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得罪我的下场
沈月璃遂退而求其次，摘下发顶的金丝鸾凤簪，原身最为喜爱的一根发簪，出嫁之日，她欢欢喜喜地戴着它上了花轿，而后香消玉坠于荒郊野外。
蹲下身在，在原身母亲墓穴旁，挖了一个小坑，将牌位与发簪，一同葬入其中，并如法炮制，移来一簇紫色小花，栽于墓穴之上。
沈月璃对原身墓穴三叩首：“一谢你赠命之恩，二愧不能公开将你厚葬，三，诺必为你报仇雪恨。”
而后拍拍膝盖，起身，朝林外走去。
原身母亲，尚有花月惦念着。原身悄然逝去，除了自己，又有谁知道。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人惦念吗？
树影扶疏，花月和小米的身影摇摆，小米调皮的声音传来：“我可厉害了，以后叫我神兽大人、神兽殿下、神兽君上，就可以了。”
花月疑惑道：“到底叫哪个？”
小米摇摆小脑袋，思忖了一会：“早上叫神兽大人，中午叫神兽殿下，晚上叫神兽君上。”
“对我要毕恭毕敬知道吗？只要你好好对待神兽大人我，我就帮你变得有主人一只手指那么厉害。”
花月瞥了瞥嘴，神情有点嫌弃。
小米急了，连忙追加道：“两只手指咯？”
“要不一只手那么厉害咯，不能再多了！再多小米也不会了。”语气十分羞恼。
沈月璃站着听了一会，心情再度明媚，姑奶奶上天入地般的人物，上哪逍遥不是逍遥，伤感个锤子。
“小米，干嘛呢？欺负主人的小丫鬟呢？”沈月璃走出林子，捏起小米。
“哎呀呀，小米只是在教她，要尊敬无所不能的神兽大人。”小米甩着小尾巴，傲娇道。
沈月璃弹了下小米的小脑袋：“小调皮蛇。”
两人一蛇，回到珈蓝寺。
住持和王氏、黑衣人等蹲在一块，嘀嘀咕咕。
见沈月璃进来，住持大睁双眼，盯了许久，见她身子笔挺、步伐有力，全然没有中了迷药的模样，用力揉眼，疑心自己方才，看到沈月璃过门槛时膝盖发软，看错了。
主持观察了一回，双手无力垂下，神色悻悻。
沈月璃扫过众人脸庞，无视众人脸上微妙的失望之色，眸光停在王氏、马嬷嬷红肿的额头。
满意地勾起笑容：“看在各位这么诚心认错的份上，这次，就勉强放过各位。”
王氏目眦欲裂，小贱人，这叫勉强？！
黑衣人惧怕沈月璃，硬压着王氏，磕完整整两百个头，磕得王氏头昏脑涨，浑身翻江倒海。
“最后一件事，做完，就饶了你们的命。”沈月璃看着正殿中众人道。
所有人心提起，又放下，暗暗松了口气。
“都出去，姑奶奶要烧了这座，践踏无辜之人的恶寺。”
“什么？！”住持白眼一翻，险些抽抽过去，想到万一沈月璃记恨多年镇压其母的仇怨，把自己烧在里面？强撑着清醒过来。
所有人出了寺庙，沈月璃令黑衣人点燃珈蓝寺。
珈蓝寺打着驱邪伏魔的名义，将多少无辜者，以邪灵之名镇压在佛像脚下，日夜诅咒。沈月璃不信神佛，亦觉心寒。
烈火熊熊燃烧。
白衣少女，立于烈焰之前，气势如虹。
目光扫过众人。
“看到了吗？得罪姑奶奶，就这个下场。下回动手前，先掂量掂量。”
沈月璃嗓音清脆如铃，语气轻盈，却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言罢，转身坐上花月，提前从寺庙马厩牵出的马车，跃马扬鞭，朝山下而去。
众人寂静许久，方缓过神来。
住持本就是王氏爪牙，黑衣人若想回二皇子处复命，还需讨好王氏。
一众人面带谄笑，矮着肩膀，卑躬屈膝地凑在王氏下头。
“夫人，咱接下来怎么办？”
“一群没用的东西！先送我下山。”王氏红肿的头颅颤动，双拳怒握，怨毒低吼。
王氏一众，消失山路尽头。
寺庙对面的密林，紫衣搓着手臂走出来，打量燃烧中的寺庙和远去人影，咂舌赞叹：“沈大小姐牛逼！”
“主子，沈大小姐一身本事，似乎来自那条小神兽。”
两人方才，将寺庙内外动静，尽收眼底。
“神兽？世间竟如此奇绝的存在。”赵夜尘长身傲立，黑曜石般的眸子低垂，若有所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可一日之内，彻底大变？”
赵夜尘眸子微动，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紫衣揉着鼻子琢磨了一会：“可主子，沈大小姐知晓杜盈夫人的忌日，主动祭拜，祭拜时亦悲恸，不似作伪。”
紫衣私心里，十分期望现在见到的沈月璃为真，这样才可放心，请她为主子解毒。
赵夜尘眸中疑惑不减，思忖片刻。
面上浮现少许神伤之色，转身朝松竹林子走去：“走吧，代神威老将军，祭拜下杜盈夫人。”
两人步入松竹林，寻至沈月璃埋葬原身母亲与原身的老松之下。
紫衣盯着多出来的一簇花丛，愕然道：“怎么有两处。”
下蹲手搓花下泥土：“主子，两处都是新的。”
“属下没看错的话，方才沈大小姐，只带走杜盈夫人一人的骨灰。”
赵夜尘眉头鼓起，如星的眸子闪过探究之色，蹲下身细看泥土，鼻息一顿，沉声道：“挖开！”
紫衣小心翼翼将两簇花丛移开，用铲子铲去大半泥土，然后用手捧走泥下之物周旁泥土。
左边墓穴取出骨灰坛，两人对坛祭拜，掩埋恢复原状。
随后，在另一个墓穴，掏出一张木牌和一个发簪。
紫衣用手掸开木牌上的泥土，蓦然瞪大了眼睛，将木牌举到眼睛，仔细端详，登时手一抖，惶然失声道：“主子，这是，沈大小姐的牌位？”
“沈月璃的牌位？！”
赵夜尘眉头深颦，接过木牌和发簪，霎时转不开眼睛：“发簪乃御赐珍品，杜盈夫人遗留给沈月璃之物。这是沈月璃的衣冠冢。”
语调平缓，字字生寒。
“沈月璃死了。”赵夜尘失神道。
话音落下，周身，爆发出厚重的戾气与悲意：“那一日，我们去迟了？”
紫衣心神巨震，惊疑失望，皆有之。
迟疑着问道：“现在的沈大小姐，是冒牌货？”
“那个离经叛道的女人，竟是假的。冒充神威大将军外孙女，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