的牢房,敲打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李欧,你不冲动会死啊?这咋个办啊!我该怎么兑现我的诺言呢,我能像诸葛亮一样说三天有箭,就真的能搞到箭吗?

后悔是没有用的了,我静下心来,认真想着办法。

我知道,川菜的秘密,在于调味。川菜有“三香三椒”之说。三香乃“葱、姜、蒜”,三椒乃“辣椒、胡椒、花椒”。而川菜的灵魂,便是郫县豆瓣酱。“三香三椒”也许不难找,但这个郫县豆瓣酱的做法可属于非物质遗产,不是想有就有的。

这豆瓣酱源于清朝,上百年过去了,才真正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工艺,要我三天之内做出正宗的豆瓣酱,等于天方夜谭。

我只能用现有的条件,去努力还原传统工艺,尽量接近于郫县豆瓣的口味。

那一夜,我一夜未睡。

清晨,我不得不开始行动了。小蒙虽不相信,但为了吃到正宗的四川回锅肉,也就网开一面,恩准我在有限度的范围内,满足我提出的条件。

我找来了梅拉韦,协助我去了一趟临近的村庄,然后跑遍了周围的丛林和草原,在山丘之中我还差点被土狼袭击,这一点还要感谢守卫,他们替我解决了野兽的威胁。

第一天夜里,我把收集到的材料清理出来。从村子里弄到了干的胡豆瓣,比我们常见的要大,不过口感倒是差不多。丛林里,我找来了一种表面看起来干巴巴的丑陋的果实,打开看,有一些小颗粒,闻起来有一种胡椒、豆蔻、丁香和生姜的混合香味,这就是被欧洲人称为“天堂椒”的非洲香料了。山丘中,我又找到了一种叫做“米特米塔”的香料,很冲鼻,但他的辣味却类似于四川的二荆条辣椒。

时间不等人,我跑进伙房,翻箱倒柜,找来一些容器。我先拿来一个大盆,倒入胡豆瓣,浇上烈性白酒。用铁锤把天堂椒和米特米塔分别捣碎成粉末状,生姜切成末,再把这些粉末倒入白酒咬过的豆瓣上,混合均匀。然后全部倒进一个彩绘的非洲陶罐里,用铁板盖住罐口再用布包好封死,把这罐子埋进了户外沙地里去。

做完这个,我便开始寻找食材。

该死的low到底的土著伙房,各种恶心的动物尸体摆了一柜子,锤头果蝠、鳄鱼肉、黑疣猴、老鼠、蜥蜴、长颈鹿、斑马肉……就是他妈没有猪肉。

“我需要一个猎手!”我敲响了小蒙的房门,请求他。

小蒙听了我的话,分配给我一个拿来复枪的伙计,要他第二天陪我进山去。

第二天,我在两个守卫的监视下,去山中狩猎,说实话我并不擅长打猎,虽然父亲教过我一些招数,但还差得远呢。好在非洲人天生就具备的狩猎因子,让我没有白忙活。

到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收获了一头黑野猪,另外还有他们感兴趣的兔子和蜥蜴。

有了猪,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了。正宗的回锅肉选取的是二刀肉。所谓二刀肉就是屠户旋掉猪尾巴那圈肉以后,靠近后腿的那块肉,因为它是第二刀,就被称为二刀肉,“一刀肥太多,二刀肥四瘦六”最巴适。

第二天夜晚,我在梅拉韦的帮助下,费了老牛劲,终于获得了宝贵了非洲野生跑山猪二刀肉。

第三天早晨,便是辅料的准备。我翻遍了伙房,就是没有蒜苗子啊。

“没办法那你就创新咯,祝你好运。”梅拉韦干活去了,双手合十,向我行了个礼,像是永别的画面。

无奈,我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我来到户外,翻出了第一天埋下去的陶罐。

高温炙烤的非洲草原,有让人难以忍受的炎热,所有的物质在分子高速运动中,比任何地方都更快的演变着。

我揭开了陶罐的封口,一股刺鼻的气味差点熏倒了我,在一番搅动下,渐渐减弱,最后留下来的,是让我欣喜的豆瓣酱气味。尝了尝,高温发酵后的酱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我命名它为“非洲传奇酱”。

晚饭前,小蒙带着人,扛着枪,进了伙房,最终检验的时刻到了。

黑野猪二刀肉冷水下锅加入葱段、姜片,啤酒适量煮开。

八成熟后,取出自然冷却,切成薄片。

炒锅上火,过油,下入肉片煸炒,至肉片颜色变透明,边缘略微卷起。这野猪肉的香味不是吹,真是香得老子流口水。

下入“非洲传奇酱”和“天堂椒”炒到肉片变成红棕色,最后下切成段的不知名野菜,激发出异国风情。

就做菜这事儿上,我是有天赋的,一群匪徒被我那纯熟的技艺深深吸引,每当火苗子腾起,或者食材下锅发出呲呲的响声时,便都异口同声的哇啦呼叫起来,像极了粉丝!

一道押着性命的非洲回锅肉就此诞生。

小蒙率先品尝了一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我闭上了眼睛,他却把一根雪茄塞进了我的嘴巴。

“Very good!”他松开了我,一群人蜂拥而上,蝗虫一样瞬间抢食干净。

我无法形容那到底是个什么口味,我只能说,那是生命的味道。

在此之后,小蒙对我青睐有加,让我做行军后厨,我就从恶心的牢狱搬进了砖房,睡上了铺着牛皮的木床。这真他妈是一技在身,足以保命。

那后来,我就专门给他们做菜,尤其是回锅肉,成了主打招牌,甚至还得了个荣誉称号,叫做回锅肉王子。

这样我就可以不断的探听消息,伺机寻找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