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北境第一娇花

李彦拿着这封信看向了阎云舟,那意思应该是在询问这封信的可信程度:

“暗卫接触到的两个千总,得到的消息是确有小股部队在白云岭周围,看方向是白云岭的西北和东南,按着这样看,主力确实可能在白云岭。”

宁咎看向了大帐中挂着的地图,白云岭的周围画的都是山,这路恐怕是不好走。

阎云舟和李彦等人详细制定了作战计划,山地作战,之前的大炮算是派不上用场了,不过弹弓却可以,所以还是会带上一些火药。

只不过这一次山林居多,TNT极其容易引起山火,所以只带了很少的几个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还是换成了普通的黑火药。

中午是在营帐中对付了一口,这事一议就是一天,下午的时候阎云舟的脸色有些差了下来,间或有些轻咳,宁咎没有打断,只是在他的手边放了热茶。

等到天黑回小院儿的时候,阎云舟腿都有些麻的走不动了,方才在大帐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他头都有些疼,宁咎揽着他,尽量分担他身上的重量:

“忙活一天累了吧?”

“没事儿。”

阎云舟嘴上说着没事儿,但是身子却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倚在他的身上,宁咎看了看他的腿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让人叫车架来吧。”

他现在的腿还是尽量养着比较好,何况从早上到晚上的忙了一天的时间,他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吃不消的,不过阎云舟却摇了摇头:

“没有多远,不用麻烦。”

宁咎感受着他越发有些迟缓的脚步,心里有些来气,逞能遭罪的不还是他自己?他这一次连问都没问,二话不说便直接弯腰抄起了那人的腿弯,直接便将人抱了起来,冷着脸吐槽了一句:

“面子能当饭吃啊?”

却不想,他的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还嫌麻烦,要面子不用车架的人的手臂便直接环上了他的脖子,连着身子都倚在了他的胸口,宁咎……

李寒几个走在后面的大将都看到了这一幕:

“哦豁。”

“那,那是我们王爷吗?我没瞎吧。”

“我也看见了,你应该没瞎。”

“为啥,我,我觉得王爷在王妃怀里有,有那么点儿娇弱呢?”

“你个大老粗懂什么?那叫情趣,你想让人抱还没有呢。”

“走走,跟上。”

就这样,从大帐到院子,总共不到三百米距离的小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探头探脑。

军营里待了这么多年的兵将都是大嗓门,虽然有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毕竟一共也没有离多远,加上人多,那声音总还是能传进前面那二人的耳中的。

宁咎似笑非笑地盯着怀里的人:

“后悔没?还不如刚才坐车架了吧?”

阎云舟索性将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慵懒开口:

“怎么?你怕他们羡慕你吗?”

宁咎……合着他觉得整个军营的人都想抱他?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人的脸皮这么厚呢?不过一低头他瞧着这人放松的姿态,他的心都被戳了一下:

“从前英武的王爷让人看见你此刻的样子就不怕丢人?”

“现在什么样?”

宁咎凑到了那人的耳边,唇边的笑意遮掩不住,有些坏心思地出声:

“北境第一娇花。”

阎云舟……

这一次与吴寒交手,是李彦和李寒领兵,阎云舟虽然验证了严华的情报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战场之上总是要有退路,即便那情报是真的,谁也不能保证吴寒在当天就不会更改排布。

这一次出征宁咎自然不会跟着,他还是随阎云舟在院子里,只不过心总是提着的,倒是阎云舟瞧不出紧张和焦虑:

“你就不担心啊?”

阎云舟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中晒着太阳,微微闭着眼睛:

“该做的都做了,跟着你转几圈也不会改变结局。”

宁咎坐到他身边:

“你倒是不内耗。”

过了半天宁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声:

“若是真的对方的行军路线和布军有变真的能应对吗?”

阎云舟睁眼笑了一下:

“你以为洛月离匆匆赶在这个时候到漳州,真的只是来漳州处理那些麻烦事儿的?还是受不了李彦那一封封信,过来给他解相思之苦的?”

宁咎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来:

“你是说他带了兵过来?”

幽州之前的守军确实只有八千,但是上一次朔州军投降倒是多出来了不少的降军,算起来,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那些兵将定然会被编入军营,难不成这一次洛月离带来的就是上一次那些降军?

“小脑袋不傻啊,没错,那一批降军确实被洛月离带过来了,若是白云岭真的有变,那边也必定会有动作的,且等着吧。”

宁咎也坐到了他身边:

“这一仗还不得打个两天啊?”

阎云舟将手边的杯子递给他:

“再给我倒一杯水吧。”

宁咎瞥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了杯子还不忘吐槽:

“将我当丫鬟了?”

阎云舟窝在榻上只是瞧着他笑:

“不敢,只是我这北境第一娇花怎么能自己起身倒水。”

宁咎……

“你还真是能顺杆往上爬。”

已经过了晌午,这半个月来宁咎总是看着让他中午睡上一觉,虽然有抗生素在,阎云舟的伤口他也看的紧,没有发炎感染。

但是那血却实是实实在在地流了出去,这个地方没有输血的可能性,只能靠慢慢养,能多休息就要多休息。

但是今日宁咎想让他回屋的时候那人却不肯走,像是等着什么一样:

“在等消息吗?进屋吧,有人回来也会进屋通报的。”

“它不会进屋,我得看着点儿,免得它回来把这里的鸡都吃了。”

宁咎懵了一下,这在说啥?就在他准备问的时候,阎云舟骤然抬头,眼睛眯了一下:

“回来了。”

天边飞过来的可不正是那天空中的霸主海东青?宁咎有些无语,合着是小白。

小白就是有这个本事,那就是阎云舟在哪里它就能找到哪里,堪称移动的雷达,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百公里油耗一只鸡。

宁咎想着去拆下了小白腿上的信,却发现它的腿上没有信件只有一个蓝布条,他转身去问:

“只有一个蓝布条?是什么意思?”

阎云舟坐了起来,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他闭了一下眼睛:

“一切都在计划中,吴寒的主力确实是在白云岭。”

此刻的白云岭堪称人间炼狱,李彦的大军对上吴寒的大军,在数量上其实并不占优势,但是兵者,贵在先机,谁占了先机,谁便多了三分胜算。

此刻率领主力去与之决战并非上策,甚至李寒这一猛将都没有和吴寒的大军对上,而是按着阎云舟的命令,分两个方向,吃掉了吴寒左翼和西北方向的辅军,这两股辅军加起来也有将近三万人。

李寒的骁勇自不必说,雷霆一般迅猛的攻击几乎瞬间将这侧的辅军给冲散了,击溃辅军之后他也并没有恋战,不等吴寒的中军赶到便立刻从一条山谷撤了出去。

一路沿着山谷向上,与突袭北部辅军的李彦会和,他们的兵力对上吴寒的主力虽然没有优势,但是对付辅军绰绰有余,加上本就熟悉他们的行军路径,解决掉这些人什么都不费事儿。

而直到此刻,最纠结的反而是威北将军严华了,他知道从他将布军图给阎云舟的那一刻,这一场战争的胜负便已经注定了,他家中没什么人了,就一个寡嫂带着一双儿女,他早早就已经将人送回了老家。

他年少家贫,当年也是从一个排头兵拼杀到现在的,他随先帝攻打过北牧,遥想当年是何等的熊熊壮志,但是这几年呢?从上面到下面发下来的粮饷甚至不足四成,军中向朝中送礼以图升迁者比比皆是。

就是他也不得不为了保住现在的位置搜寻些稀罕玩意送到兵部,一边厌恶着自己,一边不得不为之,他就想不明白,这才几年的时间啊?如何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以为他训练出来的士兵有朝一日会重新被拉到北境战场,面对外敌,死战不退,方不负男儿铮铮铁骨。

可是现在呢?他对面的那些兵是谁?不是北牧,不是外族,是十几年浴血奋战守着北境边界线的大梁士兵,甚至有不少都曾和他一起冲杀在战场上。

若是没有这些兵将,朝中那些收礼的人早不知道死在何处了,严华握紧了拳头,他是个大老粗,不懂朝局,但是他知道他的刀没办法砍在对面的那些将士身上。

宁咎扶着阎云舟进屋:

“睡会儿吧。”

“我哪能真睡着啊。”

“睡不着,我们就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

宁咎也脱下鞋上炕:

“我在想给你传信的严华,他的府兵送了我一路,不知这一次他的府兵会不会参战。”

宁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就算是现在被迫经历了战争,但是那战争在他的眼中也是“正义之战”。

毕竟夺取政权免不了流血牺牲,流血牺牲这一次给这天下换一个明主,虽然赌注大了一些,但是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在他们刀尖对面的人有他认识的人,有帮助过他的人,那么一切又另当别论了,是的,人的情绪总是主观的,谁也不能免俗。

阎云舟怎么看不出他的心神不宁?他将人拉了过来,搂在了怀里:

“我给严华留了一条路,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走了。”

宁咎侧头看他,阎云舟的手像是摸小狗脑袋一样在他的后脑处摸了摸:

“其实我和严华相识的很早,那个时候我还是王府的二公子呢,他则是凭着战功刚刚升任的百夫长,也曾一同并肩战场厮杀,今日这一切当年谁能想到呢?不过我赌他会来。”

此刻的白水涧中,李彦和李寒的兵已经汇到了一处,李寒还是有些犹豫地开口:

“殿下四路军就只剩下严华的北路了,一会儿若是战场上见到了…”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他和严华其实交情算不上很深,但是也有几面之缘,武将多有惺惺相惜之感,加上这一次他们能如此顺利严华功不可没,可这终究是战场啊。

李彦的手也捏紧了缰绳开口:

“我们不去北路,直奔吴寒的主力军。”

而北路的严华军中的哨兵已经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严将军,左路和西北路遭叛军突袭,已经大败…”

此话一出军中都有些哗然,但是他们虽然惊,但是心中对这个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对面的人可是阎云舟啊,大梁不败的战神,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北牧和羯族不得翻身。

这仗也到了快半年了,无论是吕良还是他们现在的统帅吴寒,都是节节败退:

“将军我们要不要支援吴将军?”

严华坐在马上闭了一下眼睛,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兄弟们,这几年朝廷对我们如何你们心中有数,我是个粗人,不通朝局,但是我知道对面的兵将守了十几年的边疆,过冬的时候兵部连棉衣都压着不给。

我也曾在北境打过仗,那边也有同我一同拼杀过的兄弟,我做不到刀剑相向,也不愿再给朝廷卖命,我决意归顺景郡王,愿意和我走的便跟着,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你们自可去支援吴将军。”

军中只有片刻的**之后便有人喊出声来:

“严将军你在哪我们就在哪。”

“对,我们跟着你走。”

“反正朝廷也没有给我几个粮饷,我们的田若不是严将军在,都差点儿被狗官抢走,不干了,我们跟着将军走。”

一队的人马就这样呼呼啦啦,浩浩****地冲着白云岭相反的方向而去。

晚霞映着院子一片霞光,外面忽有兵将高声喊出声:

“王爷,王爷。”

宁咎蹭地一下从炕上跳了下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暗玄领着外面的那人到了屋门口,宁咎急忙问:

“怎么了?”

“王爷,有一队兵马驻扎在了镇外二十里的地方,说是前来投诚,为首的将军叫严华,这是他让我交给您的信。”

这哨兵很显然也被吓得不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将近两万的兵马啊,此刻守着镇子的兵将不足五千,这队兵马忽然就窜了出来,他哪里能淡定的下来。

宁咎接过了那封信递给了阎云舟,阎云舟打开了信件,其实不打开他也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宁咎凑过去看了几眼,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他真的来了。”

阎云舟抬眼看了看他哼了一声:

“严华投降你怎么乐的和花似的?”

宁咎扯过了他手中的信又仔细看了一遍:

“严将军高大威猛,为人又仗义,是非分明,具有大义精神,这样的人物加入我们的阵营我如何不高兴?”

阎云舟一把将那信从他的手中又抢了回去,团吧团吧丢在了一边,转过了身:

“是,严将军高大威猛,哪像我缠绵病榻,难怪惹你厌烦了。”

说着他还转身锤了锤酸痛的腿,清瘦的背影更加惹人怜惜,暗玄此刻对自家王爷这时不时的惊人之语已经有了免疫力。

可怜了来送信的哨兵,这,这是他们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王爷说出来的话?这,真的吗?

暗玄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那眼珠子都快惊掉下来的哨兵给拉了出去,还体贴地给屋内的两人关好的门,宁咎瞧着那个人又好笑又无语,上前要揽住他的腰,被阎云舟一把将手给拍了下去。

“干嘛?碰都不让碰了?”

“我又不高大威猛,宁公子找别人去吧。”

“我开玩笑的,哪个有你厉害啊?料事如神,严华投降你早就料到了吧?”

阎云舟坐在了一边,严华能来他也是打心里高兴的:

“八分把握吧,你让暗玄备车,我要去看看。”

听到这里宁咎还是迟疑了一下,开玩笑归开玩笑,严华能投降他确实是高兴,但是一百个严华堆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阎云舟。

二十里外的毕竟是近两万大军,阎云舟此刻过去,万一有炸,他不敢往后面想。

“要不还是等殿下他们的大军回来再见吧?”

即便严华是真心的,但是那些兵将中谁能保证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万一有个万一,还让不让他活了?

阎云舟知道他担心,握了握他的手:

“这一万多的兵将能不能真的收入麾下就要看今天了,严华带将士投降,我若是连面都不敢露岂非让人寒心?”

道理宁咎自然是明白,严华的诚意已经足够,此刻他们若是不能坦然相待恐怕会落下钉子,但是他不想阎云舟冒任何一点儿风险,阎云舟拍了拍他的手:

“我不但会自己去,还会带着炮火前去,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三门火炮,作为送给严华的礼物,他是聪明人,军中的人即便不聪明也应该知道火炮的厉害。

他们此刻驻扎的地方正是我之前交代的地方,我们有防备,他们一样有,所以今日这面是一定要见的,见了才能打消彼此心中的戒备。”

阎云舟能走到今天,自不是光凭情谊和冲动,诚意他有,手段他也有。

宁咎有些好奇:

“他驻军的地方是你交代的?你什么时候交代的?”

“我画了一条线路,沿途在线路上放了岗哨和火炮,不然你以为严华真的能率领一万多人直接便出现在了离我们二十里的地方?”

宁咎抿了抿唇,他这才真的领略到了阎云舟的缜密,他之前说给严华留了一条路,原来不是给了他一个选择,而是真的给了他一条路,他们防备严华的同时,严华自己的心中也会打鼓。

他驻扎在阎云舟指定的地方,心中自然也会顾忌阎云舟的手段,两方制衡才能平静地见面。

宁咎随阎云舟一块儿上了马车,阎云舟派人到了对岸通知洛月离,仅仅隔着一条河的洛月离着一条船队带上了丰盛的物资直奔严华落脚的地方,准备大宴这一万多人。

宁咎从车架中探出了脑袋,已经能看到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大营了,他又眯了眯眼,好像有一队举着火把的马队过来。

“哎,好像有人过来。”

他一边继续探脑袋一边抬手拍了拍里面那坐的四平八稳的人。

阎云舟拉着他的手臂将人给拉了回来:

“进来,探着脑袋像什么话。”

宁咎看着他这模样吐槽:

“就你排场大。”

不远处的那一队兵将赫然就是出营相迎的严华一行,他们在远隔五十步的地方停下了马,马车也停在了他们对面:

“末将严华,拜见王爷。”

对面的一行人,齐齐下马单膝跪地,暗玄掀开了轿帘,扶了一把阎云舟的手肘,阎云舟快步上前,扶住了严华的手臂:

“严兄不用如此客气,上一次的人情本王都还没还呢,诸位也快快请起吧。”

宁咎也上前:

“严将军上一次护送之后,都还没有当面和您道谢。”

宁咎的好相貌自不必说,一身束腰劲装更衬的人修长挺拔,严华是个粗人,没有和什么“王妃”打过交道,此刻再见到宁咎还是尴尬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张脸涨的通红:

“王,王妃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

阎云舟看着这一个真诚道谢,一个红脸的两人扫了一眼宁咎,不过还是热络出声:

“迎出这么远做什么?走吧,我们一块儿回去,船到了没?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严华想到了刚才那刚靠岸的四条船,上面抬下来了一堆一堆的粮草,还有宰杀的猪,羊,还有不少的野味儿,更有一坛一坛数不清的酒,其中自然不少都是漳州那些官绅们“孝敬”洛月离的。

阎云舟回了车架中,后面跟着的是三门黝黑的火炮,严华知道阎云舟的手中有火器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朝堂上才能和宫里那位叫板这么多年。

吴寒的营中虽然有那个老道士做的弹药,但是现在还是需要用投石机或者是弹弓发射,这样的炮还没有,武将哪有对武器不感兴趣的,此刻他的眼睛时不时便往那边瞟去。

阎云舟的车架缓缓驶入了营中,此刻整个大营中的兵将列队而立,在阎云舟下车的时候齐齐单膝跪地行了军礼:

“末将等拜见王爷。”

一万人的声音如山呼海啸,阎云舟对这样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一块儿随着他下车的宁咎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子,别说,这画面还真是有点儿拉风。

严华请阎云舟上座,底下起身的将士们一个个的眼珠子恨不能黏在阎云舟的身上,有崇拜,有敬重,有好奇,自然不光是看阎云舟,宁咎这个王妃一样接受了大家伙目光的洗礼。

阎云舟坐在上首,晚上大宴三军,这一片的营地被火把照的宛若白昼,火上已经架上了大锅,肉已经煮在了锅里,还有支起架子烤野味儿的,烧烤,炖肉的香气能飘出几里地去。

宁咎看着这场面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震撼的,这可是一万多人一块儿BBQ啊,阎云舟拉着严华同席:

“真是怕你不来啊,我们家这位比我还要担心。”

宁咎闻言举起了杯子再一次谢过严华,这种场合不喝酒是不可能的,但是阎云舟此刻的身体能少喝还是要少喝。

瞧着严华时不时去看火炮阎云舟直接端起杯子:

“你能来我与殿下不知多高兴,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那三门火炮你留下,算是殿下的一份心意。”

严华听到火炮是送给他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周围一圈的副将都不敢相信,吴寒的军中倒是也有火药,但是抠抠搜搜的,只给了主力军。

像他们这种被拉过来的非嫡系可是连火药的影子都没看见,阎云舟竟然出手这么大方,一送就是三个大家伙……

严华立刻抱拳跪地:

“末将等必不负殿下与王爷。”

阎云舟再一次拉着人起来: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若是要谢也是我与殿下谢你,若非如此,此局一样艰难。”

这等场合来给阎云舟敬酒的自然不在少数,有不少宁咎能挡的都给挡过去了,但是有些阎云舟还是要亲自喝,宁咎时时注意他的脸色,但是暖色的火光之下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来。

这一晚直到凌晨之后才将将消停下来,严华再一次骑马相送,车架中阎云舟阖眼靠在车厢壁上,脸色惨白,太久没有这样喝酒了,诈然这样喝自然有些吃不消。

宁咎扶着他靠了下来,手探向了他的胃部,方才人多,这人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这样哪受得了:

“头晕吗?”

阎云舟握住了他的手:

“我酒量你还不知道,没醉。”

宁咎自然知道他酒量,只是怕他骤然这么喝身体受不了:

“回去我给你下点儿面,垫垫,再煮醒酒汤,你枕在我腿上眯一眯,我们很快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