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这般讲究
可顾思卿看着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身上的伤口,她不是没见过,可是,他是太子,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伤口呢。
从后面抱着他,顾思卿问他,“是谁伤的你?”
她要为他报仇。
而宋清风则低了头,“是我的母亲。”却不是母后。
所以,他就是在提醒她,他的母亲并不是当朝皇后。
可顾思卿听不出来啊,她只知道,原来自己的九哥哥这些年过的,也并不幸福。
即使身居高位,他依旧很苦。
但是以后,她在他的身边,便不会让他再这般难过了。
“走吧。”
顾思卿收起情绪,牵着他就走了出去,直奔小桃尸体停放的房间,门口固然有人把守着,可顾思卿在,又有谁敢阻拦。
倒是绿云有些奇怪,竟然也跟了过来。
“小姐,我与小桃情同姐妹的,所以我想来送送她。”
跟在顾思卿的身后,绿云走进了门,然后直奔着小桃就去了,哭的是梨花带雨的。
“好了,人都没了,你哭又有什么用。”
而张焕从来都是不喜欢有人哭哭啼啼的,更不喜欢安慰人,故而他硬邦邦的就说道,“你要是进来就是为了哭这两嗓子的,那你可以出去了,别碍事。”
绿云抽抽搭搭,“对不起,我就是,难受。”
说着,她伸手,似乎是要想去握住小桃的手,却被张焕拦住了。
“也不怕有尸毒,瞎摸什么。”
“啊。”
绿云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可人一倾斜,却偏偏还是碰到了小桃的手。
“那怎么办,我碰到了,那我是不是会中毒啊,张太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张太医嫌弃,“死不了。”
装什么,张焕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开始检查尸体了。
而顾思卿虽然心里有些膈应,但到底将她拎了出去才重新进来,却只见宋清风正在看小桃的手。
“有什么吗?”顾思卿也凑了过去。
宋清风看她圆溜溜的脑袋,不禁莞尔,“我见她方才特意要去碰一下小桃的手,想来,这里自然是有什么的,你看,这指甲缝。”
顾思卿听他一说,也看了过去。
这细碎的东西?
顾思卿拿银针将它挑了出来,“这似乎是衣料。”
但不是整片的,想来,是对方将这布料拿走了,而且,“她的手指黑了。”
顾思卿看了一眼宋清风,宋清风点头,“是青花之毒。”
“但她却不是死于中毒的。”
可张焕却紧接着说道,“她的后脑勺有一个被钝器击打的痕迹,那,才是她的致命伤。”
张焕分析,“死者应当是被人从后面击中头部而死,但是死前,死者青花毒也发作了一些,一时痛苦就用力的抓住了凶手的衣服,故而,她的指甲缝深处才会有布料上刮下来的一点点粉末。”
那么,只要找到这个粉末的主人,自己便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小桃是在院子里出事的,那么凶手必定是院子里的人。而且从这个粉末看,倒不是什么华贵的衣服,所以我只要将府里的衣服全都拿来刮一遍就知道了。”
说干就干,顾思卿立刻找人将府里所有人的衣服每样都搜罗了一件过来,然后开始了刮啊刮。
终于,还是让她刮出来了。
“是这个吧,一模一样吧,快看啊。”
邀功的将宋清风拉了过来,“星河哥哥,你看。”
宋清风走过来,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被张焕拦住了。
“是,但是,这好像是你们顾家的小厮的衣服,所以你这等于大海捞针。”
顾家的小厮那么多,谁知道是谁。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顾思卿大脑快速转动。
“这个衣服顾家上下所有的小厮都有,而且每个人都有两套,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先筛选出衣服坏了一套的人啊。”
顾府小厮们的衣服,本来,是和别府的小厮们都一样的。
但是多亏了顾思安那个向来自视甚高的人,她非说顾家就连小厮都得比别人家的小厮高一等。
这不,才有了这既好看又结实的衣服。
“星河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一般人只是干活,想来,也不至于将衣服弄破,所以范围应当能缩小。
“等一下。”
而宋清风见顾思卿又要走,赶紧拦住。
“为何你一会儿叫我星河哥哥,一会叫我星河兄?”
宋清风听的,都要乱了。
而张焕更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为何叫他星河?”
他再不济,那不是也该叫袁清风吗?那这星河又是哪里来的。
宋清风解释,“字。”
这是他师傅给他取的小字,只是小时候他在众师兄弟间排行老九,故而顾思卿这丫头也一直都叫自己九哥哥,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什么。
“哦。”
张焕懂了,原来,是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知道的字啊。
“那你这哥哥和兄也是这样区别?”
自己在就是客气生分的兄弟,自己不在,那就是情哥哥?
所以如今,竟连叫个名字都这般讲究了?
顾思卿点头,然后得意洋洋的走出了房间。
顾府上下,共计一百多位小厮,全部统计下来,衣服有破碎的,或者申请过新衣服的小厮,幸运的是,只有十五位。
于是,顾思卿淡定的,就将这十五个人叫到了顾府的祠堂。
其实,这里说来也就是顾府平时惩治下人用的地方,只有几张椅子而已,倒也不能称之为祠堂。
不过今日,顾思卿可是特意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坐下,“说吧,你们的衣服都是怎么破的?”
顾思卿拿起瓜子,一边磕一边问道。
那语气,活像是闲来无事找人唠嗑的一般。
但是吧,你唠嗑跑到这里,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那,谁看着能不害怕啊。
小厮们顿时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如土灰,瑟瑟发抖了起来。
而最大胆的那个,也不过是紧张的舔着嘴唇,然后问道,“大小姐,那,衣服的钱,我们,赔您行吗?”
原来,他们以为自己是因为他们坏了一件衣服才生气的啊。
切,这都将自己当做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