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东西
自柔嘉从宫里回到公主府后便称病不出门，景帝和太子赏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她，连杨贵妃也送了一套祖母绿头饰。
养病的日子里，天气渐渐燥热，柔嘉屋里的冰从两盆变成四盆，爱吃的瓜果也要在冰凉的泉水里泡过才肯吃。
“冰西瓜奶酪、贵妃红酥山来了，快尝尝。”秦子嫣端着木盘走进来，将两盘颜色艳丽，造型精致的小食放到桌上。“你不能吃太冰的，这奶酪只是加了些冰西瓜汁，我还特意撒上干果仁。”
“唔…好吃！！”秦子妍率先端起那盘形状如远山的小食，大大的吃了一口，小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没想到在书里还能吃到玫瑰味的冰淇淋。“嫣姐姐，我明天还要来找你吃好吃的。”
在几天的相处里，秦子嫣用美食成功的俘获了秦子妍的胃，要不是遇到银杏来请人，秦子妍都快忘了柔嘉这个不孝女。
因为夏日，柔嘉脾气越发暴躁，常常半夜睡不着，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折腾，用饭就一两口，只掉口气在那。
冰凉的水果是爱吃，可她吃了又拉肚子，吓着丫鬟们情愿挨骂也不敢给她多吃。
而金枝突然想起秦子嫣似乎对吃食比较有研究，特地让银杏去将军府把人请过来。
“卖相挺好的。”柔嘉苍白色小脸映衬着眼下青影格外明显，奄奄的靠在榻上。
金枝知道她不想动，端起碗到她面前，让她自己舀。
奶酪一靠近，柔嘉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中夹杂着醇厚的干果味，让人有了几分食欲。
柔嘉吃了一口，的确不冰，只有淡淡的凉意，奶酪入口即化，透着西瓜的甘爽。
不一会儿，一小碗奶酪便见底了。
“以前也这样？”秦子妍看到金枝开心的表情，不由好奇。
“公主这个夏天好歹能吃进一两口饭菜，以前都是靠御医的药方熬过苦夏的。”金枝向秦子妍解释。
秦子妍不能想象一个夏天几乎喝药度过的日子，自己好像把女配写的过于凄惨了。
“食不能噎，夜不能寐，只能靠药吊口气，作者大大你是怎么想的？”许久没出现的维护者在脑海质问秦子妍。
这般娇弱靠钱养的女配，除了帝王家，谁能养的起？
“咳咳，病娇病娇，不病怎么娇啊！”秦子妍原本只是想写女配经常生病而已，但是这女配分明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啊！“万一她病死了，也算我任务失败吗？”
“当然，她死了，大大你也就完了。”
……
秦子妍看了一眼面白如雪的柔嘉，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柔嘉表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啊！”
柔嘉不雅的给了个白眼给秦子妍，她要是能吃下会不吃，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她才不会糟蹋本就残破的身子。
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多亏了它自己才能吃下一两口饭菜，不然又要如往常一样喝御医的药汤了。
金枝见她有几分睡意，带着歉意的将秦子嫣两人请出长乐居。“公主这几晚都闹腾着睡不着，只有白天打个盹眯一会，还请两位小姐见谅。”
“无事，我在小厨房还做了冰雪冷元子，那东西不易消化，你少拿些给她吃。”秦子嫣也是知道柔嘉的身体，每次一到苦夏，柔嘉就如同在鬼门关徘徊一样。
“有劳秦大小姐了。”金枝对秦子嫣真切的关心心下多了几分感激。
秦子妍在一旁看两人客套，想着如何才能让女配活的久一点。
吃东西？怎么才能让人有食欲呢？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现实世界的网络吃播，那可是一大下饭利器。
“金枝姐，我有个想法，如果成功的话，柔嘉表姐应该能多吃一些饭。”
“秦二小姐请说。”只要是对公主好的，金枝都愿意听听。
“子妍，你真的有办法？”秦子嫣也有几分好奇。
“嗯，只能说试试。”秦子妍也不好打包票一定管用，毕竟她是作者，知道柔嘉的身体不是病弱造成的，而是被女主的外祖父喂了毒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是自然，婢子总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好光看着公主难受。”
“好吧！府中有没有特别能吃的人，就是饭量特别大的那种。”秦子妍庆幸自己当初有远见，给女配安排了一个绝对忠心又聪明的丫鬟
金枝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低头将府中的丫鬟想了一遍。“婢子平日还真没有关注这事，婢子去问问厨娘，两位小姐稍等片刻。”
看着金枝去了厨房，秦子嫣有些担忧。“子妍，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嫣姐姐，我也是听大舅母身边的婆子说的。”秦子嫣打算胡乱编个说法。“大舅母的远方表妹怀孕吃不下东西，她夫君就找了一个特别能吃的丫鬟，每次她吃饭时，那丫鬟就在旁边摆上一桌，她看着看着竟然也开始吃了，饭量比以前怀孕时还吃的多。”
“还有这事？”秦子嫣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刨根究底。
没一会儿金枝就带了几个人回来。
其中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五十多的婆子，和一个魁梧的丫鬟。
“秦二小姐，婢子把人带过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吩咐？”金枝又介绍了几人一番。
两个少年是兄弟，哥哥叫董大，身材粗壮，皮肤黝黑，笑起来一股憨傻劲；弟弟董二略显白净，身形瘦弱，一双眼睛透着几分机灵，一笑脸上有着两个酒窝，露出两颗小虎牙。
丫鬟是与秦子妍等人见过几面的银枝，虽然不爱说话，但那比平常女子粗壮的身材还是格外惹眼。
最后那个婆子，五十多岁，打扮邋遢，一双倒三角眼滴溜溜乱看着，直叫人心里不舒服。
秦子妍第一个就将那婆子剔除了，毕竟就女配那审美，你能指望她对着一婆子吃下东西。
“你们一顿吃馒头能吃多少个？”下人们的馒头不像主子们白软膨松，而是实打实的只为了裹腹那种，可以说下人们的一个馒头抵主子桌上的三个馒头。
“回小姐，奴才一顿能吃三十多到四十个。”率先回话的是董二。
“奴才也是。”董大被弟弟推了推才反映过来。
两个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是府中干重活的，饭量比别人多了一倍不至。
“回小姐，婢子一顿敞开肚皮能吃五十个。”说话的正是被柔嘉提在跟前的银枝。
秦子嫣第一次听见人吃馒头是几十来算的，真不知道柔嘉表妹是怎么养起的。
秦子妍满意的点了点头，让金枝吩咐厨房蒸六十笼包子来。
厨房效率再快，六十笼包子也不是说上就上，就在众人等待的时候海公公过来了。
“金枝，你是在干什么？”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海公公，他不满的带着人赶到了小院中。
金枝扫了一眼海公公身后的银霜，不卑不亢的回到。“婢子自是一切为了公主，公公若觉得婢子做事不妥，自然可以现在去找公主。”
海公公被金枝的话一噎，谁不知道公主睡了，现在去叫醒公主，自己是嫌命不够长吗？“你这是浪费府中食物。”
“只要是为公主好，婢子觉得一切都值得，或者公公认为这些食物比不过公主。”金枝不想和海公公废话，她还想看看秦子妍的法子如何。“今日这事公主问起，我一人承担就是，浪费的银子从我月钱上扣就好了。”
金枝话说到这个地步，海公公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是觉得金枝瞎折腾，到时候看他怎么在公主面前给她上眼药。
这样想着，海公公便一脸看戏的坐在一旁。
这边动静大，下人们也不由围了上来。
秦子妍原本就是实验，没想到引来这么多人。
“你们等下吃包子的时候，不要一下就往嘴里塞，最好将包子扳开，露出里面冒着香气的包子馅……”为了不让海公公看笑话，秦子妍细细的和他们说着吃播的技巧。
三人原本有些忐忑，听到是让他们吃东西时才放松了下来。将近午饭的时间，肚中都有几分饿意，尤其是热腾腾的包子放在面前时，银枝的肚子还发出了声音，引来围观下人们一阵笑声。
秦子妍原本还有些担心银杏身为女子放不开，见她面对众人的笑声却面无表情，眼中只有放在桌上的包子，也就放下心了。
董家兄弟两人刚开始吃还有些拘谨，直到见银枝一笼包子都要吃完了，才埋头放下羞耻心大口吃。
包子是用今年新麦蒸的，猪肉是上好的五花肉混着刚到的野菜做馅料，包子皮薄馅多，一口下去，麦香和肉香充斥口腔，期间还有野菜的香味。
光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更别说还有三个人在哪里大口大口的吃，一时小院中不断响起众人咽口水的声音。
柔嘉昏睡醒了，不见往日伺候在跟前金枝，只看到银杏守在一旁。“金枝呢？”
银杏听到柔嘉的声音，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又倒了一杯茶水喂她喝下。“金枝听秦二小姐说有法子让公主您吃东西，便让秦二小姐演示一番。”
秦子妍？那女人会那般好心肠？
柔嘉勾了勾嘴角，眼中带着几分嘲讽，抬头望向头顶的布幔出神。
“公主，已经是日中了，您可要用膳？”银杏有些忐忑的开口，
“这么快！”柔嘉偏头看向银杏，眼神幽幽，透着几分冷意。
银杏连忙垂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只是祈祷金枝快些回来。
也许是银杏的祈祷起作用了，金枝挑开珠帘走了进来。
“公主，您醒来了？”
柔嘉见她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破天荒的带着几分笑意，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已经日中了，婢子伺候公主起来用膳。”金枝更着柔嘉的时间是最长的，一点也不惧怕冷脸的柔嘉。
“秦子妍的法子有效果？”柔嘉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了，虽然不相信秦子妍会那么好心，但她也不由抱了一份希望。
金枝笑着将她扶出内室，外室里秦子嫣和秦子妍正等在外面。
柔嘉从开始就闻到一股香味，但无半分食欲，尤其是一看那些饭菜，心中升起了几分呕吐的感觉，还好腕间一股清凉直达心底，淡化了呕吐的欲望，让她得以在桌前坐下。
秦子妍在小院看了一场吃播，就又几分饿意，尤其是看到厨房给柔嘉准备的饭菜，那香味直接让秦子妍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咕咕~~”在安静的房间，声音格外的刺耳，一下把柔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面对柔嘉嫌弃以及带着点点羡慕的眼光，秦子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暗自唾弃不争气的肚子。
“怎么还摆两桌？”柔嘉才不承认自己有点羡慕呢！看着两桌饭菜，不满的皱眉。
金枝连忙把秦子妍的方法说了一遍，让柔嘉无论如何也试试看。
秦子嫣也在一旁附和，说让她试试。
柔嘉见众人都开口说有效果，也懒得和她们费口舌，点了点头让她们开始吧！
秦子嫣两人和柔嘉坐一桌，银枝单独坐一桌。
银枝面对食物是绝对的专心，一听金枝说可以开吃了，便低头，将饭和菜不停地往嘴里塞，只见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打着节拍，转眼间，一碗饭就见底了，靠她近的菜肴连汁儿都没剩下。
柔嘉看她动作，不由咽了咽口水，恍惚间记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进食的。
年幼的她，每顿都吃不饱，后来一个婆婆见她可怜将她带回家吃饭。那桌上的菜被油翻炒的黑乎乎的，米饭里掺杂着干瘪的大豆，时不时还会咬着一两颗小石字，可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那就是美味，是她吃过最好的饭菜。
金枝见她看着银枝出神了一会儿，又低头拿起瓷勺喝了两口药膳。
“给本公主盛点白饭。”柔嘉见银枝拿汤汁拌饭，红亮的汤汁混合肉糜与白米饭结合，有着一种神奇的勾人食欲。
金枝不敢给她盛太多，只盛了小半碗，学银枝拿肉汁拌饭给她。
秦子嫣两人被香味勾的也要了米饭，将一盘红烧狮子头瓜分干净。
在银枝的咀嚼声中，三人结束了用饭。
秦子妍摸着肚子，感叹皇家奢侈了。薛家清贵，自然不可能像柔嘉一顿饭一人都要吃二三十个菜，还不算饭后的点心。
吃下东西的柔嘉，看秦子妍总算顺眼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