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相互构陷
杨月凝无法向平昭说明前世变故,此时被最信任的人误会,心中着实难受。
思量片刻,她语重心长解释道:“平昭,你仔细回忆初见湘姑娘之日,我们做足完全准备却没有派上用场,顺利将她从春香楼中带走,也许是有人蓄意为之,将她安插在你我身边。”
平昭经她提醒才发现事中蹊跷,神色一变凛声道:“您的意思是三皇子安插人手在您身边,伺机夺回当铺,万没想到您中途改变主意,将人安置在蘅芜苑中。”
她本想对平昭据实相告,但平昭却将缘由引到沈宜年身上,如此不用再多做解释,因此她干脆噤声默认。
“湘姑娘此前在铺面内一直不温不火、自持甚高,根本不是忠心为我所用,他日得旁人命令,定会让我置于不测中,我若没有出此下策便是养虎为患,此次心机乃是为了自保。”
平昭闻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容之上满是愧色,“小姐,是平昭不懂事,没有设身处地为您着想,惹您不悦了。”
“无妨。”
她急忙虚扶起平昭,唇间缓缓扬起一抹苦楚笑意,声音失落道:“我心知你不满我的转变,但我亦有惊惧和无奈,此间缘由皆在一场噩梦……”
她把积压在心底的秘密悉数告知平昭,只将前世经历当作一场冗长梦境,平昭了然只是梦魇,但依旧听得心惊肉跳,最后竟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小姐,这些事情绝不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平昭定竭尽全力护您周全,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您莫要压在心里,平添了委屈难过。”
经此一事主仆的关系比从前更加亲昵,二人之间似乎再无秘密隔阂,平昭也开始理解自家小姐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如今想来,小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完全把握,除自保以外也并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
……
晚膳前夕,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进杨月凝的房内。
见杨月凝正与平昭在院中闲话家常,抬手打开梳妆台上的锦盒,将一个金光闪闪的发钗塞进饰品盒内,转眼消失在院子中。
杨月凝刚回房不久,孙婆和青柳便带人耀武扬威冲进院子里,语气不善表示要从内至外搜一遍她的房间。
“放肆,小姐的房间也是你们随意进出的?!”
平昭话音刚落,孙婆的巴掌已经掴在她的侧脸上。
杨月凝不急不缓推开房门,缓步走到孙婆和青柳身边,二话不说先赏给她们两声清脆耳光,而后怡然开口道:“祖母和二姨娘院子里教养出来的人,竟这般不懂规矩,本小姐不介意代为管教一番。”
孙婆和青柳被这一巴掌给喝住,嚣张气焰稍弱三分,不情不愿跪在地上解释道:“大小姐,老夫人珍爱的金钗不见了,老奴乃是奉命搜索,请您别妄加为难。”
说话之间老夫人已经在温安雪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赶过来,厉声呵斥道:“你们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找我的金钗!”
“丢失金钗可是祖母年轻时陪嫁的那一支?”
老夫人重重点头,杨月凝随即开口道:“那是要好好寻找,不如祖母和义妹随下人一同进屋,也好证明月凝清白。”
几人随即进入房间,这才发现偌大屋子中只有几件常用的老旧家具,目光所及之处一览无余,连一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只能用干净整洁来夸赞。
杨月凝偏头,见老夫人胸前佩戴着前些时日她送的笑面佛挂饰,脸上映出一丝乖巧,故意适时提醒。
“孙女购置这吊坠的时候,便觉着十分适合祖母,今日一见果然只有您这种气度的老夫人才能衬得着坠子的价值。”
毕竟拿人手短,老夫人闻声脸色缓和许多,对她的态度也客气不少,直夸赞她乖巧懂事,听得温安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底恨意险些掩藏不住。
唯一一个可以放东西的矮柜两三下便翻个底朝天。
几人正欲离去,温安雪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径直走上前打开梳妆台处的锦盒,面上笑意盈盈道:“姐姐这里十分素雅,改日妹妹唤人多送些……”
她话音一顿,不可置信望着盒中几个不值钱的首饰。
怎么会!明明应该放在这里的!
杨月凝眼底泛起一抹冷光,缓步上前将纤纤玉手放置在她的手背上,稍加用力压着温安雪的手一同阖上盖子,皮笑肉不笑道:“那就有劳义妹挂心了!”
“姐姐客气!”温安雪厌恶甩开她的手,眼中恨意已然掩藏不住,急忙回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我们去别的地方寻找吧。”
此时此刻,久未露面的杨将军姗姗来迟,与杨月凝目光对视的刹那先是一怔,仿若曾经最为心爱的夫人再次出现在眼前一般,脸上神色也发生明显转变。
一种从燥郁不耐烦,到欣喜宠溺的转变——
众人皆察觉出端倪,室内仿佛定格一般出现片刻宁静,随后才齐齐福身向他问安,一声重物落地的清脆声音突然响起,在众人的叩拜声中显得十分突兀。
一根古法打制的金钗应声落在温安雪脚下,正是老夫人丢失的心头最爱。
“义妹!”杨月凝故作惊诧望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若缺少什么大可以明说,怎么做出这种不耻之事,你可曾考虑过祖母感受啊!”
温安雪还沉浸在惊诧中没有回过神,听到她的训斥下意识跪倒在老夫人脚边,后知后觉解释道:“祖母,雪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月凝也徐徐叩拜在老夫人面前,“月凝本不敢相信此事是义妹所为,但方才见到她头上所佩戴的盛菏簪头,正是此前月凝赠与祖母的那一支,因此不得不怀疑此事与义妹有关。”
温安雪这才想起此前在膳房因盛菏簪头闹出的祸端,她今日着急构陷杨月凝,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但此时金簪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她是真的不知晓,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杨月凝那贱人设计害她!
“姐姐这样言之凿凿认定是我所为,想必定是姐姐构陷我!”
她脸上神色委屈连连,晶莹泪珠直在眸中打转,老夫人见此场景也不忍再责怪,只能叹息一句,缓声开口道:“想必只是一场误会,既然金钗已经找到,那也没有再追究的必要。”
杨月凝闻声心中冷笑,心道这钗若是在她身上发现,那就绝不是“一场误会”就可以收场了。
杨勤渊也看出老夫人偏颇,想到自己宝贝女儿此前饱受委屈,而他却不闻不问,心中除了暗自懊恼以外,又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干脆撒在温安雪身上。
“府上小姐手脚肮脏,今日儿子一定要追究,若真是一场误会,查明究竟岂不是更好!”
老夫人闻声急忙挡在温安雪身前。
二人之间刚有剑拔弩张的架势,外面侍卫突然急切进屋禀告道:“老爷,三皇子带着聘礼在正厅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