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店铺闹事
两个人东拐西拐走进胡同中，最后驻足在一家看起来十分破败的胭脂铺门口。
“这里就是湘姑娘今后要管理的铺面了，小小生意但愿您不要嫌弃。”杨月凝一面说着一面走进店铺中，店中丫鬟已经认得她是东家，毕恭毕敬向她施礼。
湘奈儿面色略显无奈，拽住她的衣袖问道：“杨小姐此前提过正阳门下有一处当铺，如今怎么变成了脂粉铺子？”
“当铺目前还不是我的，但不会太晚得到，湘姑娘若真嫌弃，可以先去世子府上唱几日小曲儿，待我拿下当铺再回来管事。”她随意扯了个谎，言下之意就是你只能留在这里，因为世子爷已经决定不收留你了。
湘奈儿望着字迹不清的陈旧匾额，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才咬紧牙关缓步踏入殿中。
杨月凝十分满意她这样的举动，暗暗颔首掩藏下眼底冷光，伸手招呼小丫鬟将账本放在柜台上，“这位湘姑娘就是大家日后的新掌柜，有什么问题由她统一传信给我便好。”
几个丫鬟与湘奈儿面对面施平礼，借着大堂没有客人的机会将近期的生意和情况一一秉明湘掌柜的少东家。
大家的关系虽然算不上热络，但好在并不显得生疏，就在店内一片其乐融融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两道由远及近的刺耳叫骂声。
“谁是这里的店掌柜，痛快给老娘滚出来！”
“我用了你家的胭脂水粉，容貌烂成这副模样，今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杨月凝闻声努嘴，示意湘姑娘上前应付，湘姑娘倒也从容不迫，对着王氏和李氏巧行一礼，温柔和气道：“二位夫人安好，湘某是今日刚到的店掌柜。”
王氏和李氏是这条街道上出了名的泼妇无赖，见着湘姑娘只是一个孱弱女子，气势不由得更加猖狂起来，“今日新来的也敢管我们姐妹闲事？立马让你们的东家出来道歉！”
“你瞧瞧，我用了你家脂粉以后，闭月羞花的容貌变成了这副模样。”李氏取下面前的帕子，堆满横肉的肥硕面容上的确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加上她此时的表情十分狰狞，看得人汗毛直直竖起。
王氏也凶神恶煞附和道：“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没有三百两银子下，小心我砸了这个破店！”
纵然湘姑娘是京中歌妓头牌，也难见一次实打实的三百两银子，多数都进了春娘的口袋。
她心中暗道几百两银子，足够普通寻常人家两年的吃穿用度，这两位妇人此时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见她一直没有回应，王氏和李氏心中恼火，直直扑向旁边的一个小展架，随着二人甩手拂袖，数十盒胭脂水粉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看来你这店掌柜毫无用处，只会打扮的人模狗样而已，你若识相就赶快叫东家出来对峙，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李氏说着又奋力将一个小瓷瓶甩在地上。
杂乱的响声愈发激起两个人的兴致，不消片刻店内东西已经被砸坏七七八八，其余几个小丫鬟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尖叫着躲到一旁，只有湘姑娘气定神闲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杨月凝双眸微微眯起，在打量她的同时，眼底流露出一抹危险精光，不等人察觉已经转瞬即逝。
她起身缓步走到二位泼妇身边，笑意盈盈道：“我们铺子又没说抵赖，您二位这是做什么，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氏不屑啐她一口，湘姑娘适时开口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铺子的少东家，您若是求财，直接向她开口即可。”
王氏和李氏并未表现出惊讶，也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般，轻哼一声道：“既然你是东家，那就说说怎么解决罢。”
“那您二位可有满意的解决之法？”杨月凝冷眸微抬，皮笑肉不笑问道。
“要么赔我们银两，要么让我们毁了你的脸、砸了你的店！”
她闻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回到桌案处为自己满上一杯热茶，随后端到樱唇边细细品茗两口。
直至耗空两个妇人的耐性后，她才缓声轻笑道：“若我能医治好您的脸，此事就到此为止，即日起您二位不能踏进我铺子一步，如何？”
“你一个卖脂粉的，在这里装什么郎中。”李氏指着她的鼻子，不屑道：“若是你不能医好我的容貌又当如何？”
“将整个店铺双手奉上！！！”杨月凝不作声色地转身端起茶杯。
“好，那我就等着……啊……”李氏洋洋得意的话还不等说完，一杯滚烫的茶水已经泼在她脸上，“你这个小贱人……”
杨月凝不紧不慢放下茶杯，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镜子碎片递到李氏手中，挑眉望向她道：“您瞧瞧，这不就给治好了嘛。”
李氏闻言一怔，再看向镜子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此前拿红墨画的斑斑点点，现在都已经变成淡粉色水渍，顺着双下巴缓缓低落。
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王氏也立刻哑口无言，两个人互相打着哈哈，正准备灰溜溜遁走，杨月凝突然冷声道：“站住，二位砸坏我店内东西，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李氏这才明白过来，眼前小姑娘不似其他闺阁小姐那般好对付，这次她是真真实实踢到铁板上了，两位妇人急忙凑了些银子丢到柜台上，忙不迭离开胭脂铺。
店内重新归于平静，其余几个小丫鬟惊魂未定收拾着残局，与端庄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湘姑娘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相对而望片刻，她忽然抿唇扑哧一笑，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恬静，轻声揶揄道：“杨小姐着实聪明，竟然能看出那妇人脸上的痕迹皆是人为，奈儿佩服。”
“湘姑娘此言差矣，您方才不是也瞧出了其中端倪……”杨月凝脸上也挂着笑意，缓步走到她身前，用指尖轻挑撑起她的下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颇有剑拔弩张的意味，“您方才的反应，已经出卖了您的身份。”
湘奈儿纤瘦身子猛然一僵，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出现些微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