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鞭炮被偷了

“走吧!”

父亲拿着麻袋,带着东子和狗蛋,出了屋门。

他悄悄搬来了梯子,轻轻地架在了一个柳条筐鸽窝的下面。

然后,父亲拿着麻袋,慢慢地上了梯子,猛的用麻袋,套住了整个鸽窝。

“扑踏踏!”

鸽窝里的鸽子,奋力地一飞,却飞进了麻袋里。

“扑踏踏!”

其他鸽窝里的鸽子,也受惊飞出了鸽窝。

父亲却拿着麻袋,跳下了梯子,用绳子扎住了麻袋口。

“哇!明天我们就能吃鸽肉了!”

狗蛋又兴奋地大叫起来。

早就忘了不能说话的禁忌。

“啪!”

东子直接在狗蛋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哦......”

狗蛋疼得龇牙咧嘴,却赶紧缩着脖子,进了屋子。

父亲提着麻袋,和东子也进了屋子。

“抓了几只?”

母亲问道。

“两只。”

父亲说道:“我下午就仔细看了,就这个鸽窝里没有鸽娃,只有两个大鸽子。”

“吃两只就行了,这些鸽子住在我们家里,就和家人一样,吃了怪不忍的。”母亲说道。

“没错,只能吃两只,不然,鸽子就会越来越少。”

父亲把装着鸽子的麻袋,放在了门背后。

一家人,就上炕睡觉。

狗蛋听着鸽子在麻袋里偶尔扑腾,想着明天又能吃上鸽子肉,便满足地睡了......

“砰!”

大年初一,狗蛋就被院子里的一声鞭炮,给炸醒了。

他砸了咂嘴,迷迷糊糊的,刚想继续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忽然,一个激灵,就一骨碌爬起来!

他想起来,哥哥东子的鞭炮,昨天一下子就放完了!

就连哑火的几个,后来也被他们俩都捡拾着放了。

那么......

院子里现在放的鞭炮,肯定就是东子偷自己的!

狗蛋赶紧转头,发现睡在一个被窝里的东子,果然已经不见了!

他又赶紧拿起了自己的衣服,果然,兜兜里的鞭炮,被拆开了......

“哇!”

狗蛋顿时大哭起来。

“大年初一,你又嚎啥呢?”

母亲走了进来,没好气地问道。

“哥偷了我的炮!”

狗蛋哭道。

“是我让他拿你的炮去放一个,图个新年吉利的!”

母亲说道:“你们是亲兄弟,什么偷不偷的......怪难听的!”

“哦......”

狗蛋见是母亲让东子放的炮,便只要作罢。

“赶紧穿好衣服,跟你哥去给李二叔他们拜年,要是迟了,仔细你哥不领你!”母亲又笑道。

“嗯!”

狗蛋赶紧穿好了衣服,就下炕出门。

只见,东子手里拿着一把炮,正在放第二个。

“砰!”

鞭炮又炸响。

“妈是让你放一个炮,你咋偷了我这么多?“

狗蛋顿时冲了过去,抢走了东子手里的鞭炮。

“瞧你那小气鬼的样!不就是几个鞭炮吗?”

东子白了一眼狗蛋说道:“一会去拜年,我可不领你,你一个人去!”

“我......”

狗蛋噘起了嘴,极不情愿地,把手里的几个鞭炮,又还给了东子。

没有东子领着他,他一个人可怎么去拜年?

“这还像个有出息的样子,走吧!我们去拜年!”

东子这才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出了大门。

狗蛋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兄弟俩出了院门,就来到了李二叔家。

只见,李二叔一家,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也刚起床。

他们一家虽然劳力多,可赚的工分也只够勉强吃饱,并没有钱买布料做新衣服。

而东子狗蛋兄弟俩,却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裤,就连狗蛋里面穿的棉袄,都是母亲今年新缝的。

以前,狗蛋穿的衣服几乎都是东子穿剩的,现在父亲拿工资买来了布料,母亲便给狗蛋里里外外地做了一身新衣服……

“李二叔,李二婶,过年好!”

东子和狗蛋,就跪下给李二叔和李二婶磕头。

“狗蛋,快起来吃糖!”

李二叔最喜欢狗蛋了,便拉起了他,从炕桌上,拿了糖给狗蛋吃。

他们家的糖,是从大队部的小卖部里买来的,根本没有父亲的糖好吃,不过,狗蛋还是吃了一颗。

“走吧,我们一搭里去拜年!”

在李二叔家玩了一会,小兵便带着东子狗蛋,去队里一些远亲或者邻居家里拜年。

好多人家里,只是准备了一些简单的糖和好看的花馍,让拜年来的孩子们吃。

只有少数有钱的人家,才有油炸的油果子。

“东子,四爷回来了吗?”有人就问道。

“回来了,昨天后晌来的。”

“哦……昨天放炮的就是你们家?”

“嗯。”

东子低调地回答。

“四爷还在水库上?”

“不,我爸已经到了城里,当了县水利局的厨师,还得了先进工作者的奖状呢!”

狗蛋见东子太低调,便抢着显摆。

“是吗?”

“我爸的奖状,就贴在我们家的墙上,你们不信去看嘛!”狗蛋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这可是个稀罕物,我们得去看看!”

好多人,都对父亲的先进工作者奖状很感兴趣,就去给父亲拜年。

狗蛋家里,一时人满为患。

母亲就赶紧端出了油果子和糖果,请大家吃。

“四爷,你得了这个奖状,将来能不能提拔当干部?”

有人就问道。

“当然不行了!”父亲笑道,“我一个睁眼瞎,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怎么能当干部?能把工人当好就不错了呢!”

“四爷,那你得了这个奖状……涨了多少钱的工资?”又有人问道。

“工资也没有涨,这个奖状,就是个荣誉,是表扬我的工作干得积极,再没有什么的。”父亲笑道。

“既不能提干,也不给涨工资……那这个奖状要了顶啥用啊?”

斤斤计较的众人不明白,这个奖状啥事不顶,四爷为什么要把它高高挂在墙上显摆。

“我们水利局刚刚成立没几个月,所有的人都拼了命的干工作,只是想早些把水库里的水,引到我们腾格里沙漠边,不让沙窝填了庄稼……”

父亲叹道:“至于个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大家并不怎么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