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低等生物
姜辰之前就是在这家精酿酒馆喝到破产的。
这是家小庭院，庭院里开满了蔷薇花，边上的楼阁爬满了爬山虎，因为地方偏僻的关系，这里很安静，客人也不算很多，姜辰和洛清寒到这的时候，也就零零散散两三桌客人。
洛清寒和姜辰坐在了一颗树下，树上挂着灯，光线到不算是很明亮，稍微有些昏暗，洛清寒看了一眼酒单，小杯价格在28到88不等，其实算很便宜。
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
“随便点，只要你能喝下去，别到时候吐的满地就好。”
“爱你。”姜辰下意识的说着，洛清寒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洛清寒看了一眼四周，很快啤酒就端了上来，姜辰和她碰杯，他觉得应该找点什么话题聊聊，所以随口问，“话说，平时追你的人应该不少吧？”
洛清寒想了想，“蛮多。”
“都是一个圈子的？”
“嗯，告诉你个好玩的事情，能力者很能力者结合以后，他们的孩子大概率也会是能力者，并且根据父母的天赋，或许会生出天赋极高的孩子。”
姜辰从桌上抽了一支烟点上，“这样吗？”
“嗯，所以不少的能力者家族会有联姻的存在。”
“等等，家族？”
“不然你以为呢？”洛清寒歪了歪脑袋，“联盟又不是一家独大，还有好几个能力者家族呢，不过也有家族的加入联盟的，现在主体还是以联盟为首。”
“好家伙，那是不是还得有什么世家公子小姐。”
“哪天再出现个什么十八岁少年来个莫欺少年穷？撩拨世家小姐，拳打世家公子？”洛清寒无奈的接过姜辰的梗，“梗太老了。”
“你不会……？”姜辰有了古怪的预感。
“我是洛家大小姐。”洛清寒轻声叹息。
姜辰的眸子微微瞪大几分，“啊？”
“不像吗？”她脱下身上的风衣，庭院里还稍微有些热，她的风衣下穿着一件黑色的小吊带，包裹着她酥软挺翘的胸脯。
“阁下恐怖如斯。”
“那你是不是也有婚约？”
“没，我还年轻，没遇到合适的人。”洛清寒无奈的笑，“倒是圈子里确实有已经定了婚约的，苏家大小姐明年就要和纪家长公子成婚了，但苏家大小姐到现在都在拼死抵抗。”
“那也成婚啊？”
“拜托，好歹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圈子，两家也都认识，家教也都很严格，只是现在感情不合而已，估计再过段时间多磨合磨合就好了，最后还能怎么样，难道还真能出个穷小子来把这婚约给截胡了？虽然童话故事很浪漫，但是遗憾的是，公主大多数时候都高高在上，看不起凡夫俗子，最终发现没的选了，还是会顺从的。”
“喔……”姜辰点点头，看上去又有点消极起来。
“觉得残酷？”
“倒也没有，想想挺合理。”姜辰认认真真的回答，“从小长大的环境不同也会导致个体的差异，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如果有天也会为柴米油盐而烦恼的话，那大概是那份爱真的在她的心中更加重要，可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这样的爱，因为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那又从何相爱呢？”
“所以你想那么深做什么？”洛清寒总觉得面前的姜辰怪怪的。
“没事，该喝酒了。”姜辰举起酒杯和她碰杯。
洛清寒总觉得姜辰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但既然他不愿意说的话，洛清寒也没有再追问的打算，但她却是真的陪姜辰喝了好几杯酒。
精酿的度数在喝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但是确实都不低。
洛清寒的脑袋渐渐有了些晕眩，而面前的姜辰也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这也是洛清寒会愿意请他喝酒的原因。
因为她很清楚姜辰并没有要勾搭她的欲望，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仅此而已，这让她可以避免去想很多的事情，恰好她的朋友也不多。
姜辰趴在了桌子上，眸子望着边上的蔷薇花发呆。
“所以你的心事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洛清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长话短说。”洛清寒轻声念。
“我有个家境不错的前女友。”
“嗯，然后呢？”
“我和前女友总是分分合合的，不过这个属于正常情况，倒也不是因为吵架，都是彼此的一些性格差异会这样，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复合，但前段时间，她妈妈请我喝咖啡。”
洛清寒微微一怔，“不会是什么把银行卡往你面前一甩，趾高气扬的让你离开她女儿这种桥段吧？”
“倒没那么过分。”姜辰的眼帘微微低垂，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几分昏昏欲睡，可如果听的认真的话，会发觉他只是情绪低沉而已。
“但也差不多。”
“然后呢？你答应了？”
“我又不缺钱我为什么要答应？”姜辰并没有咬牙切齿，“但是……总有一天，最后还是会分开吧？”
他不像是在问洛清寒，倒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洛清寒很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真爱无价这种话，所以她没法将这些话说出口，可她忽然有些心疼起面前的男孩。
倒也并非怜悯，她很钦佩姜辰的这份少年对于喜欢的纯粹，在她过去的二十一年里她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少年。
“也……说不定吧？”洛清寒还是想试着安慰一下他。
“也是，说不定。”姜辰轻轻的回答着，他重新坐了起来，看上去好像又没那么消沉了，即便洛清寒知道，他这副模样明显就只是在自己安慰自己而已。
洛清寒举起酒杯，和姜辰轻轻碰杯，她愿意为这个残酷的故事买单一杯酒。
月亮渐渐高悬起来，精酿酒馆只营业到凌晨一点，洛清寒和姜辰一杯杯的喝着酒，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她给姜辰讲关于这些年在裁决者联盟的有趣见闻，姜辰给她讲她网文圈子里的有趣事情。
直到侍者前来提醒，洛清寒才意识到打烊了。
她觉得姜辰还真是个适合一起喝酒的人，因为这家伙会很认真的听你说话，也从来都不会反驳你，和他聊天意外的愉快，她站了起来，结账买单，侍者将那个一千块的账单拿给她看。
洛清寒看着此刻趴在桌上发呆装死的姜辰，无奈的笑，她当然不在乎这点钱，买了单以后，她看着姜辰，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头。
“别打我头。”姜辰抱着额头站起来，幽怨的看她。
“能回家吧？”
“当然！”姜辰朝着她笑，让自己的眼眸清明几分，喝酒的时候保持能够回到家的清醒程度是最基本的喝酒素质！
姜辰可不喜欢麻烦别人。
于是洛清寒和姜辰一起走出了小院子，姜辰刚走出去又跑回来，洛清寒回头的时候，他正抱着她刚才遗落在院子里的风衣。
“你衣服忘记了，有点冷，穿上好一些。”姜辰把风衣递给她。
“我不会觉得冷哦。”洛清寒朝着他笑，“你要是冷的话可以借给你穿。”
“不用。”姜辰摇摇头，把风衣递还给她，洛清寒还是穿上了那件风衣，她和姜辰站在了马路边，姜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刚点上，接着就被洛清寒抓住掐掉。
“不准抽烟。”
“why？”
“有女士在身边，请保持绅士风度。”
“……”姜辰无奈的将打火机重新塞回了兜里，他小声嘀咕，“那刚才你不说？”
刚才两个人对坐的时候都允许抽烟的来着。
“现在不准了，以后要是要和我聊天的话，就不准抽烟。”洛清寒轻哼一声，抬头看他，“有意见？”
“没有。”姜辰摇头。
“你还年轻，不要到时候满身烟味，对女孩子的形象会很减分的。”洛清寒的口气像个老妈子。
“好。"姜辰点点头，远处的出租车已经来了，洛清寒伸出手拦下了出租车，“你先上去，到家给我发个消息，不发的话我就飙车到你家找你。”
“好好好。”
姜辰只好匆匆点头，接着他就上了出租的后座，打开了一点窗户，朝着洛清寒轻轻挥手。
洛清寒双手抱胸，微微点头。
夜晚的车很少，所以出租师傅都会开的快一些，姜辰看着出租师傅的车速飙到110迈，窗外狂风大作，今晚好像又会下暴雨，到家的时候姜辰被出租车颠的七荤八素，他在路边的树下开始呕吐，等他站起身回过头的时候，恶魔小姐递给了他一瓶水。
他呆呆的伸出手，接住了那瓶水。
在这一刻恶魔小姐是真实的。
姜辰用那瓶水漱了漱口，接着喝完了剩下的水，摇摇晃晃的走到电梯，恶魔小姐替他按下了电梯的楼层，他走进了电梯，回到家，打开门，恶魔小姐轻声说，“早点睡吧。”
“……谢谢。”这是姜辰难得的语气温柔。
“你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恶魔小姐淡淡的嘲讽了一声，不愿意再说些什么，姜辰去洗漱了，洗漱完以后躺在了**，给洛清寒发了一条晚安以后，他就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恶魔小姐坐在床边，她看着床底的黑蛇悄悄地爬了出来，黑蛇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只是当黑蛇将要融入他的身体的时候，恶魔小姐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将捏住了黑蛇的七寸。
“他不需要你的帮助，滚开，你们这些来自虚空的低等生物。”
黑蛇被恶魔小姐随手甩到了墙角，接着便因为害怕而蜷缩在了墙角，直到看见恶魔小姐眸子里的怒气消解了几分，它才敢再小心翼翼的缩回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