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两具女尸

众人听了月九龄的分析更加一头雾水——她是怎么从李为民那地方得知凶手处以阉刑的目的?而且泄愤与处罚对李为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么?

然而月九龄抛出这个问题后便不再继续,而是自顾自地示意小蓁为她重新戴上手套,准备对第二具尸体进行尸检,留下众人在原地沉思。

顾墨玧双眸微微眯缝,看着月九龄戴好手套准备掀开盖在李夫人尸体上的白布,随后垂眸若有所思——她是对的,凶手在杀人时如果情绪过于愤怒,那么李为民的命根上不应该只有几道下手时犹豫的伤口和最后那道干脆利落的切口,他的**应该被剁成稀巴烂才是。

思及此,他重新抬眸看向只露出光洁额头的月九龄,深邃的墨眸浮现微乎其微的赞赏——顾侯爷经常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时那双墨色的眸子便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既让人心生恐惧又显得不近人情,偶尔出现了冷漠以外的情绪,简直就跟见鬼一样罕见,让人瞠目结舌。

所以此时处于“见鬼”状态的顾侯爷,因为一个眼神浑身染上了烟火气儿,连同左边眉间红痣都鲜活起来,有了几分人样。

这会儿也才能从他那犹如雕刻般的脸上,看出他五官本来的模样——剑眉星目间的红痣,为齐整的面容添了妖冶,倘若不是平日里他身上的煞气盖过了这几分妖气,恐怕早就风 流债缠身,侯府的门槛也要被媒人踏破了。

月九龄察觉到视线,掀开眼皮正好对上顾墨玧那百年难得一见兴致盎然的眼神,微微一怔,随即很快低下头去,心里暗骂一声“妖孽”,手上动作继续。

顾墨玧当然没放过她的这一细微情绪变化,不过神情一滞只是瞬间,他的视线也随着月九龄的动作而移动,放在了她手下的尸体上。

这具尸体是李为民的正妻,其实从面目已经辨认不出模样了,是从她的衣着打扮以及身形得知她的身份——她的脸几乎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整张脸都被划烂了,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还隐约能看见白骨。

顾墨玧微微蹙眉,随即看了一旁桌上摆放的几件沾血的凶器,推测凶器应该是那把菜刀。

这时,月九龄的视线从李夫人尸首收回,开口简单说明:

“死者身上除了脸被毁容,没有其他任何损伤。”

孟万里还没琢磨出凶手处罚李为民的目的,乍一听到月九龄这话,脑子还没转弯,话就脱口而出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月九龄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语,然而孟万里满怀期待地等了一会儿后,却听到她问:

“还有一具女尸?”

孟万里愣住,“啊?哦对,是李大将军的嫡女,李娴小姐。”

月九龄示意仵作掀开盖在李娴尸体上的白布:

“我一并看了再一起说吧。”

众人不明所以,然而月九龄已经开始对李娴尸体进行尸检,只好先噤声,不敢打扰她。

好在李娴尸检的时间不长,月九龄抬头摘下手套时,孟万里便迫不及待地问出众人的心声:

“您是怎么知道李夫人和李小姐的死状是一样的?”

月九龄一边净手一边回答:“猜的。”

众人眼里纷纷表露出“不可能”,她便耐心道:

“其实诸位心里都清楚,凶手是冲着李家来的。”

闻言,众人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地拧起眉头:月九龄话里的“李家”并不是代表大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三十七条人命,而是指主人家。

所以,其余一百来人奴仆,其实是给主人家陪葬的。

思及此,屋里气氛有些凝重,加上黏糊的血腥味,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下毒就能致李为民一家于死地,但凶手又多此一举地对其中几人加以酷刑,说明凶手对这几人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恨意。”

这时,顾墨玧冰冷的声音犹如闷热时吹来的一阵凉意,让人猛地一激灵,清醒了不少。

月九龄闻言点头:“不错,凶手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也要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孟万里摸了摸下巴扎手的胡茬,像是自言自语:“凶手阉割了李大将军又把李夫人和李小姐毁容......”

说到这他忽然抬头,眼中满是豁然开朗的欣喜:

“会不会是李大将军在外头强迫了良家女子,那女子找上府来理论讨要个名分,结果被李夫人羞辱一番赶了出去,如此一来她不仅名声尽毁而且下半辈子也没法过了,于是心生恨意下了毒手。”

众人闻言:“......”

虽说李为民好色又惧内的事情皇城人人皆知,这样的戏码十天半个月就会在大将军府上演一出,被李为民或自愿或强迫睡过的女子数不胜数,这些女子闹事不一定是为了要什么名分,更多是为了要补偿,若她们都像孟万里说的那样一言不合就起杀意,这李家人得死了多少回?

月九龄看着孟万里一副越说也觉得他自己推测十分合理的神情,心想他做什么京兆府尹,去写话本得了。

不过想归想,月九龄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阶,而是拐了个弯问了一个问题:

“那管事李七又如何解释?”

若真有这么一个女子,李为民对其实施侵害,李夫人对其恶言相向,这些勉强说得通,那为何她对李七也“区别对待”了呢?

孟万里:“......”他怎么忘了还有个李七呢!

“或许她来大将军府的时候李七阻拦过甚至打骂她了?”

这话说出来孟万里自己都心虚,语气都带了几分不确定。

月九龄知道孟万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推理站不住脚,于是笑而不语。

可有一说一的残光却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他还是一个“不懂就问”的少年,听到孟万里的说法后甚至还十分认真地思索了:

“那也不对啊,李小姐又怎么说?那女子上门理论时,李小姐也对其进行辱骂了?”

这种外头女人找上门的事情对世家来说算家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打骂父亲的睡过的女人,那这李小姐的名声也毁了,但凡李夫人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让李娴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万的举动。

孟万里嘴角抽了抽,并不想回答残光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