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宝儿有了名字

“没事儿,我去给您打些热水,泡泡脚,也能解乏,”夏茉天黑之前,在锅里温了热水,这会正好用。

就是扔一根大柴进去,水烧开了,再把灶门堵上。

那样柴便烧的慢了,锅里的水也是一直热着的。

家里只有一个木盆,想是有些年头,铁圈箍的不紧,上面有些漏水,而且死沉死沉的。

刘婆婆坐在炕沿,扒拉开小宝儿脸颊边的被褥,瞧了瞧熟睡的小家伙,感觉被山风吹冷的心都暖了。

夏茉端来热水,蹲在炕沿边,刘婆婆却死活不让她碰了。

“丫头,你还在月子里,这沾水的活,以后可不敢做了,女儿家月子坐不好,将来是要留下病根的。”

“婆婆您放心,这是热水,我小心着呢!”夏茉说什么也要给她洗脚。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却有响动。

这会天都黑透了,月亮还没升上来,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有响动也怪吓人的。

“是谁在外面?”夏茉隔着窗,朝外面喊了一声。

“是……是我,秦槐,我回家拿了东西,先把这门堵上,免得夜里不安全。”秦槐站在院门外,手上十分麻利,很快就把倒下的门板扛起来,修好了门栓。

刘婆婆小声念叨,“这孩子懂事又勤快,是咱这儿难得的好男娃儿。”

“嗯!那我出去瞧瞧。”夏茉端着洗脚水出去。

秦槐已经在收拾东西,“这门能凑合一晚,我明儿一早再来。”

“那多谢你了。”夏茉站在廊下,也瞧不清他的人影,外面是真的黑啊!

“没事没事。”秦槐挥挥手,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见,迈开步子,很快便步入夜色里。

秦家住的不远,隔了一个小坡,这小路他不知走了多少回,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进了家门,堂屋里亮着油灯。

秦母凑在油灯边,缝补衣裳,瞧见他回来,免不了一阵唠叨。

“怎么回来又出去,外面那么多黑啊!有事就不能明天再去?”

秦槐笑呵呵的把工具放在墙角,在盆里舀水洗手,“我刚不小心把刘阿婆家的院门撞倒了,得给人家装上,要不然这夜里也不安全,现在是春日里,山上常有野兽下来觅食。”

秦母眯着眼,凑到油灯前找亮穿针,“听说她捡回来的那姑娘生了,刘婆婆一个人都够她活的,这会又多了两口人,只怕是要饿死人。”

“不会的,今儿那姑娘给了婆婆一些首饰拿去当了,换些米面油盐回来,想是可以支撑一阵!”

“她还有首饰?那刘婆婆可是发达了,换了多少?”

“不晓得!”秦槐去灶房端了碗到堂屋吃饭,玉米面蒸的窝窝头,底下是咸菜,还有两块蒸香的腊肉。“”

秦母见他不肯说,又哼了声,“再多金银也换不来一个清白,那姑娘挺着个大肚子跳崖,怕是叫人给玷污国,这姑娘家毁了清白,一辈子可就毁了,谁还敢要。”

秦槐听到母亲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满,“娘,她也是个可怜人,你以后可不敢在背后说人家的闲话,叫人听见不好。”

秦母放下针,盯着儿子瞧,“我哪有背后说,这不是咱在家闲聊吗?你呀,也别成天往山里钻,你跟七巧的婚事也该定下了,晓得了吧?”

“嗯!”秦槐狠狠咬了一口窝窝头,嘴里包着食物,应声也是含糊不清。

且说刘家,夏茉以前是不知养孩子这么麻烦。

除了给他吃喝,换尿布,夜里还得哄。

这几日夜里,都是她跟婆婆轮换着起来抱娃。

可是今儿刘婆婆累的不轻,倒下便睡着了,还小声的扯起了呼噜。

夏茉当然不能叫醒她,夜里就披着衣裳,抱着小宝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好让这小家伙乖一点。

婆婆用旧衣给他做了件小棉袄,有些大,连着屁股一起包着,外面又用抱被裹着。

有些厚,也重的很。

刚开始抱着胳膊都是酸痛的,过了几日便也习惯了。

屋子里点着昏暗的油灯,小人儿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屋顶,看的极认真,也不知在看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

“臭小子,你就是专门来折磨我的。”夏茉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

婴儿脸蛋有股子奶香味,脸蛋儿嫩的跟豆腐一样,最是好亲。

小宝儿像是知道了母亲在亲他,终于不看屋顶了,盯着母亲的脸一直瞧。

“还没取名字,不能姓林,那家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我姓怎么样?”她逗着小宝儿,才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我姓夏,那也不能叫你夏天,你明明是春天生的,唉,算了,我的古文可不好,就叫你夏宝儿吧!简单,又好记,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好听?”

小家伙攥了攥小拳头,打了个呵欠,睡意来的快。

这个月份的婴儿,睡的时候远比醒的时候多。

夏茉将他轻轻放下,脱了外面的抱被,推到炕尾,自己也脱了鞋,依偎到孩子身边躺下。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动物的夜啼,山风也停了,一时又安静的很。

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陲滇南,深夜了还坐在账内翻看军情密报的顾霆玉,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外面的侍从,掀开帘子进来,“殿下,都已四更天了,山里夜凉,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些明天再看也不迟。”

“无事!你出去吧!”顾霆玉声音低沉清冷,目光更是冷漠。

放下手中的册子,他下意识的看向书桌的一角。

以前他很少发呆,几乎不会为任何事**费时间,可这近一年,他发呆的次数似乎多了。

侍从不敢出去,主子的身体也重要,若是出了差错,他这脑袋可是保不住的。

“殿下,这仗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完的,您可不能把自个儿的身子熬坏,太后那里五天一封书信,问您身体如何呢!”

顾霆玉眉间一簇,有些不快,“以后这种事不要告诉母后,你若再多嘴多舌,就不要留在我身边。”

“殿下息怒!小的知错了。”侍从吓的跪到地上,拼命磕头。

“起来吧!”顾霆玉眉间紧锁,“方仲,我问你,一年前在靖阳城,可有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