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为师给你特训一下?
呜——
苍凉的号角声吹响,曾经牢不可破的要塞——史东薇尔城已经打开大门,守军丢掉武器,从门口开始跪在大道两旁,近乎延伸到桥面。
骑士,兵卒,市民,没一个敢抬起头,而女武神骑在白马上,走在大军的最前方,以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遭到暗杀,所以目光也没向两旁投去,仅仅是保持淡然神色,策马入城而已。
哐、哐、哐。
如铁流一般的军队跟在她身后,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大地颤抖,可谓旌旗如织,刀枪若林。
女武神一马当先,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葛瑞克正跪在大门前,卑微的献上史东薇尔宫殿的金钥匙,这并非刻意羞辱,仅仅是一个仪式罢了。
交界地和流行下克上的苇名不同,领主的权力来自契约精神,让整个史东薇尔城见证这一幕便是断了葛瑞克反水的路,起码在玛莲妮亚败亡之前,葛瑞克及下属领地永远不敢背叛。
万众瞩目,玛莲妮亚随手接过了钥匙,右手前指——
“全军入城!”
“遵命!”
整齐划一的军靴声再起,滚滚铁流涌入了这座要塞,而女武神身后则是昨夜立下头功的巡夜队,伊文身穿破破烂烂的尊腐骑士甲,犹如公鸡一般昂着头,荣誉带来的兴奋感让整张脸通红。
拼死作战,要的不就是这万众瞩目,光是截住葛瑞克的战绩就足够他吹上一百年,连帮自己吹嘘的吟游诗人都找好了。
在他和幸存士兵之后,才是芬雷和其他尊腐骑士,失乡骑士统领尼尔,日荫城城主玛雷等等高级贵族,但其中并没有唐恩的身影。
“徒弟,你怎么不去?”
队列末尾,瑟濂忍不住问道,她和唐恩混杂在步兵当中显得毫不起眼。
“我本来就不是圣树的人,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相比看不到的荣誉,我更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唐恩如小兵般左顾右盼,看向跪服在地的史东薇尔城士兵们。
跟随玛莲妮亚入城的确风光,但虚荣心又不能当饭吃,还会死死拉住葛瑞克的仇恨。
况且他知道这锋锐无比的大军将在不久后百不存一,连大腿都没得抱,仇恨拉的也忒不划算。
“嗯,你说的有道理,名利对于魔法师而言就是累赘。”瑟濂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又露出一个微笑:
“徒弟,把头伸过来一下。”
“啊?”唐恩正想着下一步怎么做呢,下意识地伸过头去。
啪。
一根法杖敲在头顶,力量还不小,顿时让唐恩痛叫出声。
“老师您干嘛呢!”
“哼哼,一个教训,以后别多管闲事。”魔女不爽的撇了撇嘴,走出几步,又见唐恩愣在原地,又叫嚷起来:
“你皮糙肉厚,别说为师把你敲傻了啊!”
痛归痛,但这点力道还伤不到唐恩,他只是很意外。
原本的老师只会支持他做所有事,打个比方,如果唐恩要吃屎,她也不会反对,只会提供进餐用具以及吃完后问他是什么味道。
但现在,瑟濂会直接告诉他别去吃,这比喻听起来很怪,但确实是天壤之别。
“老师,想不到你也会关心人了。”
“别胡说,为师只是觉得找葛瑞克报仇太麻烦。”瑟濂看了唐恩一眼,蓝眸清澈,“还有你死了的话,为师会很头疼,这样吧,今晚我们讨论一下源辉石的凝结方法……”
两人说说笑笑,从源辉石聊到黑暗料理,再到劣化版星光移动的补充增强,最后到优化魔力波长和频率,借以改变魔法形态。
事实证明,没有瑟濂的话,唐恩还在照本宣科,卡利亚贯刺就只能是卡利亚贯刺,施法速度也跟不上身体反应,剑术与魔法永远不会紧密联系在一起,更走不出一条特有的魔剑士之路。
他与瑟濂分工明确,魔女负责研究,而剑士则专注于实践,闲谈之中脑洞大开。
什么卡利亚居合斩,什么魔力乱舞次元剑,什么猎犬星光,最后辉石咖喱棒都出来了。
这讨论声直到进入城门时才停下,葛瑞克像侍从一样站在门旁,俯首肃立,等待征服大军全部进入自家老巢,或许是听到了谈话声,他稍稍抬起头,看向末尾的唐恩。
一股极致暴戾的恨意锁定了后者,消瘦的脸庞绷紧,双手悄然握拳。
唐恩停下了脚步,他当然知道这个葛瑞克是什么样的屑人,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在他看来,昨晚就是在这几个蝼蚁身上浪费时间,而那尊腐骑士还能说各为其主,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凭什么搅局。
欺软怕硬。
唐恩不屑的盯着对方,并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这也没办法后悔,总不能上去对葛瑞克承认错误,说昨晚只是一场误会吧。
“要不要干掉他?”瑟濂悄然在耳畔问道。
即便知道这位老师是怕以后寻仇麻烦,但唐恩还是很感动,微微摇头:“别,如果坏了玛莲妮亚的大事,她不会讲情面的。”
说完,他毫无怯意的迎了上去,在与葛瑞克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后者说道。
“贱民,圣树军无法庇护你一辈子,你必将付出代价。”
唐恩的脚步稍顿,斜着扫了葛瑞克一眼。
“好,我等你。”
无需多言,他直接入城,不甘心也好,寻仇也罢,嘴炮有个屁用。
隐忍的葛瑞克想要复仇,恰好,他也对大卢恩垂涎三尺。
圣树军已经占领了整个史东薇尔,将旗帜插上城头,四处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而日理万机的玛莲妮亚也没忘了唐恩的功勋,后者正准备好好参观一下这座要塞,刚走到大名鼎鼎的射爆广场,便被一个侍从带进了宫殿。
经过长长走廊,在尽头一扇木门前停住。
“大人,这是殿下为您安排的房间。”
即便侍从疑惑这个天天跟普通士兵呆在一起的剑士何德何能,但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轻轻将门推开。
黄金铸造的吊灯将房间照的雪亮,中间有个挂着紫色床幔的大床,一侧还有书桌以及镶金边的梳妆台,除了木质地板还有泥脚印,整一个大写的奢华,也不知道以前是哪个贵族的卧室。
“先遣军已经确认没有陷阱,您可以放心居住,但请在今天傍晚去宴会厅参加庆功会。”侍从淡然说道,正准备关门,手就被摁住。
“大人,还有事?”
“呃,能不能安排两个房间?”唐恩看了眼那张起码有两米宽的床,确实奢华,就是床头有对半人高的金色扶手,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姿势。
“抱歉,所有房间都已经分配完毕了。”侍从的表情很为难,又瞥了眼走近房内左顾右盼的瑟濂,“当然,如果您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
“绝对没有,替我感谢玛莲妮亚殿下。”唐恩直接将他打断。
侍从点点头,轻轻把门关上,而唐恩看了眼在**摆大字的老师,扶住了额头。
好像在圣树军这边,他那冲师逆徒的黑锅甩不掉了啊。
一个美女魔法师趴在**,脏兮兮的连衣裙下摆露出一双白皙小腿,视线再往上移,则是优美的臀部曲线。
唐恩有些燥动,踏出一步便又生生停住,深吸口气,不断念叨起来:
“把她看成一心,把她看成一心……”
效果显著,果然那份躁动就平稳下来。
“徒弟,你在那边鬼念什么啊?”瑟濂撑起身来,拍了拍旁边,“这床够大,终于不用轮流睡觉了,你来试试吧,比学院的床还要软和。”
我特么在学院也没睡过床。
唐恩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道:“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些享受的东西吗?”
“是啊,不过在那个臭烘烘的帐篷里为师明白了,良好的生活条件能提高研究效率。”
“啊对对对,你是老师,怎么说都有理。”唐恩懒得辩论,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瑟濂。
身上的锁子甲稀烂,还夹杂着一股血水与汗水的臭味,而瑟濂也好不到哪里去,蒂娜准备的连衣裙只有一条,他虽洗过几次,但现在也脏的没法看了。
“老师,先别急着睡觉,趁还有时间,去洗个澡,再换件衣服。”
按瑟濂的阴间作息,正午过后正是睡觉的时间,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瑟濂拉起领口闻了闻,果真是有些臭,便耐着性子起身,赤足踏在地板上。
旁边有个三开门的巨大衣柜,唐恩拉开门,见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各种衣服。
男女都有,用金丝缝制着各种图案,还挂着珍珠和宝石,看起来颇为华丽,唐恩看了眼,想起教堂小村里,杜鹃刮地三尺也只能找到些骨头,不由得嘲讽一笑。
果然是人上人,住在坚固堡垒里,享受着侍女的服务,法环破碎对他们半点影响都没有。
一瞬间,他算是有点理解夏波利利了,即便苦难永存,也有一小撮人过得很好,那不如大家一起癫。
随意丢了件赤红色长裙给瑟濂,唐恩则像在垃圾堆里翻找,对这些华丽而舒适的衣服统统看不上。
绸缎没有半点防御力,过长的衣摆只会让人在急速移动中摔个狗吃屎,翻找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一身灰色猎装和黑色马靴。
“勉强能穿,到时候再去军械库找一身盔甲。”唐恩把衣服抱在手里,侧头一看,瑟濂正拿着红色连衣裙出神。
“老师,你不去洗澡?”
瑟濂的脸上充满了探知欲,伸出手道:“我有些好奇这是什么,看起来这间房子也不像刑讯室。”
唐恩扭头看去,见衣柜里侧挂着几根皮鞭、镣铐和一些形状奇怪他也说不上来的东西。
草,还真会玩啊。
他暗骂贵族的无耻,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让人在享受的环境中感受痛苦,从而、从而提升自己的意志力和抗击打能力,顺便在痛苦中冥想。”
我他吗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贵族也有一套自己的训练方法。”瑟濂捏住下巴做沉思状,学院也有贵族求学,可资质太差,她根本看不上。
“倒是有些道理,恶劣的外部环境让人更难沉下心来,但如果能维持专注,思考能力的确会有提升。”
你还真信?
唐恩张了张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对了,徒弟,既然这是一种训练方法,你又杂念颇多。”瑟濂看着唐恩,湛蓝眸子中满是理智和认真。
“要不为师给你特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