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罪上加罪

“大人,毒药虽是我下的,但那药也不是我买的。那是姚李丫交给我的,买通狱卒的银子也是她给的。”

姚杏丫凶相毕露,指着姚俪,咄咄逼人。

“如果大人不信,可以传唤药铺的伙计,还有赵家的下人!”

贺照年眉头微微一皱。

姚杏丫此刻的言词太过自信,和三日前刚被抓来时那忐忑惊恐的样子,全然不同。

若她有证据,三日前怎么不说?偏拖到今日才说?

贺照年虽然是第一次当县令,但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可不等他发声,一直不做声的县丞突然抢先开口。

“若是从动机上来说,这姚李丫确实比姚杏丫更有嫌疑。既要审,自然得审问清楚。来人,去把东街的药铺伙计带来!让他去赵家指认买药之人。”

县丞刚说完,就有几名衙役应声而去。

姚俪站在一旁没有阻止,挑眉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这县丞明显偏向姚杏丫!

姚家可没有那样的本事,能攀上县丞。无亲无故的,县丞会自降身份帮姚杏丫说话?这摆明了有问题。

姚俪心中微动,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姚杏丫背后使坏!

衙役走的急,回来的也快。

不到半个时辰功夫,衙役就带着两个人返回了大堂。

这二人一进门,立马就跪了下来。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小的可什么都没做啊!”

年轻的药铺伙计说话声都是颤抖的。

姚俪注意到贺照年脸色有些难看。

罗县丞在平县待了几十年,威慑力比他这个空降的县令更大!那几个衙役都没请示他就走了,贺照年脸色能好才怪。

姚俪神情不变,坐等看戏。

贺照年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还不如实招来?”

小伙计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回、回大人的话,前些日子确实有人来铺子里买砒霜,说是家里耗子太多,毒耗子的。小的真没想到是用来害人的呀!”

“那你来看看,向你买药的是哪一个?”

小伙计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直接指向了他身旁那个妇人。

那妇人头几乎要埋到地里了。

“回两位大人的话,确实是奴婢去买的药。但奴婢是奉我家太太的命……我就是个下人,太太的命令,我不敢不听。”

姚杏丫心中窃喜,急急说道。

“大人您看,这仆人可都承认了!就是姚李丫让她去买的毒药!这主谋就是姚李丫!我不过是个可怜人,被她三言两语蛊惑……还望大人饶命呀!”

她这一番唱作俱佳,倒是惹的围观众人侧目。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就凭这两人的几句话,就要定我的罪?这也太荒唐了!若我去外面拉两个人来,说罗县丞吃花酒不给钱,那是不是也能如此定案?”

姚俪笑着说完,人群中就传出了几声哄笑。

罗县丞脸上浮现出几丝怒意。

“无知妇人,牙尖嘴利!”

姚俪不去看他,朝贺照年屈膝一礼。

“贺大人,可容民妇自辩?”

贺照年点了点头。

姚俪直起身,先是走到了那妇人面前。

“你说是我府上的下人,那你是做什么的?在内院还是外院做事?”

那妇人缩了缩身子,结结巴巴回道:“奴、奴婢是洒扫的……”

姚俪呵了一声。

“你何时见过我?我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吩咐你去买的毒药?”

“奴婢……奴婢之前见过太太几次。太太是前……前两天吩咐我买药的。在……在……在偏厅里。”

“哦~”姚俪拖长了音,“这就怪了,我平日里贴身服侍的只有两个丫鬟。买药害人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不叫亲信去做,反而叫你这个外院的婆子呢?”

她这一番自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是啊!

正常情况,做这种事都是避着外人的,肯定是自己或者信任的人去做啊!怎么可能找个不熟的下人?

那婆子抖若筛糠,头越来越低。

“还有,你说在偏厅,那当日我穿的什么衣裳、什么鞋子,戴的什么首饰?当时可有喝茶吃点心?若有,吃的什么点心?我给你银子买药,那花了多少钱?是银子还是铜钱?”

姚俪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那婆子根本回答不出来。

“啧啧!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你还敢说是听了我的命令?”

“奴婢记性不好,忘记了……”

“忘了?一个记性不好的人说出来的话,能作为证据?”

姚俪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那些原本窃窃私语的围观群众,纷纷皱起眉来,看向婆子的眼神满是不善。

“你这是狡辩!狡辩!明明就是你做的,敢做不敢承认了?”

姚杏丫见姚俪占了上风,顿时急了,跪爬到那婆子跟前,扯着她的衣服怒骂。

“你这蠢货!还不快反驳她?”

“住手!姚杏丫,这里是衙门,不是你家,本官才是主审官!来人,把她给我拉开!”

贺照年神情越发冷厉,一声令下,顿时有衙役上前,把姚杏丫拖到了旁边。

姚杏丫死死盯着姚俪,手指抠进了砖缝。

为什么这样都弄不死她?

姚俪轻松解决一个,拍了拍手,又走到姚杏丫面前。

“姚杏丫,你这么狠心下药,想毒死你祖母,我不奇怪。我好奇的是,难道你就不担心会连累你亲娘和嫂子吗?毕竟,她们都关在一处,若是谁不小心误吃了,死的可就是别人了。”

姚杏丫瞳孔猛地一缩,突然生出几分后怕。

“你说是我指使你做的,那是在哪里?哪天?”姚俪继续说道,“山贼被抓那日,我意外小产,一直呆在家中养身子,这一点,大夫可以作证。而你,从前一日就跑回了高家,直到三日前被衙役抓来。这么些天,我赵宅所有下人可以作证,从未见你上门过。那你来告诉大家,我到底什么时候指使你的?”

姚俪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姚杏丫本就心虚,面对她连声质问,根本回答不上来,脸上那明显的惶恐和惧怕,被大伙儿看得清清楚楚。

贺照年眉头一松,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姚杏丫为脱罪,构陷赵太太,罪加一等!今罪上加罪,罪无可恕!谋害亲祖母性命,诬陷亲堂妹,种种罪行,令人发指!来人哪!把她拖下去严加看守!本官会即刻上书,将你的罪行禀告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