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恨意

接下来两日,桃夭是在焦虑中度过,后来,御寇来找她,她才知道,是御寇通知了叔伯离开,但是去了那里,他也不知,桃夭让御寇把严口风,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厢全城,也在收查医者令,甚至抓了他府中老母幼子,逼其现身。

一间黑暗的秘室,一老者躺在木榻上,辗转反侧。

突然“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一黑影走了进来。

老者嗖的从榻上起身,瞪着黑影,但听黑影缓缓说来,“你可以出去了。”

老者惊讶。

“你可知道,你该说什么?”

“是,是,老奴明白。”老者身子颤抖,栗栗一拜。

“你且放心,你的家人无忧,你的儿子霸占他人之女,杀了人,也不会有事了,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几日后,医者令投首,经审查未料另一件事浮出水面。

便是先君之死。

在先君吐血之后,医者令有所怀疑,因先君明明病有起色,但他不敢张扬,怕是自己用药有误,暗地里却查看所用药材。

这才发现了公子完所寻的神草不妥。

即然不妥,为何先前用之没有任何情况,反倒是那几日先君病情有所好转?

医者令泣道,“此药并非真正神草,而是一种酷似神草之物,老臣愚昧竟没有查明,便给先君服下,此药并无毒,但药性强烈,不如神草温和,不宜让身体虚弱者服用,服之,看似精神百倍,实为药性强入五脏,若正常人便罢了,但先君身子虚弱,用不得强药,几日后便会身体衰竭而亡。”

医者令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余下的“神草”递上,“老臣有罪,竟连此都分辩不明,老臣害怕,所以只能逃走,近日来,老臣深受折磨,老臣求一死。”

事实似乎清楚了,“真相”原来是这样:公子完与鲁夫人有私情,公子完怕暴露,用假药冒充神草,谋害先君,事后鲁夫人自责而自缢,公子完逃走。

全朝哗然。

先君竟死于谋杀?

桃夭闻言晕了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奢华的陈宫到底有多少肮脏的秘密?

“君父!”桃夭来到王陵,对着陵墓高声呼唤,“你若在天有灵,可否告诉嫮儿,你是被他人所害?还是季伯用来对付叔伯的支量?”

桃夭的恸哭声,在山中回**,让人闻之心酸,她连君父之死的真相都不明白,何以为人子女?

蔡季轻轻来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

“我觉得自己好蠢,君父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却一点都不知情,蔡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相,叔伯?还是季伯?”

“我都不相信,为什么?为什么?”

看她如此痛苦,蔡季的心纠在了一起。

他抚着她的发,直到她哭累了,直到她平复了情绪。

“嫮儿,你相信是叔伯害了先君吗?”

桃夭摇着头,偎依在他怀里,“我不信,叔伯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当比谁都清楚。”

“那为什么……”桃夭实在想不通,“即然不是他所为,他为何要走,不出来说明,不出来指责季伯?”

“你怀疑新君?”

“我不想怀疑,可除了他还会有谁?”

“嫮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桃夭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他,此刻她早己六神无主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她应接不瑕,她的大脑己是一团麻。

只听蔡季缓缓说来,“先君早有意让位于新君,新君又何须如此?新君与鲁夫人有染,借此陷害公子完,这可以说得通,至于公子完为何拿假药害先君,依我看,公子完其实也被蒙在鼓里。”

“你是说,是有人借叔伯之手,要害我君父。”

蔡季道,“你可知此药公子完是从何处所得?”

桃夭想了想,“叔伯说是从一个商人手中所得。”

蔡季叹了声气,“神草只有在书中记载过,一个普通的商人从何得来?不瞒你说,我曾写信给蔡君,打听此事,连蔡国也没有此药。”

“你是说,是那商人有问题?”

桃夭猛的站起身来。

“那位商人定是与公子完熟悉,让公子完没有防备查觉,接受了此物交给医者令,才有后面之事。”

桃夭听言全身开始发抖,蔡季又紧紧将她搂住,“嫮儿,你怎么了?你是否知道什么?”

桃夭缓缓抬起头,脸色刷白,“我明白了,季伯诬陷叔伯与鲁夫人有染,只是为了掩盖自己,而那神草是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叔伯之手,两事同时被发现,只是巧合,那商人才是真凶。”桃夭定定的看着蔡季,“我知道那商人是谁?”

“哦,是谁?”

“楚国太子。”

蔡季惊讶,“楚国太子在陈国?”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来陈国,不过,我在竹林见他与叔伯在一起。”

蔡季恍然大悟,想了想,“我也记得,一日我去竹林,公子完正在接待贵客,据小厮说,是一位商人,我还看见他的属下,正是那日在山中救过你的恩人。”

“不错。”桃夭肯定道,“他就是楚国太子。”

桃夭双眼露出狠光,“八年前,我在楚国时,是叔伯接我归陈,因此楚太子与叔伯见过面,我不知道,他以什么方式让叔伯能相信他,为了他,还骂我一通。”

桃夭想起那日之事,怒红了脸。

蔡季一惊,“你在楚国?”

桃夭吸了吸鼻子,“他们说得没错,我真的在楚国住过。”

此事,蔡季早己从蔡姬口中得知。

“你记起了以前之事?”他小心翼翼问来。

桃夭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想知道,是那人告诉我的,后来我去问了叔伯,叔伯也承认了,那人还想带我去楚……”桃夭突然噤声。

蔡季心中一颤,突的将桃夭搂住,“他要带你去楚国?”

“我怎么可能答应。”桃夭不想让蔡季担心,急忙说道,“我将那人骂了一顿,唉。”她又叹气一声,“我该问问那人的住所,如此就可以捉来审问。”

蔡季摇摇头,“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什么意思?”

“他是楚国太子,新君是不敢与楚国作对。”

桃夭一听急了,“便是我君父的死与他有关,季伯也不敢吗?君父可是陈国君主。”

蔡季道,“国不强,何以讨得公道,莫说陈,便是蔡,息两国也畏惧于楚。”

桃夭将蔡季一推,泪水再次流下,“如此,我的君父就该死于非命?”

蔡季上前两步再次将她搂住“你先别急,这只是你我的猜测,我们都没有证据,除了你我,公子完,谁也不知楚国太子来了陈国,新君又怎肯相信?如今要找到证据,只有找到公子完问清当时的情况,陈国才有依据,才能联洛各国共同伐楚。”

“可是楚太子为什么要害我君父?”

蔡季想了想,“蔡,息两国欲与陈同盟伐楚,或许他想要阻止。”

“可我君父并不愿与楚做战?”

蔡季摇了摇头,“但楚国并不这么认为,楚早有入侵中原的野心。”

“原来是这样……”桃夭喃喃道,“定是这样。”她从不怀疑蔡季的话,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可叔伯不知所踪,我要如何去寻他?”说完又哭了起来,蔡季赶紧拭着她的泪水,“放心吧,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会帮你的,虽然我现在不能做什么,但你要信我。”

桃夭忙点着头,“我信,蔡季,我信,我真的好难过,君父死了,他们都欺负我,如今又传出君父死于非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还有你在我身边。”她靠在他的怀里,搂上他的腰。

“蔡季,你不要再离开我……”

蔡季听言,心中一片复杂。

对不起,嫮儿,我不是有心骗你,我也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