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应沉临微微颔首，脸上神色不变：“你好，游先生。”
沈星棠听到这么客气的称呼，顿时笑了下：“他也没大你多少，直接喊游溯都行。”
游溯打量着眼前的维修师，年轻的面孔确实抵得上小孩的称呼，脸孔稚嫩，身形瘦弱，长得也只是一般高，放在其他的地方只会觉得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兴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脸侧还有一小道红印，更衬得他皮肤苍白。
除却这些，他的右手是机械肢，机械延至肘关节之上，机械与皮肤完美契合着。
瘦弱的臂膀依稀能见到薄薄的一层肌肉，可见对方的身体素质没有外表那么差。
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应沉临也在打量着他。
枪炮机甲师，疯狗。
应沉临不知道那行标注是什么意思，能确定的是眼前这人就是KID上辈子的枪炮机甲师，同样在黑洞事件中出事，可为什么只有他档案里多写了那么一行字？
应沉临掩下疑虑，见其他人手里拿着东西，开口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用，东西明天再备。”沈星棠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去睡觉吧，休息够才能身体好。”
话说完，她又瞥了游溯一眼，“收拾收拾去睡你觉，醒了再签合同。”
游溯收回目光，抱着被褥进了房间。
应沉临没有停留，只是在侧身关门的时候注意到游溯的颈间的机甲项链。
随着门关上，房间重回寂静，只留一点细碎的声响。
应沉临喝了点水，打开光脑，循着记忆在星网搜索里输入‘trace’。
很快，页面弹出关于机甲师游溯的部分资料。
……
白天，KID基地会议室外。
季青锋跟林垚站在一起，其中一人盯着资料列表，对着某个ID进行反复确认。时间倒退到昨天，他们还因为队伍里即将迎来新的枪炮机甲师欣喜，而现在他们希望有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能阻止沈星棠的疯狂行为。
季青锋第五次问了同一句话：“没看错吧？”
林垚睁大眼睛辨认，对着光脑上一一比对：“没错是他，他看起来比几年前更不好惹了。”
江思淼手里拿着资料，“新机甲师既然来基地就保持友好，你们也知道我们情况困难，现在好不容易有新机甲师进来，先磨合一段时间看看。”
季青锋指着光脑质问道：“三水，你对着这份资料说友好。”
“上次跟人家合作不是很愉快吗？”江思淼抬了抬眼镜，十分耐心地劝说道：“而且资料上写着的都是5年前的事情了，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游溯，ID：trace。
前曙光联盟注册机甲师，擅长枪炮机甲，在役半年申请退役，双S体质，拥有S级机甲[提奥]。
星历1239年注册成为机甲联盟机甲师，枪炮机甲出身，常年活跃于各大污染区，特立独行，曾一个人清剿半个污染区，因此闻名第一星域。
1240年因天赋优秀被FEI基地聘请为枪炮机甲师，打法孤狼、性格奇怪，同年因为连吃三个处罚而被机甲联盟方禁赛半年，最后从FEI申请退役，再没有出席机甲联赛。
机甲联盟的新人可能对游溯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绝不可能没听过trace这个ID，因为其打法激进疯狂，改装过极限枪炮机甲，在赛场上不分敌我一炮轰穿队友跟敌人的机甲，使得联盟修改机甲淘汰出局机制，将损坏度90%更改为80%，成为史上第一个让机甲联赛被迫改制的机甲师。
季青锋背部一阵阴寒：“他上次一炮轰穿的队友好像是隐匿机甲。”
林垚礼貌发问道：“我们基地会交罚款吗？前年才实行违规罚款制，违法联赛规则罚几万来着？”
季青锋：“目前产生的最高罚金是20w。”
虽然这几年没怎么听到游溯的名声，可能把S级机甲核心武器玩报废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善茬。他听沈星棠说过，游溯这个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做什么事都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来。
江思淼想到此处，突然觉得裤腰带紧了几分，忐忑地看向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内，半开的会议室门外挤着人，沈星棠面无表情看着游溯，指着写得明明白白的合同道：“先说好了，违规罚款自己交，这条基地不给你报销，因为穷。”
游溯签下自己的名字，“修机甲报销吗？”
沈星棠：“机甲交给基地负责，提奥到底坏哪了……？”
游溯从颈间扯下机甲项链，放在桌面上的时候，S级机甲提奥还友好地亮了亮光。只是亮归亮，提奥没发出声音，只有游溯简单地解释着：“边境污染区，被超S级变异污染物埋伏了。”
听到边境污染区，沈星棠倒吸一口凉气。
星盟发展至今，领土包含五个星域，被纳入星域范围内的都是已经征服的星河疆土。星盟一共五大星域，分别由五个星域的最高执行官及其附属联合管理，友好维护星际联盟。
现如今社会和平发展，机甲时代盛行，唯一不安|定的因素那就是污染区。
机甲联盟最开始的职责是各基地的机甲师和平维护星盟疆土内的污染区安全，在家喻户晓的机甲联赛之余，在役的职业机甲师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每个星系的管理者维护生存环境。
那便是污染区的定期清剿。
通过清剿，将部分资源用于星盟发展，同时也稳定住污染区的快速变异。
机甲师可进入污染区为普通污染区，这种污染区会建立管理局进行定期检测维护，确保污染区不会干涉公民的正常生活，机甲师们也可自由出入采集资源。
而机甲师不可随意进入的污染区有两种，一种是高危污染区，一种是边境污染区。
高危污染区为风险无法预估的高危区域，污染值6000以上，开放时间需要星盟多重评估，大部分情况非在役机甲师不可入内。
而边境污染区则是星盟现如今尚未纳入管理范围的未知区域，位于星盟五大星域之外，非法地段，里面所包含的污染源污染物实力无法估计，危险重重，通常由星盟军|方的机甲军|队来镇守。
沈星棠没想到游溯孤身一人也敢进入那样的地段，去那种地方，稍有不慎命都交代在那，别说一台机甲了。
“你真是疯了。”沈星棠捏了捏眉心，“S级材料我会帮你留意，但不一定能成，我尽量争取。”
游溯对此不太在意，“参加联赛的机甲你搞定？”
“基地内有备用的A级机甲，现在改成赛级还来得及。”沈星棠想到此处又是脑壳疼，烂摊子实在太多，见游溯签完文件，她把东西收拾好而后道：“走吧，去维修室看看。”
……
维修室里，应沉临刚从机甲驾驶舱下来。
昨夜KID进来了新人，今天维修室很安静，连着偶尔喜欢来逛的季青锋也没过来。
应沉临检查完几台赛级机甲，受损最严重的几台已经修复完毕，重要的核心的零件也换完了。他再次检查一遍，准备手动开启自检程序的时候，忽然看到压在程序台边上的几份草稿。
草稿缭乱，上边记录着一部分数据，是沈星棠的笔迹。
除了数据，还有旁边精细的武器三维图，每一部分上都写满注释，圈圈画画，显然草稿的主人为这件事忙昏了头。
KID机甲基础零件跟维修的事是解决了，可更大的问题还摆着，那就是经由前任基地维修师泄露的机甲机密数据。
每台机甲都有精确的系统核心数据，包含机甲基础到核心庞大的信息量，一旦泄露，那就等同于把机甲的弱点暴露给别人计算。这种弱点并非是肉眼可见的弱点，而是能提前通过数据计算，精确机甲身上的薄弱的机甲板，武器攻击间歇等。
在无法确定前任维修师暴露多少资料的前提下，KID能做到就是把机甲薄弱点重做。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且不说能不能赶在赛季开始前完成，重做后的机甲与机甲师的协调性问题也极为重要。
这段时间他注意到沈星棠跟基地里两个机甲师频繁的交流，知道她在为武器的事情发愁，前段时间还拿着图纸去咨询过机甲武器设计师。
应沉临拿起了图纸，视线扫过草稿图上种种细节，等阅读完几页，翻到最后是前阵子KID获得的那两块A+变异异能晶的数据信息。
经过检测，那两块异能晶的分别是吞噬跟再生异能，只是相较于S级的吞噬，花苞所出的吞噬异能效果较弱，而九龙藤的再生异能又比星盟登记过的植物系污染物再生异能强。
看图纸，沈星棠是打算留下吞噬异能来做武器，而对于再生异能无从下手。
现如今机甲武器的核心就是异能晶，异能晶的特性能给武器带来绝佳的效果，像吞噬异能晶来做盾类武器，能有效地吸收正面伤害，是坦克机甲的顶级配置。
但再生异能晶的地位就有点尴尬，再生在武器上的运用主要是机甲储备能量的循环再生，用在强攻武器上等于浪费核心能源位。
现在是9月底，团战机甲的休赛期11月结束。重新设计每一台机甲的武器可能性不大，就算让应沉临来做，他也觉得时间来不及。
应沉临想到此处，随手拿起程序台旁边的电子笔。
他划开了程序台旁边的武器三维系统，短短几笔勾勒出武器的初状，那是沈星棠草稿上为季青锋机甲上配备的战刃。
他沉思了一会，笔在刃尖的位置往下一勾，原先的直刃变成的弯刃。
完全重做是不可能，但是根据武器样式改掉部分核心数据，让那份暴露的数据无效化……
这点还是简单的。
……
走廊外，沈星棠带着游溯往维修室，“目前四台赛级机甲已经修好，剩下就是核心数据的事，这段时间我留意下材料，看看能不能帮你复刻提奥的武器样式，尽量让你用起来更顺手点。”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游溯驾驶自己的机甲，可沈星棠没有把握能修好S级机甲，再说现在材料也不够。
话没说一会，沈星棠口袋里的光脑响了起来，她见状微顿：“你先进去看吧，我接个通讯。”
游溯推开门，刚进入就看到不远处背对着他的身影。
男生坐在程序台前，似乎在写写画画什么。
游溯没往里走，而是停在门口的位置。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打量着对方，也就观察了几秒钟，程序台前的男生注意到动静，偏头看了过来。
应沉临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起初以为是沈星棠过来，直到他看到门口那个男人。对方今天穿了简便的灰色休闲服，比起凌晨风尘仆仆的模样，现如今已经收拾干净。
男人面色冷峻，身高将近一米九，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像是那种常年在污染区出入的佣兵机甲师，没有正统联赛出身机甲师的端正。
有点散漫，但目前看来行为举止还算正常，没有出现类似‘疯’的举动。
应沉临站了起来：“游先生。”
游溯看着他，薄唇微启：“JD1456M。”
应沉临听到机甲编号的时候眸光微动，眉梢不经意皱了下。
门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基地内的紧急任务警报声响起。
两人的视线同步地看向警示灯，沈星棠一把将维修室半合的门推开，神色冷肃：“有临时任务，我们得去天域星污染区。”
【天域星污染区管理局通知：现天域星污染区内发现异变，大量检测设备失效，人员断联，现请求KID基地机甲师协助。】
警报声响，基地里其他三人很快赶了过来。
林垚：“啊？天域星污染区？”
季青锋：“那地方不是离我们很远吗，我们怎么有资格进去！？我记得附近的机甲基地是疾风跟YDS吧？我们过去不就是跟他们抢资源吗？”
天域星污染区，位于第一星域曙光星系边缘，是4级污染区，平均污染值5000以上，场内遍布A级污染物。由于其污染值常年不稳定，一直以来都是由第一星域的中央污染区管理局管控，常年封闭。
这类管控的污染区仅有在污染物超过预期值的时候才会开放，允许机甲联盟的职业机甲师进入清剿。上一次天域星污染区开放还是团战联赛期间作为赛区污染区开放。
因为常年不开放，里面的资源尤其丰富，向来是各个机甲基地的关注目标。
应沉临上辈子经常听说天域星污染区，因为它常时作为赛区污染区在联赛八强开放……只是临时开放，怎么会找上他们？
旁白的江思淼正好问出了他的疑惑。
“怎么会临时开放？”江思淼问：“就算开放也不会通知到我们吧，排在我们前头的机甲基地那么多，应该会优先向8强基地发送任务的。”
“天域星污染区出现临时变动，区域污染值忽高忽低，检测系统大部分崩坏，进去维修的机甲师、维修师跟管理局断联。管理局处理不了，才向机甲联盟求助。”沈星棠翻着光脑内的消息，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会发任务给我们，那是因为霍焱跟鹿溪。”
霍焱跟鹿溪，是KID另外两位机甲师。
季青锋：“啊？我没听说他们有亲戚在管理局啊。”
江思淼无语了，“就算有亲戚也轮不到我们。”
沈星棠瞥了他们一眼，严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那是因为断联的机甲师里有他们两个。”
林垚哇塞一声：“什么，他们跑天域星度假啊！”
沈星棠简直拿这两个活宝没话说，她解释道：“霍焱跟鹿溪回来的航班正好经过那附近，因为受到管理局的临时征召，他们两个过去了。”
机甲联盟所有基地里在役的机甲师都有责任与义务听从星盟各地污染区管理局的征召，解决污染源问题，维护星盟各地和平稳定的生存环境。
因为霍焱跟鹿溪被就近临时征召，沈星棠也同样收到天域星管理局的任务请求，所以他们现在得赶去天域星污染区出任务。
“还愣着干什么！？带上机甲跟设备，任务紧急我们得马上出发。”沈星棠看向旁边没有动作的游溯，“你机甲挑好了吗？没有就随便选一架，我们马上走。”
季青锋跟林垚快步跳进室内，奔向自己的机甲。
应沉临见众人忙碌，原本想跟沈星棠说武器的事也只能搁置。
机甲基地出任务是常事，上一次在巴努特污染区就是KID出任务。应沉临以前在KID基地的时候，也经常见到紧急任务，但这跟他没多大关系，维修师不需要出任务，就算出任务，他也去不了。
那时候残废的身体带给他太多负担，星际航行，出入污染区，几乎与他无缘。
应沉临没多想之前的事，问：“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去准备。”
“沉临麻烦你，把另外两台赛级机甲钥匙拿过来，就霍焱跟鹿溪的机甲。”
沈星棠见游溯还没过去选机甲，出声问：“游溯？”
应沉临往楼梯的方向走。
这时候，游溯突然伸出手，手指正好勾住刚从他身边经过应沉临的衣领，直接拉住了人。
应沉临被拉住，不解地看向游溯。
游溯却看向沈星棠，用着一贯散漫的语气：“留小孩一人守基地多不安全。”
他提了提后领，接着说道：“把他也带上。”
……
曙光星系边缘，一望无际的荒野星球，黄沙废墟遍布地表。
天域星污染区所在地，是一个名为‘天域’的废弃星球。这个地方是人类文明的废址，曾经是一个中度发展的星球，后来因为环境的恶化以及周围大气环境的恶化，加速了这个星球的灭亡，历经数年后形成4级污染区[天域星]。
天域星污染区外临时太空基站内，这里是管理局的办公所，区域广阔，有专门的停机坪。
从特定的停机坪下来的时候，KID基地一行六人来了一次天域星旅行，拖家带口N台机甲还有三个大行李箱，管理局接待人见到这个情况，嘴角的笑容很是勉强：“是KID基地吗？你们的休息区在这边。”
应沉临刚想拿装着维修器械的行李箱，林垚已经飞快地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前走，边走边与季青锋说着：“我上次就很想来天域星，但是联赛排名没够，连来这参赛的资格都没有……我靠，大锋你看那个，好大的跃迁点。”
江思淼看着某两个如同乡下人进城的机甲师，忍不住开口道：“就算是赛级污染区，你们能不能保持矜持？”
旁边负责的接待的管理区工作人员：“……”
应沉临看着广阔的停机台，作为8强赛的常用污染区赛区，这里的设施非常全面，各类检测设施都是星盟最先进的科技，这个基站几乎对整个天域星做到了完全的监控管控，必要时能实时追踪机甲的信息，做到全方位赛时直播。
像这样设施齐全的污染区，设备的抗干扰等级至少是防S级污染物干扰，怎么突然断开检测设备，就像是被什么故意切断。
“哇塞！这风景，我只在星网转播看过！”
应沉临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到基站防护光罩外一览无际的浩大星海，白色透亮的天域星近在眼前，或远或近的其他星球拥簇着它，宛如众星捧月。
游溯：“第一次来？”
应沉临回过神，“嗯。”
他没真正见过天域星，每逢KID战队外出参加任务或者联赛的时候，他面对的只有维修室里那个宽大的虚拟屏，跟随着其他人看着信号转映的比赛画面。
工作人员扯了扯笑：“那个，沈老板，管理局那边……”
这群人是来做任务还是来看风景的！
沈星棠跟工作人员赶去开会，应沉临跟着其他人去到天域星的休整点。留给他们的修整区域很大，有休息的房间，也有足够停放多台机甲的区域。
一路走来，他注意到好几个区域已经有其他战队的身影。
季青锋：“其他战队的人好像进去了，我们一会还能抢到资源吗？”
“上次开放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进去里边都是资源，你拿到就算你的。”江思淼道：“去检查机甲，等老板开完会你们就该出发了。”
停机区域可供进行检查，应沉临帮助他们做最后检查，把机甲的能源填充到100%。等他检查完最后一台机甲下来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丢过来一串机甲钥匙，他伸手接住，余光瞥向来人。
游溯倚着机甲，语气如常：“来的路上帮你捎了台机甲，这边可没有租赁机甲的地方。”
拿到钥匙的时候，应沉临扫了眼前面的江思淼，没跟他客气：“谢谢。”
……
基地对接天域星的跃迁，四台机甲进入区域，负责指挥现场的工作人员下达跃迁指令，对应的空间磁场开放，等到四台机甲从他们面前消失，其中一个在后知后觉道：“KID有四台机甲吗？上头怎么传过来的信息写着三名机甲师。”
基地会议室外，沈星棠刚开完会出来，关于天域星污染区现有资料她已经全部传送给季青锋等人，回到休息区的时候江思淼已经建立起联络站，“他们出发了吗？”
“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在跃迁区域。”江思淼操作着仪器，“游溯跟他们一起没事吧？”
“上次都合作过一次，能有什么问题？”沈星棠划着光脑的资料，突然想起什么，她巡视着四周没发现另一个人的身影，“哦对，沉临呢？”
江思淼回过神，往身后看了几眼：“刚刚我在这边组装机器，他好像是在帮他们弄机甲。”他的视线停在后方的机甲停放区，除了他们的设备，并没有人影。
这时候，沈星棠的光脑突然响起起来。
“沈老板，你们战队是四台机甲对吗，我们这边需要重新核实下数据。”
什么四台机甲！？沈星棠神情稍怔，目光倏地停在江思淼脸上，“4台机甲？我们这边应该只有3个机甲师。”
通讯那边的工作人员道：“可刚刚从我们这跃迁的机甲有四台……”
沈星棠急忙切了回去，才注意到光脑信息留言处两条2分钟前才收到的消息。
一条来自应沉临，一条来自游溯。
[应沉临：棠姐，我去趟污染区。]
[游溯：人我带去污染区了，不用找。]
沈星棠：“……”
她看向江思淼：“马上给我联系他们。”
江思淼操作着信号，看到代表自家机甲的蓝点出现在地图上，急忙发去了通讯请求，只是这个请求石沉大海，原先还信号良好的通讯系统瞬间断了。
“糟了。”江思淼道。
沈星棠一顿：“怎么了？”
江思淼快速操作着，“我们的机甲内部的检测系统没有失效，但是他们的通讯信号被不知名的干扰隔断了，不对啊，这个地方距离断联点应该还有两百公里，信号怎么会提前断了。”
休息室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污染区检测站的人急忙过来，带来紧急的消息——
“天域星上出现磁场紊乱迹象还有巨大型沙尘暴，是从基站点C附近爆发的……现在管理区跟天域星内的通讯系统受到干扰，已经与所有战队失联！”
沈星棠快步走到窗口往下看，注意到白色的星球上，似乎裹上了一层黄色的阴霾，“这下事情糟糕了。”
……
天域星污染区内，距管理局布防基站点C两百公里外的荒漠。
广阔无垠的黄沙废土，矮脚的建筑物大半没入沙土中，入眼可见的荒芜。
视野中的污染值在机甲进入区域的时候已经飙升，最后稳定在5200的高值上。
林垚：“不过我们没跟棠姐说一声没事吧？”
应沉临调整着新机甲的操作系数，“我出发前给她发了消息。”
季青锋接着问：“你没说，我还不知道你有机甲师证，当初简历上怎么没写啊。”
应沉临微顿，而后解释道：“应聘维修师用不上机甲师证。”
季青锋十分庆幸地松了口气：“幸好trace提醒我们说基站修复需要维修师，不然到地方我们几个谁也不会修就尴尬了。”
林垚应和：“啊对！”
他们两人原本还对游溯犯怵，结果这人好像跟传闻中不一样，挺好说话，还提醒他们要带人来修。
游溯这时候开口，语气还是一贯那样：“你会修吧？”
应沉临余光瞥见这次的任务目标携带的程序包里角落位置放置的[自动修复程序]，一时半会不知道眼前KID两人是没看任务材料还是太容易受骗，他应道：“嗯。”
大概是个人都会修。
应沉临原本是没打算进入天域星污染区，但游溯把钥匙递过来的时候他就改了主意。
渊的转移需要大量的材料，天域星污染区可比那些普通污染强多了，高危污染区开放的机会太少，某些材料更是有价无市。
应沉临微微垂眼，刚刚跃迁进来他在高空中就看到底下的黄沙里有几处**的砂岩，那是A级材料红血砂岩，市价是绿壁岩的五倍，更适合用来淬炼外装甲。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啊？”林垚问。
两个愣头愣脑的人总算想起来要先看任务资料。
应沉临顺手打开了共享频道里的资料信息，那是他们进入任务场地前从天域星管理局基地发来的[任务资料]。
这次的任务主要目的是修复天域星的检测系统，附带任务寻找引起天域星污染区区域变异的污染源，排除检测系统故障原因，再者就是找到最先进来且断联的那批机甲师。
其中包括KID的两位机甲师，霍焱跟鹿溪。
天域星广阔，在这个星球上有管理局建设的四个检测基站，分别位于这个星球的四个板块上。他们目前所在地是其中一个检测基站附近，这里已被其他先到的战队修复，如今任务列表上显示着尚未修复的两个基站在天域星曾经的繁华城市里，分别是基站点C跟D。
几人到地方，很快就往离的最近的基站C开去。
距离两百多公里，机甲快速飞行只需要几分钟。
应沉临看着资料，解释道：“AB点已经修复了，我们能去的地方只有距离这里两百公里外的基站点C，听说之前派出去的机甲师就是在基站点C断联的。”
林垚：“那其他跟去的战队呢，他们也没消息吗？”
“目前看是没消息……”应沉临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倏地看向机甲内置通讯系统，见到通讯系统旁边显示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三分钟前通讯系统已经完全断开了。”游溯在这时候开口，他将某处放大，语气淡淡道：“准确来说，现在我们已经跟天域星管理局失联了。”
林垚后知后觉：“什么——”
这时候，所有人面前的视野飙升着红色，污染值一项从原先稳定5200一路狂飙——
5600、5700…6000、6500……
剧烈跳动的数值停在了6800的高值。
应沉临冷静道：“6800，这是S级污染源报告。”
S级污染源？！团队里其他两人立刻扫向周围的污染值报告。
游溯接着说：“6800？那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嗯。”应沉临看着红色的数字跳动了下，“好像还在升。”
季青锋目瞪口呆：“兄弟，这算是运气好吗？”
“打游戏也没有开局就遇到S级地图的设定好嘛——”
话没说完，铺天盖地的黄沙遮住了所有视野，浓厚的沙尘暴席卷开来，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磁场与污染的干扰使得机甲内部的系统弹出强烈的警报声。
下一秒，狂风袭来，将KID四台机甲尽数掀飞！
……
同一时间，寂静的夜里，虚拟星网热度不减。
星盟各大星域的虚拟星网上，由第一星域曙光星系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紧急通知，迅速推送到曙光星系星网首页。
【转天域星最新报告，天域星污染区检测系统全线崩溃，多位机甲师断联，现切断天域星接连其他星域星系所有航道，进入紧急封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