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宋明霁这么多年恩荫五军都督府出仕,练就了一身功夫,而吴玄鹤到底世家子弟,他好玩海东青,素来是很喜欢摔跤,身子骨也不弱,二人扭打在一处,小厮们有的上前助阵,有的不知所措,闹成一团。

丽姝对郑灏道:“我的天啊,怎么会闹成这样,这样惊动了老太太和老太爷如何是好?你还是赶紧上前拉开吧。”

郑灏却不动,丽姝非常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要知道郑灏在她面前一直是热情正直善良的,现下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还是丽姝站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怎么在这儿干看着?荣飞荣达给我拉开。”

荣飞荣达是丽姝陪嫁过去的一对高手,是以前刘老太爷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俩人只听丽姝吩咐。

就在宋明霁和吴玄鹤打的如火如荼时,被荣飞和荣达轻飘飘的分开,二人尤自不服气。

“虽说不知全貌,我不应该置喙,但现下过年,又在刘家,你们这样闹起来,既丢你们的脸,也让别人看了笑话。如今有什么话,也该说开了才是,何必这般失了体统。”丽姝对他二人道。

吴玄鹤哪里是听丽姝话的人,他还要冲上来,丽姝也不管了,直接要上手拉架,吴玄鹤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丽姝这么猛,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这般,郑灏才拉起吴玄鹤上来道:“走,我们一起去春晖阁坐坐。”

吴玄鹤被郑灏推搡着走,宋明霁瞪了吴玄鹤一眼,又甩袖离开。丽姝则让家里的管家过来清扫此处,又嘱咐道:“今日他们不是起了一点小争执,你们可不要到处乱说,若是我听到有人议论,哼,我不处置,我让大伯父来处置你们。”

要说傅氏的事情为何一直没有透露出去,也无人怀疑,就是因为刘家两代锦衣卫,这样的家庭无人敢置喙,下人也和别家不同。

刘家的姐妹即便有些争执,也只是口头上的,从不会下药或者如何。

……

可是吴玄鹤为何那么生气呢,宋明霁在刘家作为大姐夫,平日也是以兄长身份自居,现下两人打成一团,还好很快被分开,前面的姐妹们居然不知晓。

但丽柔已经明显不和丽嘉说话,丽姝来了之后,她坐在中间,倒也不提方才两位连

襟打架之事。只是说起家中失窃的事情,让姐妹们若是有蛛丝马迹一定要告诉她。

丽嘉率先道:“你就放心吧,你姐夫在五军都督府,别的地儿不敢说,但是上京人家他了解的清楚。”

倒是丽柔问起:“三姐姐,有没有可能这未必是外人偷的?你们家里有没有自查。”

丽姝点头:“暗暗的都查了一遍,只是不好把亲戚们的行李都翻开,现如今我们想着他们偷了总会拿出来,说实在的这颗珍珠本身倒是不一定多名贵。但主要是它存在的意义不同,如果有人要偷了,绝对是要出手的。”

丽柔点头:“倒是这个理儿,这些人也是黑了心肝,连老人供奉的东西都偷。”

“可不是吗?我们老太太这把年纪,平素最信的就是礼佛的事情,现下在家是茶不思饭不想,我们也没办法。”丽姝想起郑老夫人这样,也觉得无解。

在丽姝和丽柔说话时,丽嘉就一个人坐着,只顾吃茶。

偏这个时候丽贞进来了,丽贞如今成婚后,每次看到她都仿佛是一件珠宝展示台似的,所有的衣裳的花纹必定繁复,所有的首饰从来都不带换样儿的。

其实丽柔也不喜欢丽贞,丽贞是那种喜欢让人伏低做小的,只要别人伏低做小,她就喜欢。原本丽柔敷衍她一二也算不得什么,但是自从吴玄鹤教她许多后,她也和以往不同了。

不,也不能说和以往不同,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姨娘让自己藏拙罢了。正如相公所说,姨娘她是妾室,做低伏下是本分,可她是刘家正经的主子,何必如此?

丽姝和丽贞关系也一般,此时丽嘉就拉着丽贞很是亲热。

她一来就没有好话:“刚刚我怎么听说大姐夫和四姐夫打架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儿,我让人拉开了,酒喝多了难免一时兴起。”丽姝很镇定,也觉得丽贞多嘴,来娘家吃顿饭,看场戏就回家了,这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丽柔非常紧张:“三姐姐,他们打架了?玄鹤他有没有怎么样?”

以前丽姝只觉得丽柔雾里看花,对谁都没有太多真心,现下短短几个月没见,却发现她对吴玄鹤的关心不似作伪,故而她道:“没多大事,他们刚扭在一起,我

就差人拉开。我看是一时喝多了几杯,扭打起来了,我让你三姐夫带他们去听戏了。”

其实论吴玄鹤和岑时放相比,吴玄鹤反而人品还好点,他虽然风流些,但性格直爽多了。岑时放这个人心机太深沉,喜欢人的时候不择手段,若不喜欢了,怕是被他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丽姝说完,丽柔又吩咐丫鬟过去。

丽嘉则把头别过去,不知道和丽贞说些什么。

这一顿饭也吃的很诡异,丽姝依旧不太清楚丽嘉和丽柔之间发生了什么,丽贞是吃完饭就去找徐夫人说话,丽姝一直到回去家后问郑灏,郑灏也摇头。

“两个大男人说话也是刀光剑影的。”

丽姝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诶,我让你冲过去拉架的时候,你怎么装傻?”

“啊?”郑灏仿佛才想起来。

“别装傻,你还是赶紧说了吧。”丽姝都无语了。

郑灏这才道:“那不是因为我怕他们不小心误伤我吗?平日我刮胡子都生怕弄伤我的脸,那两个五大三粗的,万一打到我了怎么办?”

丽姝非常生气:“那别人要是打我呢?”

“那我肯定冲上去啊。”郑灏毫不犹豫道,又低声哄着她。

另一边丽柔也小心翼翼的替吴玄鹤擦拭伤口:“幸好被三姐姐分开了,要不然这可怎生是好呢?”

吴玄鹤却虎着脸,抬起她的下巴:“敢动我的女人,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丽柔你是我妻子,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自从前两个月他身患恶疾,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母亲只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弃若敝履,幸亏是丽柔守在他身边日夜照顾。他这个人兴许算不得什么温软的好人,但是自诩非常有识人之明。

这年头,看上他身份外表财富权势的女子多之江鲫,但是真心对他好的,连命都不肯要的,少之又少。

恰好妻子算是一个。

丽柔想起那日的事情都还有些后怕,她和大姐姐争执之后,后来宋大人致仕,宋家分家闹成一团,她还是去了,毕竟小时候大姐姐对她很好很是关照。尤其是那时,她生母只是个姨娘,又不受宠,是大姐姐常常送吃的穿的给她,于是她还是去了。

就是没想到,

去了那里之后,她先和大姐姐说了几句话,本是好心想去看看外甥女,却没想到见到了岑时放。

据说是岑时放知道她过的不好,所以特地恳求宋明霁夫妻见她一面,正好被来接她的吴玄鹤,吴玄鹤见宋明霁夫妻遮遮掩掩本来就怀疑,又见丽柔因为不愿意和外男待在一处,跑回来正好三人对六面。

吴玄鹤压根不需要她解释,就知道是他们捣什么鬼,今日大抵是为了她。

丽柔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他有很多缺点,为人风流,冷眼旁观,甚至还仗着家世欺负其他国子监的贫寒学子,但是唯独对她是没有半点对不起的。

“不过,你三姐姐居然还要亲自上前拉架,她的性子倒是和你不同。”吴玄鹤一笑。

丽柔也笑道:“是啊,我三姐姐是不是很泼辣,她小时候就很厉害的,年纪很小却做课长,我们谁若是背不出书来,她是不管谁的,只把名单交上去,把我们打的哇哇叫。”

吴玄鹤和郑家主母有些姻亲关系,对郑家的事情也知之甚详,比起丽柔的胆怯小心,他这位姨姐听郑家人说起都说是很有气势也有主母气象,当年他和宋明诚关系不错,知晓成亲王世子居然非常爱慕她,不仅如此,连宋明诚本人也对她似乎有几分爱慕。

表兄郑灏是何等人才,这样的人物对她倾心不已,足以见她的手腕了。

今日之事,寻常女子早已吓的哇哇叫了,她倒好,居然让人直接拨开,还准备用她那双尖指甲似乎来拉自己,自己若是不从,恐怕要用长指甲薅了,看着让人有些胆寒。

此时,丽姝正用凤仙花汁液在染指甲,原本她只想染手指甲,偏郑灏哄着她道:“染脚指甲吧。”

“干嘛呀?那多费事儿啊,染手指甲就花了两个时辰呢。”她撒娇。

郑灏见她的玉足嫩如豆腐,一双美腿犹如玉柱一般光滑细腻,莫说是情场浪子了,就连他这种对**并不非常热衷之人都动了心。

他甚至围在丽姝身边打转,只是自以为自己做的不明显罢了。

丽姝作为一个从小就知晓自己容貌极好的女子,现下看夫君对自己迷恋,心中自然是很得意的。

于是,她也提出一个小要求:“等会儿你替我染脚指甲才好。”

郑灏抬眸望向她,一贯保守的他心里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让他既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丽姝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怎么,你不答应?”

“好。”郑灏说完还有点害羞。

丽姝真的觉得这个人也太纯真了一些,手段十分之一都没使出来,居然就如此服帖,自己声音稍微嗲一点,他就百依百顺。

但这样也正好符合她的意,她很了解自己,她其实性子有点强,就不能找那种同样性子霸道的,这样二人过迟早出问题,还好郑灏真的是让她捡到宝了。

二人这一夜甚至有些忘乎所以,郑灏也不再克制,丽姝更是觉得做女人今日真好,真是满足极了。

天色已明,丽姝慵懒的躺在郑灏怀里,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怎么闻都闻不够。

“你说今天那颗明珠能找到吗?”丽姝问。

郑灏叹道:“谁知道呢,我倒是想审审,但是娘是不许的。家中若是搜查起来,岂不是先怀疑亲戚们。”

这样很难理解,明明这珍珠最容易偷的就是自家人,但是郑夫人却不从自家人开始搜起。

丽姝坐起身道:“亲戚又如何?好亲戚才是亲戚,如果是为非作歹的亲戚,那也算亲戚啊。要我的话,知道是谁偷的,把他送官都成。你娘啊,就是太讲人情了。”

“你小心一点,怎么敢在背后编排婆婆,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不过,也许是外面的人偷的也不一定。”郑灏是知晓爹娘家族观念都很重,若是先怀疑亲戚们,查出来还好,若是没查出来,亲戚也断了,这就结仇了。

丽姝点头:“也是,其实这颗珠子固然是很珍贵,但你们之所以有出息,靠的也是自己的努力,正所谓人定胜天,非鬼怪神力之作用。所以,即便没有这颗珠子,也会仕途顺畅的。”

素来正经的郑灏在她耳边道:“没有那颗珠子,也有你这里的珠子啊。”

丽姝听的半边身子只觉得酥软,又推了他一下,“胡说什么。”

“娘子,你对我真好。”郑灏强有力的搂着丽姝的腰。

二人又去郑夫人处,郑夫人替婆母查找珍珠的事情,自然愁眉不展,见丽姝过来,丽姝说昨儿回家和伯父说了,郑夫人也是面露感

激。

“你二弟今儿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了,我这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这些年郑夫人总愁眉不展,也是因为郑清的病情。

郑灏道:“等会儿我去看看清弟,弟妹在旁伺候吗?”

郑夫人点头:“她这几日日夜都在你弟弟身边伺候,之所以你弟弟的病情有好转也多亏了她。”

郑灏心道这谭氏怎么又积极起来?因此,他对丽姝使了个眼色,让丽姝去一探究竟。

自从郑灏和丽姝在院子里挂了牌匾叫天然居之后,郑清和谭氏也效仿他们,打了一块牌匾叫陶然居。

丽姝从郑夫人这里请完安后,就去了陶然居,谭氏刚喂完药出来,见丽姝过来,倒是很客气。

“大嫂来我这里是稀客,我这里的茶也不知道大嫂能不能喝惯。”

“怎么喝不惯,你当我一直都是吃贡茶的啊。小时候我父亲清廉极了,我能吃一杯好茶都阿弥陀佛了。就是后来回到京里,才好些的。”丽姝微微一笑。

谭氏听说过刘承旭为官清廉,官员这么多,她能了解这些,还是当年她上京发嫁时,有人说修了新河,新河通畅正是刘承旭主持的。

真好,都是做官大嫂的爹都是做的官人尽皆知。

谭氏放下手中茶盏,又抿了抿唇:“大嫂,我家二爷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了,请你放心吧。”

“真是辛苦你了,是了,裘姨妈来了吗?”丽姝问道。

谭氏摇头:“她老人家来做什么,再者,她在守寡到底不便。在咱们这个家里,最重视的不就是这些吗?”

这些话无不说明谭氏的不满,可丽姝就反问:“难道弟妹在家就没有男女大防不成?”

谭氏一噎,“有,当然有。我爹未中前,在家开馆,收了不少弟子,但从来不许我们去前院,小时候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走亲戚,那样我才能出去了。”

“书香门第教书育人,一贯最让我佩服,也难怪头一次见到弟妹时,弟妹身上一股书卷气。”

谭氏听了这话有些走神。

丽姝看出了一些不寻常,她又随口说起老太太的珍珠:“你说这可怎么办?老太太茶饭不思,太太也找不到,真不知道是谁拿走了?”

“那等宝

物,觊觎者许多,光天化日之下失窃,难说的很。”谭氏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是觊觎者太多,所以谁都有嫌疑。”丽姝直直的看着她。

谭氏见丽姝盯着她,不免有些紧张:“大嫂不会怀疑我吧?”

丽姝摇头:“我怀疑你做什么,你又拿珠子干嘛呢?”

以往谭氏总把衣裳搭配的很好,现在她却穿的寡淡素净,这还没出正月,居然就这般素淡,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谭氏则不想多说了:“大嫂,我要进屋去喂水了,你若有事,我等会儿再去找你。”

“我没什么事情,你还是快些照顾二弟去吧。”丽姝就离开了。

谭氏当即转头进去,里面的郑清靠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谭氏不敢多话,立马坐在床边,想说话,郑清却不开腔。

原本的郑清对她很好,一直温文尔雅,自从上个月……

“二郎——”

“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呢?”郑清手上的书合上,看着她淡淡的道。

谭氏不知道为何,以前郑清对她好的时候她并不珍惜,只觉得丈夫没用,即便再好,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可是他对她不在意的时候,他表现出那样矜贵,甚至疯狂时,她又突然觉得那个裘如龙算个屁啊,不过是个莽夫罢了。

谭氏哆嗦了一下:“我不走,我也不想走,我想留在你身边。”

“留在我身边做什么?一辈子守活寡。姑娘,我现在告诉你,我会死的。况且我虽然有病在身,但我不是武大郎。”郑清毫不留情粉碎她的梦想。

谭氏想起那日郑清的手段,她立马道:“你自然不是,其实我也从来没想过离开你的。我那天其实就后悔了,真的……”

还记得那日,她真的听信裘如龙的话要和他一起远走高飞,可临门一脚时,这个平日似乎病秧子的丈夫出现了。

他平日清瘦的脸上露出的是狠厉之色,裘如龙要直接杀人灭口,好在当初她起了恻隐之心,没想到裘如龙被反杀了,他的机关设置的太巧妙了。

“你也不必同我解释,裘如龙想偷我祖母的珍珠,制造混乱后,借故溜出京中,从此你二人远走高飞,还能把珠

子拿到杭州换钱,毕竟我早就听闻杭州有间名寺向我祖母提出过多次了,将来你们吃穿也不愁了。”郑清看向谭氏似乎能把一切看穿。

谭氏在裘姨妈处多次,起初还有裘姨妈在,她和裘如龙说不上话,直到后来大嫂生子后,郑夫人来这边少了,裘如龙看出了她的寂寞,知道她的困境,想带她远走高飞。

她真的被打动了,家族什么她都不想要了,为什么作为一个人,她就不能过完整的女人过的日子呢?

可最后她又犹豫了,裘如龙却已经拿到了那颗珠子,郑家一时也混乱起来。

因为混乱,谭氏才能把人都派出去找珠子,她则悄悄的准备离开,和裘如龙在事先发现的一条小路上离开,哪里知晓郑清却赶了过来。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袭白衫,只是神情变得很淡漠,裘如龙想杀人,她上前哀求了几声,求着裘如龙莫要害郑清的性命,就在她以为郑清必死无疑的时候,却不知晓郑清从哪里弄的机关,一簇箭射向裘如龙。

再之后,他要放自己走,谭氏却突然不想走了,她想通了,丈夫虽然弱,但也能保护她。甚至之后对郑清死心塌地起来,也因为郑清装病,才没人关心裘如龙怎么样了。

“二郎,可是你一直关自己在书房,从来都不理我,对我也只是关怀,我有时候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谭氏和裘如龙没机会逾矩,她其实还没有大胆到那个地步。

郑清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别装了。”

谭氏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是真的,偌大的屋子成日都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啊,我有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可你太清心寡欲了,我想让你用手来帮我,我也说不出口,总觉得这样我很下贱,原本我就是高攀你们家。”

说到这里,她还很伤心,埋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又是悔恨又是害怕,又有些解脱。

郑清看了她半天,才道:“别哭了。”

谭氏扬起头来,梨花带雨,又笑了:“你肯原谅我了吗?”

“既然我没赶你走,那你就留下吧。”郑清看了一眼手里的书,转过身去。

谭氏喜笑颜开,但旋即又担心着:“可你错手伤了裘如龙的事情怎么办呢?他中了一箭,迅速的拔了箭就

跑了。他会不会去告你啊……”

郑清摇头:“是我特地放他走的,据我所知他不日就要被抓住了,听说三嫂家去和刘指挥使说了。”

谭氏那颗心还吊着。

就说丽姝在次日就听说了裘如龙的死讯,他身上藏着的就是郑老夫人的那颗珠子,锦衣卫的人找到交给了顺天府。

裘如龙身上不仅有郑老夫人的那颗珠子,还有从郑家窃取的海防图以及和倭寇来往的信件。

如此真相大白,裘姨妈哭的不能自已,郑夫人也是暗自伤神。

丽姝却是一个激灵,她以为的宅斗,大抵是岑夫人那样口蜜腹剑明火执仗,既可以打男人的外室,又可以在家横行霸道,压的丽贞抬不起头来,就是那个私生子也影响不了岑夫人的地位。

可真正的宅斗却是天衣无缝收放自如,恐怕以郑夫人的利眼,早就知道裘如龙的荒唐和谭氏的不安分了,她先放任自如,又收拢回来。裘如龙死了,谭氏回归郑清,让谭氏对郑清死心塌地,郑老夫人如今那颗珍珠失而复得,对身边的人也起了提防之心。原本郑夫人担心老夫人把好东西给她娘家人,如今也不担心了。

而郑夫人此事还凸显了自己的孝心,一举数得。

丽姝庆幸她当二把手非常的老实,真是每个人都不能小看。!