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术不正
曾志宏笑着说:“我有个亲戚在这座城里,想着你肯定会读高中考大学,所以就过来碰碰运气,我运气不错。”
凭心而论,他长得不差,身材高大,五官也长得很好,浓眉大眼,笑起来的样子温和有礼。
只是张惊鸿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对他并无好感。
她便说:“本来我们一直插过队,也算是朋友,按理来讲你到这里我该请你吃顿饭,但是我晚上还有事,真的很抱歉。”
曾志宏知道她这话是推脱之词,也没放在心上,只说:“没事,我过来只是因为有好几个月没有看见你了,想要见见你,现在知道你也在复习,我也就放心了。”
“对了,你明年打算考哪所大学?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报同一所大学。”
张惊鸿终究没忍住问:“你之前不是林秀婉商量好了吗?说要跟她报一所大学。”
曾志宏的表情有点尴尬,却还是说:“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她也有些让我意外,居然考得那么好,还真考上了那所大学。”
现在高考报考是先填志愿后出分数,一旦对自己的分数预估出错,就很容易落榜。
那所大学是他想考的,现在林秀婉考上了,他就要换所大学。
张惊鸿非常讨厌他这样的处事方式,眸光更冷了几分:“我倒觉得做人最好是言而有信。”
曾志宏便说:“我和林秀婉的事情之前也跟你说过,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张惊鸿看了他一眼:“我们本来也不是太熟,又有什么可误会的?”
曾志宏脸上的笑意就更淡了些:“我们之间……算了,这事你以后会明白的,反正我和林秀婉这一辈子估计都不会再见面。”
张惊鸿看到曾志宏这样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生寒,她还真想拉着林秀婉来看看他此时的样子,省得天天傻乎乎地对曾志宏念念不忘。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淡声说:“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曾志宏。
曾志宏轻点了一下头,并有拦她,只问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报考哪所大学。”
张惊鸿看了他一眼:“这事我现在也不知道,总归得等明年考完之后,我预估完分数之后才能填报志愿。”
“对我来讲,能上大学就行,至于是哪一所,并不重要。”
曾志宏便点头:“也是,那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张惊鸿立即说:“不用了,你学习估计也很忙,就不要来来回回的折腾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这一次连再见都懒得说了。
她当然不信曾志宏说是凑巧遇到她的,估计是有人告诉曾志宏她在这里上学,她心里有些烦躁。
曾志宏见她穿了件的确良的碎花上衣和黑色裤子,哪怕在在城市里,也依旧比其他的姑娘俊秀好看,气质也比一般的姑娘更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叨在嘴里,又摸出一盒洋火,划燃后把烟点着,再深吸了一口,一双眼睛深沉中带着志在必得。
他不觉得他在林家大队插队的时候故意讨好林秀婉有什么错,如果没有林秀婉,他又哪里来的时间去复习高中课程?每天都得累得跟狗一样。
再说了,如果不是他,就林秀婉那个野丫头,是不可能考得上大学的,所以细算起来,林秀婉还得感谢他。
他其实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什么亲戚,他就是来看张惊鸿的。
虽然张惊鸿并没有把她家的地址给到他,但是他住在林家,林父的本子上登记了所有知青的家庭住址,他之前就偷偷地记了下来。
张惊鸿回家之后她哥便跟她说:“刚才有个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来找你,说是跟你一起插队的知青,我把你的学校告诉他了,你有见到他吗?”
张惊鸿一听这话就知道曾志宏是怎么找过去的,她瞪了她哥一眼:“我快被你害死了!以后我的联系方式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她说完就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再重重地关上门。
她哥有些莫名其妙,曾志宏都找到家里来了,他以为两人关系还不错,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张惊鸿一回房略一想就知道曾志宏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了,觉得如果曾志宏再来找她,她就直接拒绝他,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她将书从书包里翻出来,撇开有关曾志宏的事,努力学习。
曾志宏并没有在这座城市里久呆,他虽然这两年没有参加太多的劳动,并没有落下太多的功课,但是却也想考个更好一点的大学,他念的大学总不能比林秀婉的差!
而此时在林家大队的刘胜男却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二个悲剧,她最小的妹妹刘三丫得了急性肺炎,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刘三丫抢救无效死亡。
刘三丫算是刘胜男一手带大的,今年虽然已经有九岁了,却因为营养不良和队里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
刘胜男抱着刘三丫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心里不停的悔,如果她早点带着三丫去医院的话,三丫也许就不会死了。
相较于刘胜男的撕心裂肺,刘母就淡定很多,她也流了几颗眼泪,却说:“家里穷成这样,三丫经常吃不饱,现在没了也好,至少不会挨饿。”
刘胜男一听这话就暴发了:“三丫原本身体就不好,这天都冷了,你还让她去水库里塘里洗衣服,那风那么凉,她的衣服那么薄,怎么可能受得住?”
“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的心就不痛吗?难道就因为三丫生下来是个女儿,爸打了你一顿,你心里就恨她吗?妈,你也是女人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那天不过是给冬田上肥,一下午不在家,刘母就打发刘三丫去洗衣服,自己去找队里的长舌妇叨叨,她回来的时候,刘三丫摇摇晃晃地晾着衣服站都站不稳,刘母却像没有看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