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晨曦再次出现在水唤村，茶店老板打开大门将招牌摆出，画家也开始描绘晨曦中的黄金树，小船在房宇之间滑动，船夫又开始讲起老掉牙的故事。
似乎除了几个屁滚尿流逃跑的商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也并未改变，水唤村依旧是那个商业重镇和旅游胜地，或许只有失智病的蔓延才能彻底摧毁这里的文明。
唐恩慵懒的睡在躺椅里晒太阳，不时拿起旁边的帕赫奶茶喝一口，睁开眼，就能看到远方耸立的黄金树，本该是闲适的日子，可他眉头却不自觉皱起。
感觉好怪，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感觉来的毫无根据，但类似的感觉在苇名时曾几次救过他的命，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能，而是被人追杀多了，总会变得敏锐，这就如同自然进化，没有类似能力的动物早已成为尸体。
‘有什么事我没想到吗？’他仔细回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来。
腐烂树灵？玛莲妮亚要对付我根本走不出史东薇尔，黑刀刺客？我一直没有暴露啊，总不会是葛瑞克吧，为了防备他，我专门用了失乡骑士的马甲。
唐恩的表情渐渐扭曲，他甚至想到了失智病，还别说，这玩意还真有可能影响判断，毕竟这身体里也有黄金树的赐福，一直像个没引爆的定时炸弹。
一定得想个办法拆除。
从文献看，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归树收回赐福。
可无论怎么修饰，归树就是死亡，他可不敢保证进入了黄金树的轮回系统不被人看出来，再说了，就算能保持记忆复活，那该死的赐福还在啊。
所以，要死一次吗？
死去赐福便会消散，这一点在死诞者身上能够体现，当然了，唐恩对变成骷髅兵和活尸没兴趣，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死亡之力必须持续开发，如果印证了我的猜想，那么现世轮回就能成立，成为某种特殊的存在，剩下的就是怎么去死才有意义。’
这里面有风险，毕竟不是原本的龙胤之力，他也没有经验，丧失记忆，失去力量，又或者是变成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可能。
“但这是你逼我的啊。”唐恩看向黄金树，表情逐渐狂躁。
既然终究不会被交界地相容，那么这个险必须冒，他甚至没办法当咸鱼，哪怕原地踏步，失智病也终会追上自己，而持续变强下去，终究会被黄金树势力发现。
巨人岂可藏于侏儒当中，既然早就决定了你死我活，那就看谁更狂了！
“昨晚失败了吗？”懒散的声音传来，熬了两天，瑟濂的阴间作息终于被迫改变。
“嗯，不过无妨，今晚它一定跑不掉，情报已经得到了。”唐恩还是紧皱着眉，杀唤声船很简单，但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很难。
他这副沉闷的模样被瑟濂看在眼中，经过昨晚的仔细研究，情商有了一丁点的提高。
“徒弟，你生气了？”
“嗯。”唐恩想都不想就点头，他确实对黄金树恨得牙痒痒。
果然。
瑟濂瞄了唐恩一眼，坦然说道：“抱歉，为师昨天不该一个失败品强加给你。”
“啊……嗯？”唐恩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
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瑟濂学会道歉了，那目光就跟发现新大陆差不多。
“你看我干嘛，勇于承认错误也是一名学者的必备品格。”瑟濂移开目光，故意挺起高耸胸膛，坐在唐恩对面，“那么徒弟，你接受道歉吗？”
我更好奇，你怎么认识到错了。
唐恩也没问，只是轻轻点头：“当然接受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事，为师一定会钻研傀儡术，研究出一个成功品。”
呃，重点好像不是这个方面吧。
唐恩已无力吐槽，但也没多说什么，就当给老师找个事情做，反正他有的是理由拒绝。
比如对不会动的玩偶不感兴趣啊，我已挥刀斩去杂念之类的。
如果瑟濂能做出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的傀儡，那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对她拱拱手。
惹不起，惹不起。
两人就在旅店阳台上晒着太阳，喝着奶茶，不时谈论两句魔法研究。和之前一样，在没有安顿下来之前，瑟濂没办法进行复杂的课题研究，唐恩双卡利亚大剑拉刀光的想法只得延后。
但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最近又把精力投入到塞尔维斯的傀儡上，如今也学到了几分手艺。
即便早就知道瑟濂是天才，可唐恩每每和她探讨魔法都会再次感叹，天赋卓绝，还肯下苦工，对学院各系魔法都相当了解，连傀儡术也能触类旁通。
单论资质，或许只有菈妮和满月女王能压她一头，可没忘了，瑟濂仅仅是个‘人’。
等吃过午饭，魔女又开始哈欠连天，看来阴间作息并没有彻底改正。
“源辉石运作原理第三节为师就给你讲到这，徒弟，等空下来你要好好研究。”瑟濂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鼓起来的肚子。
可惜我闲不下来，况且那些理论太复杂了，就像对一个高中生讲相对论。
唐恩脑子晕乎乎的，他学习能力尚可，但研究能力极差，如果真要获取源辉石——
不如把那两位大师的掏出来，再把上面的灵魂抹去移植到身体内，化身魔法钢铁侠。
作为一个差生，唐恩满是作弊的骚想法，见瑟濂摇摇晃晃走向屋内，又起身将她叫住。
“老师？”
“嗯？还想补课吗，今天怎么变得积极起来了？”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唐恩思考了一下措辞，认真说道：“如果有强敌来袭，我们分头离开，然后您去之前说过的驿站街地下实验室等我。”
瑟濂眨了眨眼，随后挑起眉：“有情况？”
“并没有，只是感觉不太好，先做个提醒，再说了，您有您的研究要做，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您太多时间。”唐恩郑重答道，其实这个话题上次就讨论过。
“你知道我不在意。”
“但我必须想的到。”唐恩停顿片刻，脸色郑重：“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盖利德有魔法小镇瑟利亚，那里的黑夜魔法师和学院有关联，不仅是一般魔法师的天敌，更因为背后站着拉塔恩，一旦暴露就成了死局。”
这次瑟濂也跟着严肃下来，瑟利亚都是些偷鸡摸狗的魔法，他们了解魔法师，他们杀戮魔法师，而且她也不擅长隐藏身份，当初在拉卡斯镇外，已经是她最高表演水平了。
“行，我知道了。”瑟濂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就像这次分开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顺带问一句，你那个直觉靠谱吗？”
“说不好，但确实多次救过我的命。”唐恩不愿信玄学，但有的时候不得不信。
“好，那为师就先去补觉了。”瑟濂转过身，临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具体该怎么做，告诉我就行。”
短短一句话，却让人安心，这位老师就是最坚强的后盾，让唐恩的隐忧烟消云散。
“对了，那些飞龙素材我已经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如果有意外，你就等风头过去再回来取。”
唐恩甩去一张藏宝图，瑟濂用指尖夹住，很是潇洒的晃了晃，便进屋去了。
学到了我几分逼格。
剑士咧嘴一笑，把奶茶喝干，‘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向着这座繁华的小镇张开了双手，如同将之握在掌中。
无论是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