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福薄本王便命薄
夜黑如墨。
邕王府迎来一位神秘的客人,他坐着轮椅,披着黑色的连帽斗篷,脸上还戴着金色的蟠龙面具。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露在面具外,几乎都装在了套子里面。
而推轮椅的男人,身形魁梧,又高又壮,一身装扮与他的主人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戴面具。他那张脸裸呈在外面,脸上是纵横交错的蜈蚣疤痕,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被彻底毁容的青紫色脸庞看起来十分狰狞。
邕王府的门房将他们带到邕王北璃所在的书房。北璃看到轮椅上的男人,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
“侄儿无能,没能拿到大(理)寺的掌权。不过,北夙那个病秧子拿走大(理)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他没有几年的活头了。待他一死,大(理)寺还得从新更替掌舵人!”
轮椅上的男人显然对北璃的说辞并不赞同,“北璃,大(理寺的案宗里,有一份案宗对本王非常重要。所以,不能等北夙两年后自然死亡,本王要你尽快拿到大(理)寺的掌权。”
北璃面露难色,“可是北夙如今是皇上亲赐的大(理)寺卿,本王要从北夙手里抢食这块肥肉,并非易事。”
“事在人为。当务之急你应该尽快铲除北凰军隶,取悦圣心。”
“侄儿搜遍了整个燕京,都没有找到北凰军隶的下落。侄儿肯定,军隶没有机会出城,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北璃困惑万千道。
“与军隶有关的人,可都搜了?”
“侯府,孙将军的府邸,这两处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侄儿派人搜了几遍,而且这么久以来一直蹲点监视着两处的动静。可是毫无所获。”北璃沮丧道。
男人的手慢条斯理的拍打着轮椅,那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眼神变得神幽起来,“还有一个地方!”
“还请皇叔明示。”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嘶哑的声音,带着阅尽沧桑的深沉幽幽道。
北璃如醍醐灌顶,“对啊!”
黎明到来前,那个满脸伤疤的男人戴着面纱,将轮椅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推出了邕王府。
轮椅的轱辘碾过端王府的门前,轮椅上的男人忽然举手,身后的男人便停止前行。
“端王府?”男人仰头望着匾额上的字体,眼底漫出一抹冷嘲热讽,”好字。可惜锋芒太甚,杀了他,助邕王一臂之力。”
“诺。”
车轱辘在晨曦中缓缓离去。
端王府。
一大早,端王就来到东院,却在门口来回徘徊,始终没有勇气踏进这道门。
无名蹲在不远处,耷拉着脑袋,惆怅的望着自家主子彷徨的模样,哀叹连连。“没道理啊,殿下从前对左相府的小姐们不是一直颇有微词吗?特别是四小姐,殿下嫌弃人家是绣花枕头,胸大无脑,还咒人家迟早被算计掉卿卿性命。可这四小姐怎么就成了端王妃?而且还把殿下的魂儿给勾走了?”
朝花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经过无名时狠狠的拍了无名的脑袋,怼道,“叽咕什么呢,跟娘们似得。”
无名瞪朝花一眼,“你才娘们,奶奶的,你全家都都娘们。”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娘。
朝花瞪他一眼,却因为有正事要办,只能放过无名这次。
“殿下!”
端王背着手,来回踱步,心神不宁。陡然听到朝花心急如焚的声音,端王的焦躁才慢慢沉稳下来。“什么事?”
“邕王不知何故撤离了蹲在侯府和将军府的巡防营。”
端王狭长眼眸虚眯,俊美如铸的脸庞瞬间黯然,“不妙。无名,速速转移北凰军。”
“转移到什么地方?”无名走出一丈远后忽然折回来问。
端王思考了一瞬,道,“他是悟出来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本王与他打一场心战,本王转变策略,将北凰军转移到最安全的地方——侯府。北誉侯年轻时是骁勇善战的勇士,而且他对北凰军有骨血之亲,北凰军在他府上,他必然竭力护佑他们的周全。”
无名点头离去。
朝花望着殿下,又望着大门紧闭的东院。小心翼翼的请示道,“殿下,要不小的替你去叫门?”
端王怔了一瞬,点点头。
朝花叩了好久的门,蝶武才跑来开门。朝花没好气道,“磨磨蹭蹭的,一看在军队里就是后勤兵。”
蝶武很不爽朝花看不起他,冷哼道,“后勤兵也比你这种没有上过战场的男人强。”
朝花被女人藐视,胜负欲瞬间爆棚,走到蝶武面前争得面红耳赤。“虽然我没有当过兵,可是不代表我比你逊。你个娘们,老子闭着眼睛,外加让你一只手,也能将你打翻。”
两个人站在外面吵的不可开交。
端王置若罔闻般,径直走进端王妃的寝殿。北凰懒洋洋的坐在床头,无精打采的翻着书。
惊鸿看到殿下走进来,识趣的离开了。
端王就坐在床头,静静的端详着北凰。
北凰也懒得理他,从前看他是病秧子的份上屡次谦让他,如今总觉他是道德沦丧的伪君子,便不屑于正眼瞧他一眼。
端王坐了一会,只觉无趣至极。没话找话道,“王妃,你好些日子都不来南院走动了?”语气低沉竟掩不住浓烈的失落。
北凰藐着他,语气很硬,心肠很冷道,“相公的南院,铜臭味太重。妾身福薄载不住。”
端王瞬间就癫狂起来,“你不喜欢那些贺礼,本王把他们丢出去就是。你至于要如此贬损自己吗?你若福薄,本王便是真正的命薄——”
北凰望着激愤不已的端王,傻在当场。
他虽然年轻,然而平常不苟言笑时就显示出了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稳重。所以总是给人一种错觉,他是老成持重的男人。
北凰竟然忘记了,他偶尔跟她撒娇卖萌时,那少年俊美如铸的脸上,却依然挥洒不去年少无知的飞扬跋扈。
他今日这般撒泼,无非就是自持年轻。可他一句命薄,真正是惊骇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