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场好戏
袁夏惊愕望着闯进来的几个人，心中涌出一阵屈辱感，登时起身带着哭腔喝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被认作与杨小姐有染，让我以后如何嫁得良配！”
温安雪嘴巴一张一合，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坐在榻上之人本该是二姨娘雇来的村夫，如今怎么变成了袁夏？！
还是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摆出长者姿态，无关痛痒解释了一句，“既是误会，那老身便放心了，袁小姐在此好生歇息就是。”
袁夏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不由分说就要离开房间，“你们杨家仗着人多势众，便欺辱我这个小小参军之女，我不信幽州大国无一处可以说理的地方，今日我定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老夫人急忙让孙婆拦住她，温安雪也正打算上前与她亲昵，但都被她一一避开，“你们如何对待家中嫡女与我无关，但我不是杨小姐，受不得这份窝囊气。”
几个人闹了一场乌龙，心里也有些理亏，生怕她真把事情闹大，急忙好言哄劝，“袁参军与杨家私下关系甚好，我们杨家对您也视如己出，今日之事的确只是误会罢了。”
“视如己出？！”袁夏冷笑指着杨月凝的方向，凛然控诉道：“老夫人方才把自家孙女打成这副模样，我怎敢奢求您视如己出，只怕到时候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她身上的伤痕已经完全凸显，身上一道道紫红色伤痕触目惊心，胸前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猩红血色已经渗透衣衫，与惨白面色形成鲜明对比。
一行人这才发现她先前已经受伤，染透鲜血的青色衣服还堆在一旁，散落的绷带和药箱也没来得及处理。
发觉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杨月凝心中愈发觉得委屈，抽噎着跪倒在地，“孙女并非有意阻拦祖母进屋，请祖母责罚月凝方才顶撞之罪。”
老夫人此时根本不好意思再惩罚她，只能硬着头皮像模像样训诫几句，“袁小姐在房中又能怎样，你直说便是，又怎会闹成这副模样。”
温安雪神色凝重偷瞄老夫人一眼，心里暗暗唾弃她真是老糊涂了，现在局势明显倾倒杨月凝，她还只想着推诿身上过错，私下里不知道会被人怎样议论。
“祖母教训的是。”杨月凝低眉顺眼的样子十分惹人疼惜，被欺负成这副模样依然不忘记给老夫人找台阶。
“孙女今日遭遇歹人毒手，幸好的袁小姐出手相助，之前不愿解释是怕祖母看到这一地的狼藉，过于担心，急坏了身子，说到底还是月凝思虑不周。”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神色上稍有些尴尬，但此时再想圆场已经为时已晚。
外面瞧热闹的人都已经了解内情，方才还对杨月凝说三道四的人，现在又齐齐将矛头对准老夫人。
“杨小姐不愧是名门闺秀，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也不气恼，还想着宽慰家人，品性极好。”
“这屋内场景的确触目惊心，怪不得她方才堵在门口不让人探望，任谁看了这些血迹，心里都会难受。”
“早前就听说杨老夫人不喜这位孙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身为长辈竟也跟着不明不白构陷孙女，还下那么重的毒手。”
“可怜杨小姐一片孝心，看不懂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地位，唉……”
这些话音虽是窃窃私语，但还是断断续续传进老夫人的耳畔里，她一时之间下不来台，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不断向温安雪处投去暗示目光。
若不是她说得有模有样，自己也不可能冲动跑来“捉奸”，闹出这么一档子丢人现眼的事情。
温安雪故意无视老夫人的目光，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老夫人想让她站出去揽下罪责，所以干脆低垂着头装傻充愣。
老夫人心里又气又急，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侧身挥手狠狠甩了二姨娘一记耳光。
柳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半张着嘴巴愣愣看向她，似乎还没弄清楚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妇道人家就该好好在屋内相夫教子，平日里少听些闲言碎语，有你这样的儿媳真是家门不幸！”老夫人说完立刻走出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他人也没什么可闹再看，纷纷作鸟兽散，温安雪一场好戏落了空，只能不情不愿拽着柳艳离开。
房间重新归于平静，片刻后响起隐忍笑声，杨月凝将身上染血的绷带取下来丢在一旁，又将身上衣裙重新穿好。
袁夏见她伤口并未真的撕裂，只是用旧绷带做做样子，心里稍稍放心一些，又从怀中取出傅承颜留下的金疮药，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胳膊上的伤痕。
“你做戏何必那么认真，白白挨了这顿毒打，那老太太下手也真是狠，不知道伤口要多久才能愈合。”
杨月凝轻扯出一抹苦涩笑容，无奈摇了摇头，“我若那么轻易就放人进来，岂不是白白设计这么一个圈套。”
“你演的倒是逼真。”想起方才那一幕，袁夏就觉得可笑，“尤其是开门前的动作表情，就像是做给我看一般，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来与你厮混的。”
“唱曲的小倌上场之前都要开嗓子，我这半吊子上场前当然也要酝酿一下情绪。”
两个人说话调侃之际，袁夏已经为她擦拭干净伤口，随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纸包交到她手中，“这包蒙汗药是我从那个壮年身上搜出来的，现在交给你处理。”
“温安雪招式下作，出手倒十分阔绰。”她收起纸包，忍不住咂嘴，“这么昂贵的东西不能白白浪费，改日我寻个机会让她自己享受便是。”
几个时辰前，袁夏扶着她回青山庙的卧房中休息，刚好眼尖发现有人在她房间门口鬼鬼祟祟。
两个人费了些力气联手把壮年制服，顺势逼问出温安雪的计划，最后决定顺水推舟，反将她一军，这才出现刚刚那场捉奸好戏。
闹剧平息不到一刻钟，平昭和春莺同时敲门闯进房间，异口同声道：“二位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