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踪

父亲元宵节出差一周还没回来，电话或短信也没有一个，司博有些着急了。

”妈，爸去哪儿了？这都过了一个星期，还没动静。以往他虽然有时候出差时间很长，回家的时间不定，但至少会告诉我们去哪儿，中途也会时不时打个电话，这次倒好，完全没有消息。“他问母亲。

邵芸也很焦虑。

她与司空是青梅竹马，根据这么多年对丈夫的了解，这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但是，她不能把心里的情绪表现在孩子面前，不，孩子们面前。

眼前的司博，正是15岁的敏感年纪，他是她与司空的儿子。而七年前，司空从怒江边带回了一个养子，年岁与司博相仿，叫吴止戈。

那年正是98年洪水，整个长江中下游流域都成了泽国，湖北和江西尤其告急。就在洪水成气候之前，司空在航天局观测到一个太空碎片坠入云南高黎贡山区域，研究了几天之后，他便从北京赶了过去。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当时，她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长江流域的洪水跟这件事情有关，想去看看。另外，我也想验证一下我刚提出的那个‘蟑螂效应‘推论。“司空一本正经的回答。

”老公，你是在开玩笑吧？“邵芸扑哧一笑。她是搞天文的，同时也有理工科背景，哪怕没有理工科背景，仅仅从常识判断，她都无法认同一个坠入大气层而没有燃烧干净的太空碎片可以造成整个长江流域的大洪水。

听上去这简直相当于她扔个矿泉水瓶盖到小区旁的永定河引水渠里，便让阜成路被水淹了。

“别小看长江上游地质的精巧......和脆弱，高黎贡山在横断山脉和三江并流区域，怒江、澜沧江和金沙江在那里从北向南并列流动，这是世界上都罕见的自然奇观。而金沙江是长江上游，假如受到太空碎片冲击，产生地质搅动，从而在上游产生了大的水量，当这水量滚雪球一般的滚到中下游时，带来质变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呀......还是太年轻，就想一下子搞个大新闻，大发现......不过，你去吧，谁叫你是我老公呢？”邵芸并没有被司空说服，只是觉得他年轻气盛，异想天开。

“唉，我还以为你会相信我呢。”司空有些失望。

“我不相信你，但是我支持你。另外，’蟑螂效应‘推论的验证倒是有机会成功的，我看好你。不过，为什么一块碎片掉到高黎贡山去，你就非得过去呢？即便你的推论是对的，要观测到新的太空碎片的痕迹，未必在那儿呀，就在咱北京不能观测吗？”

“话虽这样说，但首先得找到碎片啊，光看到新的痕迹，怎么证明两者的关系呢？”

“那即便你找到碎片，又怎么证明两者的关系呢？”

“找到碎片后，可以分析它的成因，根据它的轨迹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它在太空里产生的区域，再结合后续观测到的碰撞痕迹，不就可以验证了吗？所以，去一趟是必不可少的。“

”好吧......那你得赶紧动身了，你那个推论对于第一次碎片产生的时间和第二次碰撞产生的时间应该有限制吧？两者相隔时间太长恐怕就没有相关性咯。“

”谢谢老婆提醒，你说得很对！“

那一次，司空也去了一周左右，回来的时候情绪很低落，一看就是目标没能实现。果然，她一问，就得知由于检测手段有限，太空碎片压根没有找到，更遑论研究它和长江流域洪水的关系了。而他在高黎贡山里守了好几天，也没看到或者监测到新的太空碰撞产生——一般来说，如果产生，产生的碎片多半会坠入大气层燃烧，从而在天际划过耀眼的焰火。

”蟑螂效应“推论第一次被证实的机会就丧失了。

司空唯一的收获，是带了一个孩子回来。

当邵芸第一眼看到吴止戈时，眼前一亮。

这个男孩太漂亮了！

对，就是漂亮。

她和司空的儿子司博也是一个帅气的男孩，虽然才8岁，便已经呈现出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苗头。她经常提醒自己：”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但是，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夸奖，甚至在大街上，她都时常能遇上寻找童星的星探来搭讪。

慢慢的，她就笃定的认为，司博是真好看。

而司空带回来的这个吴止戈，长相一点也不逊色于司博，从其骨相来看，甚至还更有棱角，更英气逼人一些。

邵芸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吴止戈，她并没有埋怨司空为何带个小孩回来都没事先跟自己商量。

”在怒江边找寻太空碎片时看到这个孩子，怪可怜的，说是船只遇难，父母被江水卷走了，周围方圆二十里都没有村子，他一个人在江边发呆，我就把他领回来了。这孩子怪好看的，看到他，不知为何，我就想到咱们司博，正好我们之前想给司博生个弟弟也没成，现在给他找个兄弟，他应该也不会反对。而且，这孩子不光好看，人还挺聪明，我跟他聊了几句，觉得他很不简单。他说之前父母给他起的不是’止戈‘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读书之后给自己起的，他才8岁！”司空看到老婆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得到了批准。对此，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

司博也十分欢喜这个异姓兄弟，了解下来，吴止戈的生日比自己还大十天，于是便“哥哥”叫了起来。

现在，15岁的吴止戈，与15岁的司博一样，都是敏感的年龄。

他比司博更加敏感，或者说，敏锐。

他看出母亲在刻意掩饰。

“妈，要不我们联系联系爸的单位吧。”于是，他给母亲出主意。

如果真是公差，那清华大学或者航天局总归有一家是知道的。

“啊？司教授还没回家吗？”

两家单位听完邵芸的问题，都大吃一惊。

“他也没跟你们联系？”邵芸真有点慌了。

“没有啊，他是元宵节前走的，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还以为他直接回家了。这几天倒暂时没什么事情，我们正准备过两天联系他呢。“

”他去什么地方了？“

”云南，还让我们开了介绍信。“

”具体一点呢？“

”好像是高黎贡山那儿，怒江自治州。“

”啊？又是那儿？“邵芸有些意外。

”对，他似乎几年前也去过一次，所以这次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不然他去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们肯定会问问。“

”不管怎么样，拜托你们了，他现在还没回来，帮我找找，不然我真要报警了。“

”邵老师，放心吧！我们也很担心。“

又过了几天，他们给了邵芸一个电话：”邵老师，我们完全联系不上司教授，也没有任何头绪，已经报警了，并且给警方也提供了您的联系方式。“

邵芸只觉得脑袋一”嗡“，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