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它像一声叹息揉进许诺惊恐的眼泪,成了后来日夜疼痛的一根刺。

确定关系的第二天,莫铖光荣地感冒了。

也难怪,毕竟吹了半天的冷风,他委屈地给许诺发了短信,感冒,难受。

许诺心中有愧,去看他,这是她第一次来男生宿舍。

莫铖盖着棉被卷成一团病恹恹地窝在**,一看到她,眼睛却亮了,冲舍友喊:“我家属来了,还不快过来请安!”

许诺脸倏地红了,舍友们却很配合,手拉手排成一队,喊——

“少夫人好!”

“少夫人再见!”

他们喊完,两分钟时间内集体消失,说不能打扰“少爷”的美好时光。

许诺大窘,莫铖却很得意,果然是兄弟,他还拉开被子,热情地邀请:“阿诺,你进来,暖和。”

许诺懒得理他,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莫铖觍着脸说:“那你坐过来点儿。”

许诺坐过去一点儿,莫铖又说:“再过来点儿。”

黑亮的眼睛全是笑意,许诺不动了,这家伙坏心眼可多了,她问:“吃药了没?”

“吃了,你放心,没事。”莫铖回道,嗓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坐着同许诺说话,还不时揉下太阳穴,许诺看得心一紧,微微倾身:“怎么了?”

莫铖嘴角扬起,顺势凑上去,唇贴在她唇上,趁她失神的瞬间,搂住她的腰,含着她的唇,温柔地吻她。直到许诺推开他,他才一脸意犹未尽地放开,狡黠地说:“都跟你说要坐过来,你看,逃不掉吧!”

许诺的脸有点儿烫,红着脸娇嗔道:“你就不怕把感冒传染给我?”

“就是要传染给你,”莫铖毫无愧意,“同病相怜,你才懂我的痛,会心疼我。”

许诺不理他,却也没拉开距离,坐在他身边,随手拿了本书看。

是杨绛的《我们仨》,她看书一向认真,垂着双眸很专注。

宿舍就剩下他俩,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莫铖忍了会儿,凄凄凉凉地唱起歌:“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许诺莞尔,但仍不说话,莫少爷不满了,很可怜地问:“阿诺,你是来看我的,怎么都不看我?”

许诺抬头,瞥了他一眼:“够了吗?”

莫铖笑了,又说:“再施舍我一眼?”

许诺:“……”

这次许诺是真的不理他了,莫铖无奈,靠着她,心里又极喜欢她这样沉静偎依在身边的模样,挑起她的一缕长发,卷着玩。

两人虽刚成为男女朋友,但毕竟认识这么久,又天天见,就像捅破了一张纸,亲昵得极为自然,像早该如此。气氛虽是安静,他们却像泡在蜜里,一个看着书,一个人玩着她的发。直到许诺像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个人,指着书里的一句话,示意莫铖看。

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许诺眼似秋水,望着莫铖,轻声问:“好不好?”

眼神那么轻,又那么重;情意那么浅,又那么深。

莫铖心一软,手覆在她手背,她的手很小,莫铖的手几乎把它包着。

执子之手,与子一生。莫铖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她的嘴角,盖章般,他说:“好。”

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其实两人变成男女朋友,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莫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许诺的手,用娘家团的话来说,就是不知羞耻地秀恩爱。

许诺对莫铖依旧不冷不热,但盈盈秋水,都是望向他。

莫铖乐坏了,他们手牵手走在一起,年轻的心怦怦地跳动着,全是蓬勃的爱意。他多想亲亲她抱抱她,奈何他的诺,是个高冷的人儿,牵手已是恩赐,其他只能靠偷袭和智慧。还好,莫铖从不缺智慧,也一直坚定地走在不要脸的路上。

这样到了大二下学期,六月,赵亦树毕业,回白城。

临走时,向两人告别,他说:“我希望我们都来日方长。”

话虽如此,许诺却觉得,他们可能会很少再见。

多少来日方长,最后变成再见无期。许诺有些伤感,她想,她和赵亦树可能变成那种在手机通讯录找得到,但不会再去联系的人。有些人,就是这样,陪你走过一段路,过去了就过去了。

莫铖开玩笑说:“亲这样恋恋不舍地想着别的男人,你男朋友会不开心的。”

许诺打了他一下,他又安慰她:“等我们回白城,就去找亦哥。”

许诺摇头,莫铖不懂,人与人需要一条线连着的。亲人间有血脉,情人间有情意,她和赵亦树,什么都不算,甚至连朋友不大像,有的只是知己般的相知。这条线很难得,但要断,也很容易。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赵亦树,如果不是他,她不会鼓起勇气,和莫铖在一起。

这一年暑假,许诺没有回小春城。

阿公年纪大了,身体不是很好,妈妈前阵子把他接到白城休养,许诺准备回白城。这可把莫铖高兴坏了,还没放假,他就拉着许诺计划要去哪儿去哪儿。许诺烦不胜烦,把他的脑袋推开:“我要陪阿公,没空!”

“喂,你有点儿别人女朋友的自觉好吗?”

“没有。”许诺很干脆地说。

“就算要照顾阿公,”莫铖好不幽怨,“偶尔也要抽空临幸一下朕啊!”

许诺扑哧笑了,又一本正经道:“皇上,纵欲伤身,当以学业为重!”

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脸一红,低头看书不再和他闹了。

莫铖笑了,黑亮的眸子盯着面色发烫的许诺,嗷嗷嗷,怎么办,他好喜欢她!

没事,等着,到了白城,就是他的天下!

期末考完试当天,两人就回白城了。

莫铖的朋友来接机,是个女孩儿,身材高挑,化着淡妆,军色T恤紧身牛仔,踩着一双凉靴,精致中又带着些帅气,一看到莫铖,就风风火火地扑过来。

“浑蛋!叫小爷等这么久!”

“喂,杜小十,注意点儿影响,”莫铖把女孩儿扶正,颇为自豪地指着许诺,“我女朋友看着呢。”

被唤作杜小十的女孩儿歪着头打量许诺:“终于追上了?”

莫铖点头,很骄傲地搂着许诺:“介绍一下,我的诺,许诺。”

他又指向女孩儿:“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杜小十,也叫杜十娘。阿诺,你别看她长得挺像女人的,其实就是个男人!”

“滚滚滚,你才是男人,你全家都是臭男人。”杜小十很豪爽地笑了下,手肘搭在莫铖肩头,大拇指指向许诺,“我叫杜艺灵,念起来是一零,大家都叫我小十。”

“你好,我叫许诺。”许诺挺喜欢这样的女孩儿,长袖善舞,很会说话。

“许诺?承诺?”杜艺灵玩味念着,她很潇洒地把车钥匙扔给莫铖,亲密地挽着许诺,“你来开,我要和阿诺说话!”

是辆越野车,是男人都会心动的车型。

莫铖果然眼睛一亮:“小十你还不承认,你要不是男人,怎么开的都是男人车?”

“人家乐意啦。”杜艺灵故意捏着嗓子,拉着许诺坐进汽车后座。

一坐下来,杜艺灵就盯着许诺看,倒把许诺看得很不好意思:“怎么了?”

“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杜艺灵凑过来,“这家伙品位很差的,我现在想想他那些前女友,胸口还隐隐作痛。”

许诺窘了,莫铖在前面喊:“杜小十我警告你,别诋毁我!”

“用得着我诋毁吗?你脸上就写两字,祸害!我没被你祸害到,那是因为你不搞基。”

许诺:“……”

杜艺灵是个很会说话的人,短短一段路,半是调侃半是夸,说了莫铖过去的一些事。她们虽是初次见面,但她也没让许诺觉得生疏。下车时,杜艺灵还硬往她包里塞了个东西,说是见面礼。许诺一看,整张脸都红了,竟是盒杜蕾丝。

许诺蒙了,杜艺灵却不容拒绝,搂着她咬耳朵:“拿着,男人嘛,都是禽兽!我这个哥们儿,我还不清楚,都这样,先走心,最后还不都走到sex上去!”

前面莫铖停好车,打开车门,笑着问:“讲我什么坏话?”

“夸你呢,从小就是德智美全面发展的好少年,特别关心爱护女同学。”杜艺灵大大咧咧放开许诺,笑嘻嘻地说,“阿诺,有空出来玩,我跟你讲讲莫铖的情史,还是编年史,够他跪一百次键盘!”

“呸呸呸,你才编年史!”

莫铖笑道,帮许诺拿行李上楼。

小区有电梯,这个时段没什么人,电梯就他们两人。

许诺打量着莫铖,牛仔T恤,别人衣领都放下,他却很张扬地竖起来,显得很精神,衣不惊人的帅气。她想到杜艺灵的话,前女友们,编年史,越看越觉得他有纨绔的感觉,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像极桃花,简直是满眼风流,心里无端生起气来。

出了电梯,阿公在家,见到许诺很高兴,他看到上次见到的男孩儿也一起来,更是笑开了花,请他进去喝茶。

许诺冷淡道:“还是下次吧,小十还在楼下等你。”

莫铖想想也是:“那爷爷我先回去了。”

“阿诺,你送送人家!”阿公直接把许诺轰出来。

电梯还没上来,两人站着等。

莫铖心情不错,终于回白城了,这次可以好好带阿诺玩。他兴致勃勃提议:“阿诺,小十很好玩吧,有空咱们一起出去玩。”

“去听你的编年情史吗?”许诺问。

莫铖这才发现许诺今天很不一样,看着还是淡淡的,但她有多久没用这样毫无感情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想不到有生之年,阿诺会吃他的醋,莫铖凑过去:“阿诺,你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又不对我笑了!”莫铖上前一步,盯着她,笃定地说道,“你就是生气了,还吃醋了!”

听口气他还挺高兴的,许诺别开脸,不理他。

莫铖眉眼弯起来,他捧着许诺的脸,凝视她:“阿诺,你看看我。”

他轻轻唤着,嗓音又柔又轻,像下了迷药:“你看看,我的眼睛现在还容得下谁,除了我的阿诺,还能有谁?”

两人靠得这么近,那多情的桃花眼确实只有一个许诺,清澈见底的只有她,满眸情意。莫铖一点点逼近,气息交融,唇几乎要贴过来。“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许诺骤然清醒,推开他:“下去吧!”

莫铖有些不舍地放开她,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许诺的脸慢慢红了。

许诺靠在墙上,拍拍脸,好烫,该死的莫流氓,眼睛跟磁铁似的,总喜欢靠这么近说话,桃花眼真是太讨人厌了!

她刚要走,电梯门又开了,是莫铖,她诧异道:“你怎么,唔……”

身体被猛地推到墙上,腰被很用力地搂着,莫铖扶着许诺的后脑勺儿,很霸道地吻下去,一点儿拒绝的余地也没有。他强势地攻城略地,像要把她揉进怀里,心里。

好一会儿,莫铖才放开许诺,爱怜地抚过她发红的唇,看着她泛着水汽的双眸。两人微微喘着气,莫铖盯着她,黑亮的眸子比黑洞还摄人,嗓音低沉:“安心了吗?”

“你走开!”许诺羞赧地推开他。

莫铖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许久,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下楼了。

许诺回到家,脸还红红的。

阿公笑眯眯地问:“阿诺,你同学走了?”

他特别加重同学两个字,许诺装作没听懂:“走了。”

“哦。”阿公乐呵呵笑着,没再追问,又说,“阿诺开心就好了。”

开心?她跟莫铖在一起确实挺开心的。

许诺想到刚才那一幕,脸又一阵发烫。

她从背后搂住阿公,脸贴在阿公背上,撒娇道:“我有阿公最开心!”

甜甜的,全是幸福的味道。

接下来几天,许诺陪阿公去医院做检查。

老人年纪大了,就是一身的病,什么都高,特别是血压,哮喘也是老毛病,越来越严重。许诺在一旁听得好紧张,全程都拉着阿公的手不敢放。

阿公哪会不懂她,安慰她:“阿诺,别担心。”

许诺怎么可能不担心,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去阿公,她不能没有他。

这几天,莫铖也打了好几次电话约许诺出去。

天气热,再加上想陪着阿公,许诺都拒绝了,惹得莫铖有些不高兴,说朋友想见见他的女朋友,她都不给面子,一点儿都不在乎他。

许诺正为阿公心烦,甩下一句“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挂了电话。

阿公看得内疚不已:“出去玩啊,阿诺,待在家里多无聊。”

“别管他,我们继续看电视,他哪有阿公重要!”

话虽如此,可接下来,许诺的眼睛不自觉瞄向手机,心里想道,他……真生气了?

许诺心里有两队人马在厮杀,一队是自己好像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对莫铖都呼来喝去的;另一队又说,是莫铖不体贴,明明知道她要陪阿公。两队人马厮杀个不停,手机却坏了般,再没响过。

好你个莫无赖!以前多殷勤,现在挂你电话,都不回拨过来了!

许诺正想着,铃声响了,她看也没看,接起来口气不善道:“干吗?”

手机那头的人有些诧异,莫名问:“阿诺?”

是兰清秋,许诺有些不好意思,语气放软:“妈,怎么了?”

“你今天要没事,就去医院一趟,给阿公拿药,上次缺了一种药。”

“好,我现在就去。”

“记得一定要去,王医生说了,你阿公年纪大了,很容易犯病,要小心。”她又想起什么,“对了,我晚上有事,可能不回家。”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就去!”

挂了电话,对阿公说去拿药,许诺便出门了。

刚走到小区门口,许诺就听到后面有人狂按喇叭。

许诺回头,看见杜艺灵伸出头,大声喊:“阿诺,上车!”

许诺走到车门边,车上并没有其他人。杜艺灵笑嘻嘻道:“是不是在找莫铖?他被你挂了电话,正伤心着呢。上车,我带你去找他。”

许诺想到还得去拿药:“改天吧,我现在得去医院一趟。”

她说着就要走,杜艺灵急忙开了车门,追出来,拉住她:“你还真像莫铖说的,油盐不进啊。上车,给我一个面子,我都跟莫铖打了包票,会带你过去的。”

“我今天真有事。”

“有事能比莫铖生日大?”杜艺灵急了,有些责怪地说,“今天他生日,所有人都到了,就缺你,可你忘了就算了,出来见一面都不肯。”

许诺被训得有些不好意思,仔细一想,今天确实是莫无赖的生日,她最近担心阿公,倒把他忘了。认识两年,自己生日,莫铖都花了很多心思,他的生日反倒给忘了,她确实不应该。

“走吧。”杜艺灵继续拉她。

算了,反正还早,回来再去医院。

许诺上车,她没想到,这一犹豫,完全改变了她和莫铖的人生。

后来,许诺也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一晚的事,她和莫铖能好好地走下去吗?

能吗?许诺问自己,那时,她连回答这个问题的勇气也没有。

年轻人过生日,最喜欢找个场子,聚一聚闹一闹。

莫铖也不例外,定的是个私人会所,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别有洞天。许诺一进去,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围在一起玩的男男女女。杜艺灵带许诺进去,一路打招呼过去,仿佛聚会的主人是她。

莫铖在最里面的房间,倒没外面那么吵,桌上放着些果盘和酒,包装精美的礼物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屋里清一色的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女,成双成对,莫铖坐在最中间,正专注地跟人玩游戏,身边好几个空酒瓶。

杜艺灵一进门,就把许诺推上去:“莫铖,我把你宝贝带过来,怎么谢我?”

“哦——”许诺一出现,房间的人集体发出戏谑的起哄声。

莫铖却头也不抬,嘀咕着:“叫她来干吗,我的事又不关她的事?”

“哟,有人生气了……”大家继续起哄。

许诺站在那儿,有些待不住。她本来不是擅长交际的人,独来独往惯了,最怕的就是这种场合。可今天的莫铖实在不对劲,要按她以前的脾气,早就走了,但她对莫铖有些愧疚,也不想让他再生气。

正想着怎么办,门被推开,有人道:“阿诺来了。”

是赵亦树,他现在也在白城,走到许诺身边,他很自然地说:“坐啊。”

终于看到个熟悉的人,许诺松了口气,就要坐过去。莫铖猛地站起来,一把拉过许诺,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搂着她的肩,没事般对大家说:“介绍下,我女朋友,许诺。”

“我的诺嘛,我们懂。”男男女女又起哄。

有人举着酒杯过来:“许诺,按我们的惯例,迟到是要喝酒的!”

莫铖一把推开那人,笑道:“走开,我家阿诺不喝酒。”

他一开口,许诺的心就软了,这才是她认识的莫铖,刚才别扭着呢。认识这么久,她也算摸清楚了,莫铖这人,很会交际,很会做人,看似成熟,但其实有很重的孩子气,越跟他亲近,他就越像长不大的孩子,犯二了还要哄。

许诺闻到他一身酒气,拉拉他的衣袖:“怎么喝这么多?”

“你挂我电话!

“你忘了我生日!

“你肯定还没准备礼物!”

吐苦水般,莫铖委屈地抱怨着,最后一条简直字字泣血,都是泪。

许诺真是又愧疚又想笑,逗他:“那么多人给你送礼物,少我一个有什么关系?”

“不行!少谁都行,少你不行。”

“为什么?”

莫铖不满地瞪过来,满眼皆是“你还问”。

许诺心一软,放软身段有些撒娇道:“好啦,是我对不起你。”

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撒过娇,莫铖一愣,堵着的气消了不少:“你真想道歉?”

许诺点头,莫铖凑到她耳边,灼人的气息钻进耳洞:“以身相许,好不好?”

倏地,许诺整张脸都红了。莫铖乐了,勾起手指轻轻刮了下她鼻尖:“逗你呢。”

他笑着说:“你多陪陪我,我就满足了。”

许诺失笑,陪着莫铖玩了会儿。可她到底惦记着买药的事,没坐多久,就跟莫铖说要回去。这次莫铖是真的火了,他今天过生日,被灌得最惨,喝得最多,这会儿酒劲上来:“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买完药,就马上过来好不好?”

“不行,你不能走!”

“莫铖,你听我说……”

许诺低声乞求,可莫铖就是听不进去,他有些醉了。

两人动静有点儿大了,大家又围过来,都喝得有点儿多。有人摆上三大杯酒:“早退可以,不过先把这些喝了!”

摆在面前的,是白酒、红酒、啤酒。

许诺望向莫铖,莫铖生着气,故意别开脸,当没看到。赵亦树倒是站起来,说要替许诺,被人挡住,说没有替的道理。

“莫铖。”许诺轻声唤他。莫铖还是不出声,和其他人玩游戏。

许诺看得有点儿难过,第一次遇见她被逼敬酒,是他帮她解围,这次反而是他逼她。她一急,脾气也上来了,拿起酒杯,不管不顾就往喉咙里倒。酒一入口,接下来发生什么,许诺完全失去意识了。

等许诺再醒过来,已不在那里。

眼前是莫铖模糊的眉眼,他趴在许诺上方,有一下子没一下地亲吻着许诺,呢喃着:“阿诺,阿诺……”

“莫铖,”许诺叫他,觉得头好痛,浑身无力,她觉得压在身上的莫铖很重,费力地推开他,“好沉,你压到我了。”

莫铖像没听到,继续亲吻着许诺,边吻边念着:“阿诺,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

喜欢?我也是喜欢你的。

许诺想,心软软的也暖暖的,她放松了些,这是莫铖,她也喜欢的莫铖。

直到衣服被剥落,空调的寒气侵入皮肤,她才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莫铖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许诺的意识像被雷劈了,终于恢复一丝理智,她看到**着上身的莫铖,那么陌生,她猛地挣扎起来:“走开,莫铖,我不要!我不要!”

莫铖像没听到,他制住许诺乱挥的手,压着她,哄着:“阿诺,别怕,是我。”

“不要,我不要,”许诺哭了,用力地推开他,“莫铖,我不要……”

她很害怕,她还没做好准备,她是在意莫铖的,可他们的第一次不该是这样的。许诺拼命地挣扎,可莫铖疯了,像变了一个人,那个阳光、开朗、温柔、体贴的莫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力、野蛮、强横的莫铖,他像只可怕的野兽,抱着她,紧紧压着她,根本不听她的话,只是不断地吻着她。

或许,这才是莫铖真正的模样。他为她压抑太久了,终于爆发了。他凶猛地挺进许诺的身体,当身体被撕裂开,是许诺的哭泣还有莫铖满足的呢喃。

“我爱你啊,阿诺。”

它像一声叹息揉进许诺惊恐的眼泪,成了后来日夜疼痛的一根刺。

过去,许诺说,我恨爱情,后来,她说,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