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世子之死
第232章世子之死
“楚班头,切莫冲动,切莫冲动啊!”裴怒亡魂大冒地喊。
当看到楚棠将兵器架到一动也不能动的王浩辰脖子上,最害怕最惶恐的当然就是他这个侯府侍卫统领了。
南庆侯让他做侯府统领,最低的要求就是令他保护好世子的安全。
可今天他却让一个人**,在侯府从前往后杀了个对穿!
数百守备军,一两百的侍卫,准备齐全,武功高强者也不少,全部加起来已经算是很恐怖的力量了。
但他们一点用处都没起到,奈何不了楚棠不说,最后还让人把世子给擒下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大耻辱,也是最大的羞辱。
但裴怒却不敢对楚棠龇牙了,连怒色都不敢露出来,反而要哀求着楚棠不要伤害王浩辰。
他的软肋被拿捏住了。
与他一样难堪的还有潘常功。
他堂堂守备军偏将,领着五百士卒来守卫南庆侯府,竟然对一个人束手无策,让人在大军之中拿下了保护对象。
不仅如此,他们还损失了上百军卒,非死即伤的那种!
在战场上,一场小型战役下来,他们损失都没那么大。
这可怎么向守备军主将交代呀!
潘常功是不甘心的,他当即招呼现场的军卒,又里三圈外三圈将楚棠围了起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裴怒见状胆战心惊,生怕潘常功的人动起手来误伤了世子;更怕楚棠被激怒一不做二不休,把王浩辰杀了。
“潘将军,让你的人不要乱来!”裴怒急忙喊了一声。
潘常功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个统领头子如此嚷嚷,楚棠再傻也知道要拿你们的世子来做文章了。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此时此景,他们一方反而是最为难的,非常难受。
所谓擒贼先擒王,楚棠如今算是把最大的王牌拿在手中了。
投鼠忌器之下,他们根本做不了其他太多的事。
下令将楚棠围起来,也是做个样子罢了。
君不见那些围着的士卒弓箭手,连弓都没拉起么,就是怕一个不慎把箭射了出去,引起误判,从而导致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局出现,那就太冤了。
“楚班头,你到底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吧,我们侯府看着办。”裴怒忍着一身的怒气和惶恐,慢慢来到楚棠面前一丈多的地方。
为了不引起楚棠的过激反应,裴大统领将刀都抛到了一边的地上,双手在前,手无寸铁,表示没有动手的意愿和小动作。
楚棠却不理他,反而侧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王浩辰,淡淡问道:“王世子,你怎么说?”
南庆侯世子此时脸色铁青,紧咬牙关,虽然没有说话,但双目喷火,显然是对楚棠恨极了。
也是,他堂堂南庆侯世子,在庆城是超然的存在,这些年随心所欲,无所不作,无往而不利,什么时候受过今天的奇耻大辱?
他的脸面,在楚棠一爪把他的肩膀抓脱臼甩出去的时候,就全都破碎殆尽了。
如今,他更是落入敌手,成为阶下之囚的存在,那种悲愤,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哪怕多说一个字,都让他无比痛苦。
见自家世子怒视楚棠,还无视他的话,裴怒生怕楚棠恶向胆边生,赶紧替他说道:“楚班头,我们世子认栽了,我们侯府也服你了。你说吧,想要我们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必定如你所愿。”
“怎么?”楚棠瞥了对方一眼,“裴统领认为楚某是为你们侯府什么东西来的?还是说认为楚某要敲诈你们?”
裴怒连忙否认:“没有,楚班头不要误会!裴某是真心实意想好好谈谈的。”
楚棠扫了一眼四周,道:“裴统领也不用套楚某的话,真开口要什么,那楚某可就真脱不了讹诈侯府的罪名了。楚某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们世子一句话。”
“一句话?”裴怒愣住了,又感到无比冤枉。
想问话你早说啊,用得着动手么?
就为了一句话,你楚大捕快需要从大门处一路杀到后院吗?
楚棠目光幽深,盯着王浩辰说道:“王世子,你承认师本戏班的人都是为你所害不?”
裴怒闻言一惊,抢先说道:“楚班头莫要冤枉我们世子!我们世子从没对师本戏班的人施加过一指之力。”
众目睽睽之下,还有那么多守备军在场,他当然不能让自己世子承认杀害了许多平民百姓。
做是一回事,说又是一回事,向外人承认更是另一回事了。
不能落人口实啊!
楚棠似笑非笑,嘿嘿笑道:“是啊,你们世子多高贵的人,杀几个戏班之人,那不是脏了他的手么?裴统领,你真当楚某是傻子么?你们侯府这么多人,他哪里需要亲自杀人?”
裴怒顿了顿,委婉地问:“楚班头,你到底想要我们世子做什么?”
“楚某说了,就问他要句话!”
“楚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世子皱一下眉头就不姓王!”王浩辰受不了这等屈辱,反而叫嚣着楚棠杀了他。
楚棠眼睛一眯,轻笑一声:“王世子,你不会以为楚某真不敢杀你吧?”
说着,他手中神兵紧了一下,利刃更是压迫王浩辰脖子上的肌肤。
王浩辰目中露出恐惧之色,嘴上却叫道:“有种你就杀吧!反正你很快就会下来陪本世子了!”
楚棠怪笑一声:“没想到王世子你还有几分气概。那……楚某就如你所愿,先送你去见阎王?”
“别别别!”裴怒连忙叫了起来,“世子,你不要激他了,他今天就不是来讲道理的。楚班头,你不是要问师本戏班那些人是谁杀害的吗?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楚棠看着裴怒又笑了一下,道:“裴统领,你该不会想要自己认罪,说人是你或者其他手下害的吧?”
裴怒噎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楚棠,想不到对方怎么会把他的心思给猜中了。
见他不说话,楚棠乐了:“怎么,真被我说中了?”
裴怒腰一挺,咬牙说道:“是我!是我害的!我觊觎他们戏班花旦的姿色,想要她委身于我。她不单不从,还带着戏班的诸人与我们动手。我只好痛下杀手了。楚班头,你说自己是以桂郡捕快身份为桂郡子民而来,如今有人认罪了,按照程序,你是否该把我带回衙门好好审一下了?”
楚棠目露异色,叹道:“裴统领,你一个六境高手,放到江湖上也是一方人物,没想到你对南庆侯如此死心塌地,为了他的儿子,不惜背负罪名!”
裴怒哼了一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楚班头,裴某犯的事,你就拿我抵罪吧!裴某绝不二话,不无不服!”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楚棠嘿然直笑,转头问潘常功,“潘将军,你说楚某该不该信呢?”
潘常功看看裴怒,又看看王浩辰,目光最终落在楚棠身上,淡淡说道:“楚班头宣称自己是为公事而来,那就按衙门办事程序走呗。”
楚棠啧啧说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们还真当楚某是君子不成?又或者以为楚某是迂腐之人?就算楚某是为公事而来,那为公务抓贼,有所误伤,也是很常见,很合理的嘛!比如……我身边这年轻人,不仅阻挠我捉拿贼人,还聚啸相抗,被楚某当贼人同伙一刀给砍了,应该也没问题吧?”
说着,楚棠手中的神兵又紧了一分,利刃割破了王浩志的肌肤,脖子上渗出一丝血迹来。
王浩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潘常功见状,瞳孔一缩,愣愣说不出话来。
裴怒则惊怒连连,大叫一声:“楚棠,你……”
“楚棠,住手!”就在此时,远处一声大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外头飞快掠来,几个起纵,就来到了近处,轻飘飘地从一种士卒和侍卫头上飞了过来。
“嗯?”楚棠一见来人那熟悉的轻功身法,顿时知道是谁了。
扑!
来人轻盈地落在了包围圈中,露出真容。
“咦?陶院长?”表示惊疑的是裴怒。
“陶院长,你怎么来了?”直接问话的是楚棠。
没错,正是一身劲装的陶英。
紧赶慢赶,她终于从梧桐书院赶到了南庆侯府。
“楚棠……”陶英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楚棠,一脸的纠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被楚棠拿神兵架在脖子上的人,她也认出来了,不是南庆侯的宝贝儿子王浩辰还有谁!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陶英心里的疑窦大起。
接到楚棠委托她保管的那二十多门武功绝学,陶英就猜到对方是要到南庆侯府做一番了结了。
而这些时日,她也早就打听到有守备军将士驻扎在南庆侯府,当做护卫。
生怕楚棠出事的她,藏好武功秘籍后,就骑马赶了过来。
可惜梧桐书院在庆城之北,而南庆侯府在城中偏西的地方,大白天的,城中人又多,她打马也赶不快,费了半个多时辰才抵达南庆侯府。
一进大门,就看到不少死伤的士卒,还有那一地的鲜血,更让她触目惊心。
循着血迹冲进后院,又看见不少士卒和侍卫倒在地上,陶英知道楚棠大开杀戒了,更不敢怠慢,一路飞奔过来。
等见着楚棠落在包围圈中,手中还拿着一个人质,她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进来。
眼见楚棠没事,她本应该放心了,但看到楚棠拿捏的人质是王浩辰,她的心就更揪紧了。
“陶院长,你来的正好!”裴怒认出陶英后,惊喜莫名,激动得都颤抖起来了,嘴上说个不停,“陶院长,你要好好劝劝楚班头啊,让他不要冲动,更不要伤了我们家世子。你也知道我们家侯爷对世子多么重视了。一旦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侯爷那边可就真要掀起惊涛骇浪了。”
陶英闻言嗯了一声,扭头向楚棠说道:“楚棠,今天你要怎么收场?”
楚棠皱了下眉头,问道:“陶院长,你也是来阻止楚某的?”
陶英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楚棠笑了一下,指着周围的诸人,“陶院长觉得他们能伤楚某分毫吗?”
裴怒与潘常功闻言既羞且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陶英则是皱眉,仔细打量了楚棠一眼,道:“楚班头,如此羞辱人的话,可不像平常你会做的事。难道你的心魔已经如此深重了吗?”
“心魔?”楚棠愣了一下,“陶院长觉得楚某今日是心魔作祟吗?”
“难道不是吗?”陶英反问。
楚棠默然,半晌慢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支枯枝来,亮在众人眼前,娓娓将常小明临死之前说的枯枝故事讲了一遍,末了声音低沉地说:“这小小的树枝,代表了几个桂郡子民对故乡的眷恋。他们还年轻,本来还有大把的机会回到桂郡解他们的思乡之苦。
“然而,他们却在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时候,客死他乡,身埋乱葬岗!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
楚棠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悲愤,愤怒的目光也落在王浩辰身上。
王浩辰给他看得眼神闪烁。
陶英也是愣愣看着楚棠手中的枯枝,一言不发。
潘常功与一众士卒面面相觑,慢慢低下了头。
而裴怒则脸色复杂。
楚棠激动起来了:“那个可怜的常小明,自尽的时候,求我不要救他!你们听到了吗,他让我不要救他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世上还有人不想活的吗?为什么?因为他把师本戏班的人当家人,家人都死光了,他也就没有活的希望了!
“而师本戏班的人大多是一些可怜人,他们努力演戏,赚钱养活自己,对生活有着盼头。可是呢,就因为进了一次这个肮脏的南庆侯府,一切就都毁了!”
面对楚棠的控诉,所有人都沉默了。
现场一阵静谧,只有楚棠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裴怒沉声说道:“楚班头,事已至此,裴某无话可说。今日你闯入侯府,杀死杀伤上百军卒侍卫,流的血还不够多吗?一旦世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今后侯爷会让血流得更多!那是你想看到的吗?
“南庆侯发生了这等事,裴某难辞其咎,万死莫赎!楚班头,你拿裴某的项上人头去祭奠戏班的人,当是裴某对他们的谢罪,如何?”
楚棠冷冷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裴统领觉得你一人可以抵得上师本戏班的那二十多条冤魂吗?”
“那你想怎样?”裴怒又急又惊。
楚棠目光慢慢转到了浑身不自在的王浩辰身上,沉声说道:“王浩辰,楚某再一次问你,你是否承认加害了师本戏班诸人?”
王浩辰盯着楚棠冷笑了几下,没有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楚棠面无表情,移了一步,正面对着王浩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王浩辰,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刚才的问题。”
王浩辰很是不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楚棠的眸子。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他自是不知道,楚棠已经在刚刚施展出九阴真经的移魂大法了!
他只觉得楚棠目光像深渊一般,一股股漩涡在旋转,全身僵住的时候机械地说:“是我,我贪图师本戏班赵子瑜的美色,想要纳她为妾,她不愿意,我就让人拿下她的同门……”
“世子!住口!”裴怒一声大喝,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这一声吼,运足了功力,把楚棠也都震住了,打断了他的运功。
王浩辰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人还是有些迷糊,看了看四周,一脸茫然。
而围着的将士皆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有的不屑,有的震惊,还有的愤怒。
裴怒则惊恐地看着楚棠,颤声说道:“楚棠,你对我们世子做了什么?”
楚棠被他打断了移魂大法的施为,心里不大痛快,脸上却露出笑容,道:“不过是问你们家世子,师本戏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害死的。你们也都听到了,他承认是他的主意。”
“不!我们世子什么都没说!”裴怒吼了起来。
楚棠指着四周,道:“这话你问他们信不?”
潘常功默默低下了头,与他一样的士卒不在少数。
楚棠笑了,笑容极其灿烂。
陶英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说道:“楚棠,你别冲动!南庆侯的怒火,除了梁州总督和缁衣卫指挥使,谁都管不住的。”
“嗯?”楚棠先是看了陶英一眼,继而笑着说,“陶院长,谢谢你提醒。”
“楚棠,你……不要!”
随着陶英一声尖叫,在众人震惊、恐惧、不敢置信的眼神下,一向高高在上、尊贵无比、横向无忌的南庆侯世子,突然身首分离!
噗的一下,冲天的血柱将他的脑袋冲上了半空,半天才砸落在地上。
砰!
脑袋落地的声音如同钟鼓,重重锤在众人心中,震颤了所有人。
陶英心里有一个破碎的声音在响起:“完了!这次天真的要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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