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青春是个省略号
“李学姐，大学好玩吗？有没有人追你？”
接到李明明的电话后，炎椒椒激动不已，随即便似机关枪一般，噼里啪啦问个不停。
“不就是比高中自由些吗？有啥好玩的。”
李明明失笑，问道：“你复习得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没问题，林木森每天都在帮我复习呢！”炎椒椒甜笑道。
“哟！你俩进展得如何了？”李明明笑问。
“我们都复习得还可以。”炎椒椒故意装傻。
“你就装吧！”
李明明嗔了一句后，又道：“我发现，师大的专业还蛮多的，而且覆盖面挺广，你要不要研究一下其他专业的参考分数，好多个选择。”
“其他专业..林木森也这么建议过，但你也晓得，我就是个学渣，现在才来抱佛脚，怕是有些迟吧。”炎椒椒蹙眉。
“不是还有俩月吗？你这么聪明，外加你的学霸男友还在帮你，肯定没问题。”李明明鼓励道。
“什么学霸男友啊？哎呀，不和你说了，我看到我外婆了。”
炎椒椒红着小脸，心慌意乱地挂断了电话，便朝正在与人摆龙门阵的炎九凤欢快跑去。
“我们椒椒妹儿是要当画家的人，不会回来接手炎家老灶。”
未待走近，听得炎九凤这话后，炎椒椒下意识地驻足停下，躲在一旁的树后偷听。
“可她不接手的话，谁来接手呢？你家昊昊或鸣鸣？”
“那俩孩子还小呢，小学都还没毕业，哪里想得到以后的事情。”
“如果没人接手炎家老灶，委实可惜，毕竟，那是你大半生的心血，你不是一直盼着炎家老灶能登堂入室吗？”
“害！只要儿孙们过得好，我那小店开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炎九凤摆手笑笑，而后便与那名友人道别，转身朝善果巷走去。
“外婆。”
炎椒椒上前将其挽住，好奇问道：“什么是登堂入室啊？”
“你耳朵还尖呢！”
炎九凤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嗔笑一句后，才解释道：“所谓登堂入室啊，指的就是重庆火锅从船上发展到岸上，再到堂上的这么一个过程。”
“那我们的炎家老灶还没有达到‘堂上’的标准吗？”炎椒椒又问。
“一个小火锅店而已，还不够资格挂出‘毛肚火锅开堂’的营业牌。”炎九凤无奈笑道。
“哦。”
炎椒椒微微点头，不再问追，只是被炎九凤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遗憾表情给触动到了，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
“工商管理吧，反正第一志愿录取不了，还能走第二志愿。”
在经过两个月的紧张复习后，炎椒椒终于迎来了考前填志愿的重要日子，在一番纠结后，她最终决定将第一志愿定为重庆师大工商管理，第二志愿才是绘画专业。
不过，她并未将此事告诉旁人，只是想与身旁的林木森分享，可在见到他那副神情肃穆的表情后，忽又心生退意。
他最近怎么了？总是板着一张脸，就像得了便秘。
偷瞄着同样拿着志愿表踌躇不定的林木森，炎椒椒这才意识到，最近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只有在帮自己复习的时候，才会多说些话，也不知是考前压力太大，还是真的便秘。
“你填好了吗？”
炎椒椒伸手戳了戳林木森。
“嗯。”
林木森努力地冲她挤出了一抹笑意，而后便将志愿表交给了班主任......
很快，高考来临，炎椒椒比平日里早起了半个小时，只为多蹲会儿坑，一方面是想排空肚皮，一方面是想缓解紧张情绪。
而且，她还专门跑去官茅厮蹲的坑，只因薛老太曾说她长得像三霄娘娘，所以，她才来沾沾运气。
“你这叫沾屎运。”钱莽莽哂笑。
“管他屎运还是尿运，只要能保我考中，什么都行。”
炎椒椒展开双臂，嗅闻着从炎家老灶飘下来的火锅香气，精神抖擞地去往考场。
“林木森同学还没到吗？”
等她坐进考室，正在转笔玩的时候，忽闻窗外传来呼叫林木森的声音，遂起身站起，才从几名监考老师那里得知，林木森似乎缺考了，手机和座机都联系不上。
“怎么回事啊？”炎椒椒凝眉道。
不过，还未让她搞清状况，监考老师就进来发卷子了。
“应该堵在路上了，就算他晚来一会儿，也一定能按时答完考卷。”
自我安慰一句后，炎椒椒便专心致志地开始答题了，直到考试结束，她才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林木森确实缺考了，而且还失联。
炎椒椒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李学姐，你知道林木森家里的电话吗？他今天没来考试，手机也没人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她又给李明明拨去了电话，后者让她不要担心，先考完试再说，自己这边会想法去联系林木森，以及他的家人。
被李明明安抚好后，炎椒椒又给林木森发了条短信问询情况，不过，依旧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没事..没事，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准备下午的考试。
“椒椒！”
等到所有科目考试结束后，炎椒椒刚走出考场，便见李明明在门口等待自己，且神情复杂。
“找到林木森了吗？”
炎椒椒急忙奔了过去，拉着她着急询问。
“他...”
李明明抿了抿唇，才沉重道：“他妈妈跳楼自杀了，就在四天前的晚上。”
“什么？”
炎椒椒花容失色，不敢相信，愣了片刻，才颤声问道：“那他呢？不来考试了吗？”
“他走了，被他爸爸送去了国外，应该会在那边办理留学，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李明明凝色道。
“我不信！他都没有跟我讲一声，就这么不辞而别。”
怒吼一句后，炎椒椒便闷头朝林木森所住的小区冲起。
“椒椒，你去哪儿啊？”
李明明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啪啪啪——
“林木森！你出来。不是说好要一起考重庆师大吗？为什么你不来考试？”
一口气跑到林木森的家门外后，炎椒椒就猛拍门，并朝屋内不停大喊。
“椒椒，林家已经腾空了房子，准备出售了。”
追赶而至的李明明一把将她拽住，苦口婆心道：“他是真的走了，也许等他在国外安顿好了，就会联系你。”
“骗子！大骗子！”
对着惨白色的房门大吼一句后，炎椒椒一抹眼泪，掉头离去。
“椒椒...”
李明明满眼心疼，随即跟了上去。
“我没有哭，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半小时后，炎椒椒坐在朝天门码头边，睁着红彤彤的双眼迎着江风的肆虐吹拂，对身旁的李明明喑哑而语。
李明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伴她渡过青春阵痛期。
2000年的这个盛夏酷暑，炎椒椒还未开花的初恋就此夭折，而在同一时间，已经坐上飞往美国航班的林木森则怀抱着洋娃娃熙熙，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喃喃自语。
“炎椒椒，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