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瑟濂的‘照顾’
圣树旗飘**,巡逻士兵的盔甲摩擦声连成一片,哨楼上,弓手警惕着打量着四周,每隔不远就有一个圣树骑士或尊腐骑士存在。
几具十余米高的魔偶在营地后方沉睡,谁要敢从悬崖爬上来,当场就要被砸成肉酱。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简直和杜鹃军团天壤之别,再加上那数千人的庞大数量,整个交界地除了王城罗德尔和拉塔恩治下的盖利德能扳扳手腕,其余皆是土鸡瓦狗。
女武神的兵锋无可阻挡,刀锋指向,哪怕是一座山峰也得被军靴踏平,这股威势足够在利耶尼亚横着走。
魔法师驻马于远处,恨恨望着连绵军营,使者已经前去要人了,但玛莲妮亚的回答也很简单。
查无此人,也没见过什么魔法师进入军营。
泼皮的耍赖只能被铁拳修正,而王者的回答不容任何人质疑。
“回去吧,随时准备关闭学院大门,外面的纷扰已经太多,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奥利提斯坐在马上看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胳膊拧不过大腿,即便四位魔法教授一起来,也打不过玛莲妮亚,呆在这不过是被人当成笑柄罢了。
“就这么算了?”雷昂攥紧一双铁拳,咬紧牙关,“死了那么多魔法师,学院颜面扫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那你想怎样,确实没有魔法师进入军营,玛莲妮亚做出的交代说得过去。”
海摩教室的主任一愣,虽然知道这交代站不住脚,但众目睽睽,进去的人既没戴头罩,也没有穿魔法师袍,就算黄金树全盛时期,这官司也有的打。
现在更糟,主持公道的艾尔登之王已经不在,强权即公理,而玛莲妮亚手中有尊腐骑士的公理,有圣树大军的公理,更有飞鸟剑术的公理。
反观学院,一群书呆子本来就不擅长讲道理,背后还有卡利亚王室的威胁,若要撕破脸,就算杜鹃军团全心全意配合,面对如此军势能有多少胜算?
更别提杜鹃和圣树大军开战的勇气没有,把他们几人绑了送去求荣华富贵的胆子肯定有,而且很大!
但还是不甘心啊,那个瑟濂是隐患,跟着一起跑的魔法学徒更是祸害。
“真的没办法了?”
“玛莲妮亚说过,如果不信可以去她军中搜查,你去还是我去?”奥利提斯反问道,然后看到同伴彻底僵住,便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圣树军不可能收留这两人一辈子,我们还有机会。”
说完,他调转马头直接离开,能当上魔法教授的,哪个不是经历颇多,提得起那就放得下。
雷昂则不甘的看了眼绵延军营,他知道学院没有谈判的本钱,能带来的东西还不如女武神的‘兴趣’。
倒要看看,你们两人能躲到什么时候?!
……
“他们走了。”
瑟濂掀开门帘,踏入了脏兮兮的帐篷,而浑身缠满绷带的唐恩就躺在行军**,若非轻轻转动的眼珠,还以为他已经死去。
“预料之中,在玛莲妮亚面前,学院没有讲道理的资格,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唐恩强撑起身,扯动伤口龇牙咧嘴。
“杜鹃做的太过分,学院囚禁蕾娜菈,攻打卡利亚王室也让玛莲妮亚不喜。”
“就这么简单?”瑟濂不太懂这些事。
“嗯,抛开亲戚关系不谈,玛莲妮亚是个诸侯,最讨厌下克上那种事,一旦蔓延开来,这些天生为王的半神哪一个会安心。”唐恩抿了抿干涸的嘴巴,解释道:
“女武神的兴趣只是一方面,她作为最有希望登上王位的诸侯,本身就有重铸黄金树秩序的职责,无论她想与不想。”
瑟濂捏住下巴默默思考,觉得唐恩说的没错,无论蕾娜菈有没有发疯,利耶尼亚战争的本质上就是臣子对领主的叛乱,而这个领主还是黄金家族的外戚。
若艾尔登法环没有破碎,估计半神们早就拿魔法师和杜鹃的人头教教其他人什么叫做顺从,什么叫做‘我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话到此处便够了,立场才是基础,说秘剑多么牛逼吸引注意力太自恋,说菈妮暗中帮忙,要是后者没做,岂不自作多情?
“看来咱们安全了,堂堂女武神,要杀我们也没必要提供这样的帮助,也没必要放我们进来。”她一下子就放松下来,看着虚弱的唐恩挑起眉毛。
“徒弟,你伤势怎样?”
我嘴都分析干了,你终于知道关心了。
唐恩闭上眼睛,闷闷答道:“还死不了,修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复。”
不仅是恢复那般简单,突围的路上杀了一堆人,其中塞尔维斯更是大补,只可惜他的‘龙胤’不能把力量完全吸取,否则哪需要冒险钻进圣树军。
瑟濂见他闭上双眼,还以为是要睡去,便在旁边盘膝而坐,掏出本笔记写来写去,她在分析托普斯力场的魔力光谱。
光头法师脑洞很大,可即便有唐恩辅助,魔法认知水平和瑟濂也有天壤之别,瑟濂一旦入门,便能通过自己的经验和学识深入研究。
趁着短暂静谧,唐恩眉头微皱,越想越深。
‘我现在的魔力差不多有二级讲师的水准,换到学院也能排到前二十名去。’
魔力只是一方面,就比如那些死在剑下的魔法师,哪个不比他智力更高,可战斗经验着实稀缺,才会屡屡中计。
塞尔维斯便是着了这个道,除了轻敌之外,这个天天与傀儡呆在一起的教授没有明白一个道理:
力量不等于战力,只要双方力量不差距太大,唐恩能够造成威胁,那么刀斩、暗器、魔法都能取走一条性命。
再加上在交界地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经由上百条人命当磨刀石,他已经能把曾经的剑术与交界地本土力量结合起来。
‘魔法已经被我玩出花样来了,再加上资深杜鹃骑士的身体素质,稍有天时地利加成,魔法教授也得饮恨。’
风险意味着收获,当平静下来,唐恩真觉得自己是秦始皇砍电线——
赢麻了。
几许自傲,但更多的则是理所当然。
要知道刚刚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一个低阶杜鹃骑士就能要了小命,从卡利亚城寨杀到魔法学院,再从魔法学院杀到利耶尼亚边境,一场场苦战,上百具尸骨堆积,方才拥有现在的力量。
“老师,我现在算强吗?”唐恩睁开眼睛,忽然问了句。
旁边的瑟濂放下笔记本,捏着思索了一阵,最后摇头道:“为师不知道。”
“您还有不知道的事?”
“我又不是女神,凭什么啥都知道。”瑟濂用笔记在唐恩脑袋上一拍,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来:
“比你强的人多得是,为师也搞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栽在你手中了。要不是你这幅惨兮兮的模样,为师还以为哪个黄金英雄复活了,啧,鬼知道卡利亚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怪胎,那位月之公主还舍得派出来。”
瑟濂想不通,魔法学院的人也想不通,然而唐恩早就知道了答案。
“这便是苇名流了。”
“苇名流?”
“嗯,只为了杀死敌人,无所不用的流派,论力量我远不如塞尔维斯,但论砍人的伎俩——”唐恩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手势。
“我就比他强了那么一点点。”
“听起来很卑鄙的样子。”瑟濂眨眨眼,又回忆了一遍昨夜,塞尔维斯正是一步一步的踏入泥潭,最后丢了脑袋。
“哈哈哈,这对我真是最高的赞扬。”唐恩大笑起来,结果扯动伤口,笑声戛然而止。
“叫你别得意的。”瑟濂没好气地将他摁回**,拍了拍手,“没办法,这段时间只有为师来照顾你了。”
唐恩没有多少感动,反而惊疑不定,这位老师还懂照顾人吗?
可瑟濂的好意也不能拒绝,便指了指杯子道:“老师,那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行啊,你稍微等一下。”
魔女拿起杯子就走,然后一去不复返,唐恩躺在**左等右等,最后都快睡着了,瑟濂终于回来了。
“笨徒弟,你现在受了伤,喝白水可不行,我去找军营调香师要了点补药,你快试试。”
“多谢。”唐恩接过,顿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低头一看。
嘶——
杯中是某种不明的黑紫色**,正翻涌着气泡,还有些不明固体在气泡中沸腾,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肢体。
补药?你确定不是毒药?
唐恩惊疑不定,这时听到瑟濂在旁边催促。
“快喝啊,这个秘方是我从某部文献上看来的,哦对了,为了让你迅速恢复,以后吃饭也由为师来负责调整。”
叮。
水杯放在了旁边椅子上,瑟濂刚皱起眉,只见唐恩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的倒回**。
唐恩直接‘昏迷’了,毛毯下的手死死攥拳,仿佛下定了决心。
不行,得迅速好起来,否则没死在塞尔维斯手中,反倒要栽在这位老师的黑暗料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