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雨欲来

“但看眼下情形,这恐怕对你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孟子清是温祈的至交好友,也是给温祈看病的大夫,天和王朝京都第一名医。

换做寻常根基受损的人,势必要身强体弱一步三咳,两步一喘,刚开始被抬回京都的温祈,确实就是那样一副濒死的模样。

多亏了孟子清尽心尽力地照看,才恢复到现在和寻常人无异。

但那时走一步都要扶着抬着的印象,已经深入了人心,才导致世人都以为温祈娇弱不堪,只是个空架子。

“等我回去再说。”

温祈没有正面回答孟子清的话。

孟子清和温祈从小玩到大,对方的脑子比他好,只是提醒一声,既然已经知晓了也不再多说。

“我明日和皇上一起回京,你现在功力恢复了六七成,也不需要人挂念。”

孟子清揶揄了一句,本是想要和温祈喝酒畅谈,但见那床榻上昏迷的谢瑶,他自知温祈恐怕不会丢下她,便没有自讨没趣。

谢瑶现在被烧得一点意识都没有,药熬好了她也不知道喝。

温祈看了眼瞪着眼睛的石宽,将谢瑶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接过药碗,一点点地喂谢瑶。

石宽看得老脸一红,别过头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第二日。

温靖霄一早便整装回京,由江伯丞带队,身后跟着同样身骑骏马的孟子清。

江嫣儿乖巧地站在温靖霄的身后,温靖霄正在和江岩说话,她的心里充满了激动了期待,马上她就可以见识到真正的富贵之地。

马上,她就可以进入那所有女子都遥不可及的皇宫。

“江大人就到这里吧,莫要忘了朕的嘱咐。”

温靖霄意味深长地道了句,然后在江岩的跪拜中,乘坐着马车离去。

江岩一人跪在原地,心里百感交集。

原本以为是平步青云的机会,却不想转眼间成了颗盯人的棋子,皇帝让他盯着温祈,如若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不仅升官的机会没了,连现在的官职都不一定有。

他本来只想着安于现状的。

他忍不住哀叹一声,朝身旁的管家问道:“昨日谢瑶被平定候抱走后,一夜未归?”

“回大人,据人来报,侯爷只是将表小姐带到了松鹤堂,半夜时侯爷就回八宝居了。”

“去松鹤堂。”

想要看住温祈,自然还是要和他联系最频繁的人合作。

谢瑶流了一夜的汗,醒来时浑身黏粘腻腻的,一打开门,就见着药童守在门口,脑袋一点一点地正睡着。

没等谢瑶喊他,药童自己点头给点醒了,见着谢瑶慌忙地站起身,一面擦着口水一面道:“老板,您醒了,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谢瑶摇了摇头。“你在这里收了一整夜?”

“嗯,侯爷有事先回去了,让我在这守着老板。”

“你回去休息休息,今天给你放天假好好休息。”

等到药童收拾收拾离开,谢瑶正想回去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来,才走到门口,就和江岩打了个照面。

谢瑶现在看到江岩,心里就下意识地生出警惕,直觉他来就没有什么好事。

“谢瑶,你身体好些了吗?”江岩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关心。

“好些了舅父,不知舅父来松鹤堂有何贵干?”

“去里面说。”

江岩弄得神经兮兮的,谢瑶没作声,带着他去了看诊处,介于这个时间确实没人来,江岩也没有再跟谢瑶拐弯子,试探地问了句。

“舅父听说侯爷即将要回京,他可曾同你说?”

潜台词就是,温祈有没有打算将她带回京,或者说,两人此时的进展在什么程度。

谢瑶看得通透,故作难过地咬了咬唇,缓缓摇头。

“我和侯爷是知己朋友,他无须事无巨细地同我说。”

那就是耍流氓。

江岩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做出气愤的模样,猛地一拍桌子。

“哼!这也太过分了!”

“没关系,反正我根本就配不上侯爷。”

她垂下眼睑,擦了擦眼角子虚乌有的眼泪,演得声泪俱下。

要说白嫖,也应该是她白嫖侯爷,她一穷二白长得又丑,也只有白嫖别人的份。

“你别难过,纵使侯爷看不上你,舅父都永远是你的亲人,江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江岩这番话说得十分违心,让谢瑶更加笃定,老狐狸来者不善。

“侄女知道了。”谢瑶面上乖巧地点点头。

见时机差不多了,江岩正要张嘴说自己的来意,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咳嗽,紧接着松鹤堂的门便被拍得啪啪作响。

方才进来时,江岩还顺手关了门,只是可惜差点被这敲门声给打断了。

谢瑶听着那咳嗽声,以及虚弱的叫唤,心里面忽生不好预感。

她原本站起的身形顿了顿,然后掏出手帕将唇鼻盖住。

“你为何要掩住口鼻?”

见着谢瑶的动作,江岩心生疑惑。

“没事,习惯了。”

谢瑶漫不经心地道了句,紧接着上前将房门拉开。

忽见门外一群面色苍白的百姓冲进来,谢瑶敏捷地错开身才避免被挤到,招眼看去人手一个帕子,不时地掩唇咳嗽,个个精神萎靡,看起来情况并不好。

好在统共只有七八人,但后面陆陆续续又跟着来了些,都是一种病情。

“大夫能不能给我再拿些伤寒药?家里的吃完了,咳嗽又重了。”

“大夫行行好,再卖给我们一点伤寒药吧。”

谢瑶错开身,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是招眼一看,谢瑶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普通的伤寒,她想起自己查到的病,脸色肃穆。

“这是我县令的侄女,自然会卖药给你们,大家排好队!”

江岩从后面走出来,将面子撑得足足的,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怎样骂得谢瑶,又怎样勒令她将松鹤堂关门的。

见县令也在,百姓们都放宽了心,当真有秩序地排起了队来。

“谢瑶,抓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谢瑶斗笠下的脸沉了沉,到嘴的不善,又被她重新咽了回去,再出口时声音有些为难。

“这么多病人,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舅父能否让书歆妹妹也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