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这做将军的人都这般仁善?
“放手。”安锦然命令道。
亲兵点头应是,立马放开了钳住清歌的手。
安锦然一把扯过对方那只受伤的手臂,凑近一瞧立马皱眉,他在战场厮杀十余载,对此伤早已熟的不能再熟,虎口破裂,乃内力震伤所致,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叫她疼成这般。
瞧清歌一副冷汗淋漓,微微弓腰的模样他立马反应过来,致使她痛呼的伤乃在腹部。
只稍稍犹豫,安锦然翻身上马,接着朝清歌伸出手去:“上来。”
清歌怎么可能上去,站在原地没动,眼睛四下观察,计划着最佳逃跑路线。
安锦然没有那么多耐心等她,见她没反应直接俯身一把把她捞入马上。
清歌坐于马上微微怔神,她怎么也没想到安锦然会叫她同乘一匹马,这做将军的人都这般仁善?对待犯人这般好的待遇?
马蹄声“踏踏踏”的响彻这寂静街头,清歌感觉对方身上的盔甲有些发凉,她往前挪了一下身子,她稍一动一只大手便按住她肩头:“别动。”
清歌眼神微闪,没有在动。
半晌她开口问身后之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身后本跟着的亲兵不知何时已不见影踪,这方向明显也不是去大狱的方向。
安锦然没有应声,只驾着马目视前方,很快他便勒马停了下来。
清歌转头一瞧,立马呆了。
这人竟带她来清风堂?做什么?给她治病?
安锦然先行下马,然后朝清歌伸出手,清歌瞧着那手冷声拒绝:“不用。”
然后利索的翻下马来,腹部尖针使她腹部如撕裂一般痛苦,她咬牙没有出声。
安锦然见她这般逞强也是眸色暗了暗,二话未说转身上前拍了清风堂的堂门,很快里边便传出一道年纪尚轻且极为烦躁的声音。
“谁啊,别敲了!”
门被打开,长须揉揉睡眼惺忪望向门外之人,语气不善吼着:“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什么敲啊。”
接着他看到了安锦然那张俊朗又冰冷的脸,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语气也和气下来:“原来是安将军,不知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你这是医馆,我来自是治病。”
长须又问:“可问将军得的什么病?”
安锦然怒瞪向他:“你瞧本将是有病之人?”
长须忙摇头:“不是不是,将军龙精虎猛一瞧就健康壮硕无比,怎么可能生病,将军莫要气恼,天色太暗,小人又睡得迷糊这才看走了眼。”
说罢长须往他身后瞧了眼,露出迷茫神色来:“若将军并非是自身病了,可是因家中人病了?需要我家师傅前去问诊?”
“你长这两大眼珠子是瞧不见.....”
安锦然怒斥之声戛然而止,只因他回头过去,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余夜色冷雾,萧条街头。
他握了握腰间长剑,然后低头呵呵呵的笑起来,笑声低沉而爽朗,可长须却觉一阵冷风席卷而过,不由得抱了抱手臂,这四月的天果然还是更深露重,冷的慌。
安锦然笑完便大步到了马前,一个翻身上马,缰绳拉扯间叫那黑马长长嘶鸣一声。
“将军这是不需要治病了?”见安锦然要走长须忙追问他。
“不需要了。”安锦然留下这话,随着一声“驾”,黑马如箭离弦冲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长须一头雾水抓抓脑袋,觉得这人好生奇怪。
清风堂后院之中,清歌已进入了莫老的屋子。
莫老见她面色惨白弓着腰腹立马上前搀扶住她:“这是腹部受伤?”
清歌点头:“中了敌人的梨花针,腰腹与腿上各一针,还要劳烦阁老替我取出。”
此针极其细小,今夜若安锦然不带她来此她自己也是要来的,取此针需要极其精湛的医术,莫老一辈子都在与针打交道,只他能准确无误替她取出此针。
听闻“梨花针”三字,莫老也是沉了脸,立马吩咐清歌躺下,接着检查起她的伤处来。
那两根银针所过之处只留下淡又浅的一个红点,若不仔细查找,都无法查看到。
“对方能用这般暗器,身份不简单。”莫老取出银针为其封住穴位,避免一会取针太痛叫人昏厥过去。
清歌回想一下就道:“那人有把弯刀。”说着她顿住觉得这个形容不妥,改口道:“有把匕首,那匕首上雕刻的花纹很奇怪,属下从未见过那般繁古花雕,至少元宏内不曾见过。”
“哦?”莫老讶异瞧向她:“你可瞧清了?”
清歌笃定点头:“属下瞧得真切,那匕首自属下眼前掠过,属下不可能看错。”
莫老手上动作一沉,清歌惨叫出声,下一刻一条帕子塞进她口中,莫老严肃道:“咬住。”
清歌死死咬住那帕子,额头冷汗滚滚,莫老取针的手法并不温柔,清歌只觉脑子都在抽痛,浑身如水洗一般,那取针之痛如人拿刀剐着她的血肉,惨痛异常。
“好了。”
就在清歌感觉到口腔中血腥气一片时莫老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接着清歌虚脱转眼,就瞧那清水盆底躺着两根细细银针,银针虽小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莫老潦草为其撒上药粉,接着扔给她一卷粗布:“自行绑上,这几日莫要碰水,每日按时敷药,很快就能好了。”
银针取出,身体骤然间轻松下来,清歌艰难坐起身来,自床榻上抱拳叩谢:“谢阁老救命之恩。”
“无需客气。”莫老净手避嫌,叫清歌包裹伤口。
等他收拾好银针后,清歌已整理完毕下了床榻,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伤足以致命,可对她们这种刀尖上舔血之人来说,这点小伤毛毛雨罢了。
若非那腹部银针刺入她穴位,就这区区两根银针怎能叫她吃这么大的苦。
莫老拿来纸笔搁于桌上:“把你瞧到的匕首花纹画上去,尽量完善些。”
清歌也没犹豫,坐于桌前拿了毛笔开始绘画,虽她常年手握利器,可当初在组织内部时这绘画也是有所涉及,画不了太繁琐的东西,可画一个花纹她还是能描形三分的。
很快一幅匕首图便画好了,清歌搁笔把那七分相似的图递给莫老,莫老一瞧那画中花纹便立马变了脸色。
“此乃蛮夷花样。”
清歌失色:“蛮夷花样怎会出现在元宏内,若属下消息属实,今年蛮夷似还未到进贡时月。”
莫老把那画拍于桌上,浑浊眸子中沉深一片:“蛮夷物件在元宏内也有所流通,此人用这匕首虽来自蛮夷,可并不能代表对方身份,还需在查。”
清歌沉眸然后抱拳道是。
莫老瞧着那画中匕首样式,看来他得抽个时间去与少主碰个面了,为做万全准备,什么细节都不能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