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做给你看

程天生打了一天薄樰的电话，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被直接掐掉，这会儿人都已经走到尹氏集团门口了，结果打通周队长电话，手机那头传来的竟然是薄樰的声音。

“受伤没有？人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程天生问了一连串问题，也没空等她一一回答，接着就说，“马上回家！”

他直接转身又回到车上，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的薄樰终于开口了：“我在周队长这儿，暂时不会回家。”

程天生并不纠结于在哪里见她，立刻说：“那你在那儿等着，我现在过来。”

整通电话不到一分钟时间，薄樰很快结束了对话把手机还给了周队长，周队长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偏了偏头用眼神示意警花去安慰安慰。

可警花哪有这方面的经验啊？怼人才是她强项，于是只好尴尬地上前生硬地问：“程天生骂你了？”

薄樰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抬头仰望着她，眼睛里全是困惑：“有的人对你好其实只是想利用你，有人对你态度恶劣却是想保全你，可惜人的眼睛永远只能看到一百八十度，而生活却是三百六十度的，剩下那一半要怎么才能看得见呢？”

警花觉得这问题太深奥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就挠挠头问：“我有时候查案子很多想不通的事，想不通就会很烦躁，喝杯奶茶或者吃点甜点心情就会好很多了，你要喝奶茶吗？”

周队长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自己带的都是群什么人啊，他只好亲自上阵安慰薄樰：“你别担心，我们正在抓紧调查郑梦的事，在抓到写匿名信的人之前，我们会负责你的安全。”

“你怎么负责？”程天生暴力地踢门进来，满脸都是戾气，“之前绑架她的人抓到了吗？你们一天到晚都是干什么吃的！”

警花是个暴脾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碰上程天生这样的，张口就怼回去：“我们一天到晚不是忙着查这个案子就是忙着查那个案子，除了个别眼瞎的只知道狂吠，像我们薄樰这样明事理的好市民出了事就知道第一时间报警来找我们，当然了，大概也是身边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吧。”

于是“身边人”顿时偃旗息鼓了，程天生径直走到薄樰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转了一圈，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才皱着眉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通知你？”薄樰轻轻笑起来，“可你太忙了，每天要接各种各样的电话，随时可能被人叫走，我还不得懂事点不去打扰你们吗？”

这明显是在说气话，程天生脸色不好看，但也只能死死绷住，不让自己当着她的面爆粗口，只好转身去问周队长：“现在有什么消息？”

“无可奉告。”周队长不像警花那样沉不住气，也没她口才好，但刚起来他才是祖师爷，他越过程天生直接走到警花身边指着薄樰吩咐了一句，“从今天起你贴身保护薄樰。”然后又扭头对薄樰说：“你租的那个小区周边都是老街道，摄像头也没几个，我们监控起来有难度，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从今天起你们住一起。”

警花得了这个任务，立刻得意地高声答应：“没问题！交给我了！”

薄樰也赶紧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我一定配合。”

从头到尾也没有谁问一句程天生的意见，他站在一边明显被孤立，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他就这样在派出所里待到他们下班，全程就如同真空，被所有人无视，连空气指数都没影响一下，好不容易挨到他们下班的点，偏偏又来了新任务。

全体加班在他们这儿简直太平常不过了，警花里里外外一直忙得团团转，薄樰就占用了她的工位，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干活，程天生就坐在她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盯着她看。

途中好几次手机响，程天生第一次接通了，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话就挂了，之后就任凭它怎么响都没再接了。

这一加班就直接加到了晚上十点半，晚餐时间华丽丽地错过，差不多到吃宵夜的点了，这会儿吃火锅也不方便，程天生叫了几份盒饭送过来他们都忙得没空吃。

薄樰自己叫了一份外卖，站在院子里吃了，没让食物的香味打扰到正在忙工作的人，程天生给她送水也被拒绝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庞子终于赶回来，对比结果已经出来，周队长召开紧急会议。

这种时候像薄樰和程天生这样的外人自然是应该回避的，于是警花给薄樰安排了一间空的休息室让她进去等一会儿，程天生也自觉地跟了进去。

“匿名信的事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解决了，”程天生终于找到机会解释，“和上次在地铁站撞你的人一样，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威胁，而在提醒。”

薄樰冷冷地看着他：“我认为用‘警告’两个字更准确。”

“我知道你现在根本听不进去，”程天生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两只手撑在她坐的椅子两侧，让她得以用俯视的角度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薄樰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狗，可我妈妈觉得它在会影响我学习，会让我分心，就把它送走了，我伤心了好长时间，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为了我好，”薄樰平静地说，“后来我学这个专业，我爸差点跟我断绝关系，理由也是为了我好。”

听话听音，这明显不是什么好的举例。

程天生挑了挑眉：“继续。”

薄樰还真就继续说起来：“像这样自以为是的为我好真的是为我好吗？又能为我好到什么程度？有些困难是我知道并且愿意为此付出的，可你们连这样的机会都想剥夺，程天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后来我不坚持养狗的原因是我知道我没有这样的能力给它好的生活，可我坚持学了这个专业，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也都会有我自己的判断，我父母都没能改变的事，你更不可以。”

“我知道了。”程天生没有分辩，也没有再继续试图说服她，甚至也没打算继续解释，他慢慢站起来，弓着背凑近她的脸，“薄樰，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他站直身体，薄樰抬起头，入眼的是他头顶刺眼的灯光，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没关系，”程天生勾起嘴角，在那盏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都散发着微弱的光，“那我做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