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求婚

集结于宫外的私兵听到丧钟,纷纷退去,百姓们原地而跪,颜英哭跪于宫门前,众臣,宫人哭声起伏。

曹夫人虽说早有准备,仍晕倒下去,引来一阵惊呼。

“快扶老夫人回寝殿。”

“请医者。”

“各位大臣,公族族人请于议政殿商量要事。”

公子杵臼却也能够稳住形式,立即安排诸事,不至于众臣无措,群龙无首……

鲁夫人仍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四周人来人往,殿内一片混乱,没人注意到她,她忽尔一笑,恍惚着朝殿外走去,蔡姬瞧见了,向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明白,跟了出去。

陈侯薨,陈宫一片悲色。

陈国的讣告传向各国,经众人讨论,陈侯谥号‘庄’,意为陈庄公。

陈国大办庄公丧事,多国派有使臣悼念。

因有国君遗诏公子杵臼顺利继位,待庄公出殡正式搬入陈宫,那怕有些人并不满意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陈国朝堂将经历一番洗牌,幸尔都在可控范围内,又因公子杵臼早己掌握朝中大权,政权接交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骚乱。

只是众人忙着各事,却未注意到鲁夫人失踪了。

陈宫上下四处寻找,甚至宛丘城内外。

忙了数日的新君陈杵臼疲惫的回到府邸,见众奴搬运东西,府内一片杂乱。

陈杵臼有些心烦易乱,呵斥众奴这是做甚?奴仆回答,是蔡姬吩附,将这些物什都搬入陈宫。

陈杵臼厉声令众人住手,都搬回去,众仆喏喏,不敢动,这时蔡姬迎了出来,见此笑着扶陈杵臼进了屋,转身挥了挥手,下令众奴继续。

“你是想让众臣认为我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陈杵臼指责蔡姬,蔡姬闻言面不改色,笑着为陈杵臼揉着肩,“夫君多虑了,早晚要搬入陈宫,妾只是收拾收拾。”

陈杵臼冷哼一声,“虽然大事己定,但是这个时侯,更不能出差错,毕竟先君之死……”

陈杵臼还是有些心虚,“鲁夫人还没有找到。”

蔡姬笑道,“原来夫君是在担心她呀。”

“这个时侯了,你说什么疯话?”陈杵臼端起几上的酒樽,大大喝了一口。

蔡姬脸上露出鄙视的笑容,她绕到陈杵臼面前,挨着他坐下,“夫君若是找到鲁夫人,当如何?”

“如何?”陈杵臼哼了一声,“送出宛丘,囚禁起来,总之不能留在陈宫。”

“就这样?”

陈杵臼转头看着蔡姬,蔡姬笑道,“难道夫君不知,只有死人才会严守秘密。”

“你说什么?”陈杵臼猛的站起身,有些惊讶,但见蔡姬似笑非笑的神色,终是心虑,“不就一个妇人,何至于此?”

蔡姬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知他与鲁夫人之间的丑事,心中又气又怒,但是再大的怒火,她也不能对着他撒,她深知不能与他撕破了脸,何况他己是一国之君,正如她曾对鲁夫人说过,世间男子皆如此,她早己看透了。

“一个妇人,的确不足挂齿。”蔡姬无所谓的笑笑。

然而,陈杵臼这几日除了忙碌朝中诸事外,便是那份遗诏,他看着自己的宠妾,不得不说,这世间,只有她最懂他,助他,支持他,许多事,皆是这位宠妾在帮他处理,奔走,出谋划策。

陈杵臼犹豫一番,还是将陈侯临终之言相告。

蔡姬惊讶不己。

“什么?还有一份遗诏?”

陈杵臼点头,“近日来,我一直心神不宁,实在想不到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遗诏又在谁的手上?陈完?”他摇摇头,“陈林不会这么傻,知我第一个会想到他,便不会放在他的身上。”

陈杵臼叹气一声,靠在榻上,闭上双眼,“此事不能解决,终究不能安睡。”

蔡姬也气愤不己,更多的是气陈杵臼,既然陈林拿着他的短处,他居然还在护着鲁夫人,其实此事倒也简单,且不管所谓遗诏是真是假,那人都是留不得的。

“此事,妾可为夫君解忧。”

“嗯?”陈杵臼瞬间睁开了双眼,“你要如何做?”

“只要夫君告诉妾,夫君是否还想要这个君位?”

“这是自然。”陈杵臼白了她一眼,“不仅要坐,还要坐稳,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蔡姬听言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陈宫灵堂,桃夭跪在这里数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那日见父亲最后一面,父亲拉着她的手,没能说上两句话,便离她而去。

几日来,她的眼泪早己流干,整个人都是空空的。

“公主,让奴婢扶你进去休息一会儿。”

玉瓒在一旁劝道,桃夭没有动。

“再怎么着,也要去吃点东西。”

玉瓒见她不说话,长叹一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玉瓒回头,见是蔡季来了,她立即迎上前去,“公子,公主她……”

蔡季点点头,“你先退下吧。”

玉瓒退到一旁,蔡季来到桃夭身边跪下,朝棺木行了一礼,然后朝她看来,见她苍白无色的脸,心中一痛,“嫮儿,先君见你如此,会难受的,逝者己去,你要振作起来。”

半晌才听桃夭的话传来,是那么虚弱与悲痛,“我知道,君父离开时也告诉我,不要伤心……可是能不伤心吗?他是我的君父呀,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

“我一直在想,他若不是国君该多好,我们只是平常百姓,是否他会活得更长一些,更开心一些。”

“这么多年君父一直操劳国政,没有一日轻松过,但那天他告诉我,他累了,他想去找母亲。”

“君父心里一直念着母亲,他说对不起母亲。”

“其实君父心里挺高兴的,他说能亲眼见我及笄,他可以向母亲交待了……”

桃夭轻轻的说着,心痛得麻木时,原来就是这样,想哭,却流不下一滴泪。

蔡季闭了闭眼,将泪水逼回,握上她的手,桃夭转过头来,只听他道,“我陪你一起,为先君守灵。”

桃夭感动的点了点头。

一月后,陈庄公下葬,送葬队伍蜿蜒数里,哭声哀哀,陈国国人皆着丧服,跪在路旁,而这一日,天空下着细雨,更增添一份悲情。

熊赀打开二楼一扇木窗,一眼便瞧见桃夭,她着斩榱,抱灵位,走在前面,神色悲痛。

熊赀的心也跟着一紧,一月前她及笄的情景还在眼前,转眼喜事变丧事,他不能入陈宫吊唁,也不知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度过的。

“咚咚咚”,楼道响起急切的脚步声,斗丹来到熊赀面前,从怀里拿出一份帛书。“太子,楚王的回复。”

熊赀立即接过信来,逗留宛丘一月,便是为了得到答复。

“如何?”彭仲爽凑过头来。

但见熊赀眉头微皱。

“楚王不同意向陈国求亲?”

熊赀将帛书收入怀中,“不,他同意了。”

彭仲爽脸上一喜,行礼道,“恭喜太子,此番可报得美人归。”

熊赀尴尬一笑,再次看向窗外,桃夭的身影己然不见,不过,那孤凉的背影,却深深留在脑子里。

他长袖一甩,便朝楼下走去。

“太子去何处?”

“陈完府。”

陈完送葬,一夜未归,因而熊赀等了他足足一日。

用彭仲爽的话,太子是心急了,陈完必定在宫中还有诸多要事。

熊赀次日再来竹林,陈完还未归来,直到第三日,终是见到他一身疲惫的身影。

原来,他在王陵陪了庄公三昼夜。

陈完见熊赀也颇为惊讶,还以为他早己离去,待听了熊赀的话更是惊鄂住,同时又升出怒气来。

“庄公刚下葬,公主有孝在身,怎合适提及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