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贼难防

秦明月回到家,就想直奔厨房,不想被秦太太给拦住了。

“明月,你来,我跟爸爸有话跟你讲。”

“妈,我累了,先回房间。”秦明月转身就跑。

不用问,这是又要安排相亲了。

秦家最头疼的就是秦明月的婚事。

秦佩吉是开明人士,出身中医世家,又做着药材生意,不像保守的老派家庭,可是不管怎么说,女孩子22岁还是应该出嫁了。

最开始是秦朗参加革命,秦佩吉大力支持儿子,等到秦明月也要跟着哥哥一起时,老俩口犹豫一下,好劝歹劝,把秦明月送到了后方的战地医院,还好很快就解放了,在他们的劝说下,秦明月也回到了地方。

这时求亲的已经踏破了门,秦明月优秀不说,家世这么好,实在是百里挑一。

可是偏这丫头眼界高,家道殷实的留学生,她嫌人家没历练过不厚重。有阅历的领导,又说人家太老了没朝气。

挑来挑去,秦家二老更慌了,女儿要的人,这世上有吗?

秦明月到是真不急,主要是她不想将就,现在的生活也很安逸,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感觉的人打破。

本来她还用哥哥秦朗做挡将牌,没想到最近传出来,秦朗似乎跟一个女政工干部建立恋爱关系了。

这可如晴天霹雳,直接把秦明月给打回原形。父母可以肆无忌惮的催婚了。

她洗了脸,回到房间,等走廊没动静了,才悄悄溜进厨房。

她是在医院食堂吃完饭才去工地的,可是家里的阿姨习惯给她留点夜宵。

厨房里静悄悄的,阿姨回自己的小屋睡觉去了。秦明月翻了一下,鸡蛋有十几个,还有花生米,这个不错补血的,再就没什么可用的了。

东北的冬天物资是很匮乏的,尤其是青菜,只能白菜土豆大萝卜,有钱人家不过多了些鸡鸭鱼肉,秦明月平时不管这些,现在动一下脑,就发现问题了。

她快步过去桌边,阿姨心细,把装汤的小瓦罐用棉花包给包着呢,打开来香气扑鼻,是鸡汤。

这鸡不是现吃现买吧?虽然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可家里总要有些存货。

秦明月一抬头,看到窗户,一下就明白了。

她打开窗子,外面用木板接了个平台出去,上面放着几个箱子。

秦明月翻了一下,找出一只冻鹅,还有几条硬梆梆能当凶器的大鲤鱼。

她打算把这些都交给鲁嫂,让她做给李松石吃。

还算她聪明,估计到了这些东西放在屋子会融化,就装在一个箱子里,搬到门口。

明天是礼拜天,她放假,可以睡个懒觉再出门。

秦明月从来没做过这么累的梦,梦中李松石拼命干活,秦明月想阻止他,可是怎么也拉不住。

睁开眼睛就听楼下有人吵,她忙跑下来。

只见阿姨扎着手大叫有贼,穿着棉睡衣的秦家二老一脸迷茫,还没从睡梦中清醒,秦朗揉着眼睛下楼来。

“阿姨,丢什么了?”

“一只鹅!三条鱼,还有花生米,还有一小包银耳!还有鸡蛋!”阿姨搬着手指数,秦明月发现一件也没错,全在她的箱子里。

昨天晚上她是没想惊动阿姨,想今天跟秦太太打个招呼,今天再搬出去,不想现在闹成这样,就有些尴尬了。

“那要怎么办?报官吗?”秦佩吉为难地看了看儿子。

“这点东西报什么官,再说了,现在大家生活都不好,我们家丢这些东西,好出去说吗?”秦朗提醒道。

这些都是秦佩吉的老伙计从乡下给买来的,自家人天天鱼肉,别人家可是吃糠咽菜,当然是不好了。秦佩吉忙点头,儿子前途无量,脑子清醒,是可造之材。

“那今天做什么,我还要做五香花生米的。”阿姨委屈地说,丢了东西主人家不追究,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可是她心疼啊。

“那个……”秦明月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了,她怯怯举了一下手。

“明月,正好都在,你快过来一下。”秦太太找到时机了,秦明月只能乖乖跟上,进了书房。

“你哥有个朋友,是个局长,也是部队退下来的,比你只大八岁……”

“得,这种不要跟我说,什么叫只大八岁?妈,您不明白这八岁意味着什么吗?他在老家可能早就娶了妻了,说不定儿子都有了。”

“明月,现在这样的事儿多了。他既然能在这边结婚,当然是要把家里的事处理干净。”

“妈,我不会去抢一个乡下女人的幸福,他娶别人是他的事,我这里绝对不答应。”秦明月断然拒绝。

气氛一下就僵了,她要说拿东西出去的话,也噎回去。

“你这孩子真是固执。你说年龄小的没阅历,有阅历的你又嫌年龄大,这……”秦太太难得发脾气。

“妈,你非得让我嫁人干嘛,我现在有工作有收入,能养活自己,不是很好吗?新时代的女性,不是一定要嫁人的。”秦明月嘟起小嘴,过去搂了秦太太的脖子。

“你少来这套,我不吃,别想用这话打发了我。你哥也快结婚了,下一个就是你,你最好快点。”秦太太这是下最后通牒了。

秦明月见秦朗起身,不敢单独留下挨训,忙追上去,“哥你去哪?开车吗?送我一段!”

秦朗把车停到院外,见秦明月趔趄着抱着一个箱子出来,忙过来接。

“这是……”秦朗看到一只大鹅脚,什么都明白了,什么贼?明明是家贼。

“送我去工地,他们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李工的身体需要补,我是给他送去的。”秦明月知道哥哥能理解,也没瞒着。

“好吧,他们是够苦的了。”秦朗又觉得不对,那天秦明月还抱怨,今天态度转得这么快,“你跟他们很熟悉了?”

“也不是很熟悉,有我的患者。”秦明月突然脸一红,不肯多说了。

“噢噢。”秦朗也是年轻人,一下就明白了。没再追问,这个妹妹难搞,自己难解决了终身大事,也是给父母解忧,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